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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夕还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和赫连炎相处，但她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只得硬着头皮，第二天准时出现在书垣殿。

　　赫连炎见了，戏谑道：“我以为你今天还会告假呢。”

　　月夕窘迫了下，随即反应道：“随侍是我的职责所在，虽然没有假期，没有自由，但那既是皇上的指令，月夕不得不从。”

　　赫连炎苦笑：“月夕是在跟我抱怨么，我可不信你真的把我的圣旨放在心上。如何，明日准你的假吧。”

　　月夕目的达到，粲然一笑躬身道，“谢过皇上，月夕可以带着碧蓝和小灿一起吧。”

　　赫连炎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淡淡的应了声，“嗯。”

　　自从跟着月夕进宫，三人如同被软禁般，将近半个月时间没有出过宫了。月夕也提过放两人回去，但赫连炎却奇怪的不准。小灿和碧蓝也没有特别想离开的意思。

　　“姐姐，这里有吃有玩，还不花我们的银子，很好啊。”小灿说。

　　碧蓝也是一脸赞同，“我们还能陪着姐姐，顺便完成任务。”小灿一直都没有被碧凌霄带走，后来也一同加入执行任务的行列。

　　见两人有了打算，月夕也没再提起，可想着每天都分开行动，对他们的默契培养没什么好处，才起了请假的心思。

　　她一直陪在赫连炎身边，反没有碧蓝和小灿打听的事情多，只有每天晚上歇息前，才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嫔妃们的事。

　　比如，皇上今天翻了谁的牌子，哪个妃子又使计装病，哪个怀孕的妃子被谁撞倒了，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月夕不禁讶异，她在赫连炎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公公前来禀报，甚至也没有听到任何宫女们闲嘴谈论是非。

　　是因为他特地吩咐，还是向来如此。月夕本以为靠近他了，却发现离他更遥远。

　　之所以没有排斥赫连炎的接近，是抱着别的心思，可是渐渐的，被熟悉感所迷惑。月夕开始摇摆不定，每次想要与他保持淡漠的关系，就被他那霸气却孤独的气质所吸引。

　　月夕啊月夕，如今的你，怎么还像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少女呢？

　　月夕自嘲的摇摇头，“怎么了？”赫连炎疑惑的看向走神许久的月夕。

　　“没什么。”作为随侍，月夕做的事并不多，也不知是不是赫连炎特地没有让她做事。大半时间，她都坐在一侧翻看着书架上的孤本。所谓孤本，就是只剩下这一本了。月夕可不想放弃如此的大好机会。

　　偶尔两人也会闲聊，如昨日那般。月夕又想起了那让她迷醉的吻。

　　不知何时，赫连炎已走近月夕身旁，伸手托起月夕的下巴，“月夕，你有心事。”

　　“嗯？”月夕抬起头，露出迷惑的神情。

　　赫连炎邪笑着俯下头啄吻了月夕一下，月夕惊的向后退，却被早有准备的双臂圈住。

　　啄吻变成了深吻，赫连炎如此投入，月夕差点就要沉迷在那腻人的柔情中，但经过一晚的思考，月夕已经不会如此轻易被迷惑了。

　　赫连炎抬起头时，见月夕的视线始终清明，没有丝毫的情迷，不禁有些恼怒。“月夕，你一定要这么抗拒我么？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有了进展。”

　　“昨天是个意外。”月夕的声音即使没有染上情欲，还是柔软的让赫连炎心荡神怡。他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月夕，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不想连拭都没拭，就被你否决了。”他又露出了些许落寞。

　　也许是看穿了月夕心软的弱点，每每月夕总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妥协。

　　叹了口气，“你是皇上，大不用如此。”

　　“我宁愿你不把我当皇上，哪怕只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或者，有一天，可以把我当成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的语气带着坚定。

　　月夕却依然不为所动，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铁石心肠起来。

　　“你有嫔妃三千相伴，你有满朝文武做左膀右臂，你有雄陶伟略在胸，你有这大好江山打理。我算什么，不过是多年前在你生命中留落下的影子，当太阳落下，影子便消匿在黑暗中……”月夕轻轻推开身前的赫连炎，走近他的书案。

　　看着桌案上写着批注的奏章，月夕不得不敬佩他。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美妾娇妻也无法让他荒废政务。

　　“月夕，我真不懂你。失忆前的你，再冷漠也不像如今这般难以靠近。”赫连炎有些挫败。他不想拿身份逼她，也不想吓跑她，可是这样耗着，实在是折磨他的心神。

　　“也许，你从来没有懂我。我也从来没有懂你。”月夕依然云淡风轻。

　　“嘭”的一声，大掌拍向桌案，平放着的奏章甚至也被震动起。“你忘了过去，我不怪你。可是我不准你否决我们的曾经，听到没！”赫连炎怒声大喝，一摆长袍便出了书房。

　　月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独自在书房里呆坐了一下午，赫连炎没有再回来。她不知该高兴自己终于给两人重新制造了距离，还是该可惜她打破了两人若有似无的吸引。

　　“姑娘。”月夕抬起头，看见李公公站在书房外。

　　月夕站起身走向他，“公公有何吩咐？”

　　“皇上他……”李公公欲言又止，月夕了悟，“我们方才起了点争执，他是要降罪于我么？”

　　“不，姑娘误会了。只是，皇上难得如此失态，他大发雷霆的挥退了所有宫女。连懿贵妃求见，也都驳回。咱家想着，或许姑娘可以去看看。”

　　“公公太看得起月夕了。月夕不过是个随侍。”

　　“姑娘是个明白人，咱家也不绕弯子。皇上若是因姑娘的缘故发脾气，那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公公别有深意的看了月夕一眼，随即向殿外走去。

　　月夕无奈，只得跟着他。

　　赫连炎回了自己的寝殿——祁阳殿。

　　这是月夕第一次来这里，平日就算是妃嫔，也很少有机会进入。除了两位贵妃，或许她是第三个有幸目睹祁阳殿庐山真面目的女人吧，她想。

　　李公公将她带入赫连炎的寝殿后，便也退出了祁阳殿。

　　月夕想起了第一次到书垣殿见到赫连炎的场景，还是空旷的宫殿，还是他和她。

　　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已经变了。在不知不觉中……

　　月夕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望着一幅画沉思。寂静的宫殿，孤寂的背影，月夕真的同情他。

　　他本不愿争皇权，或许就是怕面对这样的情景吧。再多的身边人，恐怕都存着各种心思，再大的寝宫，没有人气，也独显寂寥。

　　她好像又靠近了他一些，距离上的，还有，心里上的。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她，落寞的眼有了淡淡的光彩。

　　他疑惑的伸出手握住她的，仿佛要确认那不是幻影。

　　“月夕……”他轻唤，已没有了先前的怒气。

　　“在。”

　　他笑了，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轻易便满足了。月夕却被他感动，轻轻的，回握住他。

　　究竟是远了，还是近了，谁又说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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