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下属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蒋太太忽然自嘲道：“我也许杞人忧天也不一定，以薇薇这种性格，谁知道她会喜欢一个人多久？她这次呆在滨城差不多半年，都超出我意料了。”

　　“就是啦姐，既来之则安之，上天自有它的巧安排，你也不用太操心。”

　　“唉，父母不操心儿女又怎么叫父母呢。”

　　“呃，酒店到了，我们下车吧。”

　　***

　　蒋薇薇出院的时候傅家伟陪她回公寓，董姨忙进忙出收拾东西，傅家伟把蒋薇薇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递给她一对拐杖说：“以后你要靠这个啦，起码一个月。”

　　蒋薇薇捂脸鬼嚎，作痛苦状。嚎了一阵见傅家伟没有搭理她，就可怜兮兮地问道：“你不理我了吗？”

　　“我要怎么理你呀？”

　　“你接送我上下班，车借你开。”

　　傅家伟看了她一眼，没有表示反对。

　　“那是答应啰？耶！”

　　傅家伟嘴角微微扯开，打开电视找节目看。

　　蒋薇薇得寸进尺，靠过傅家伟身边问道：“你圣诞节假期有空不？”君雅是美国公司，中国公司这边也跟着放圣诞假，算是特别福利。

　　“圣诞节？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怎么啦？”

　　“陪我去香港玩两天。”

　　傅家伟想了想，“嗯”的一声算是答应了。

　　蒋薇薇大出意外，怎么这么顺利，看来今日大吉，早知道提更高的要求，比如做她男朋友什么的。

　　“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傅家伟沉默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揽住蒋薇薇的肩膀说：“男朋友不应该对女朋友好吗？”

　　蒋薇薇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她有没有听错，他是在自称是她的男朋友吗！蒋薇薇开心得想跳起来，只可恨这石膏腿实在是不识时务，这样的拖累她！

　　“真的吗？”蒋薇薇转过身来：“你答应做我男朋友？”

　　傅家伟微笑点头。

　　蒋薇薇伏身过去，侧仰着头，娇声说道：“亲一下。”

　　傅家伟身子有些僵硬，赶紧扶起蒋薇薇道：“别闹，小心你的胳膊，而且还有董姨在呢。”

　　蒋薇薇嘟着嘴，不情愿地坐直身子。

　　傅家伟的心有些乱 ，这几天他一直挣扎着考虑要不要接受蒋薇薇的问题，刚才终于说了出口，心里却怎么没有轻松的感觉。

　　蒋薇薇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跟段玉衡身上的很不一样。傅家伟晃一晃头，唉，怎么现在还想起段玉衡。

　　***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段玉衡被袁诚梓召进办公室。袁诚梓问她：“圣诞假期打算去美国不？”

　　“不了，文皓九月份才回来过，这个月他在伦敦交流，圣诞节也没打算休假呢。”

　　“那正好，你也加班吧，陪我去香港一趟。”

　　“嗯？”段玉衡没听明白。

　　“公司高层在香港有个集会，你袁阿姨刚好有事不能来，你作为我的助理陪我去，顺便介绍你认识一下公司的高层。”

　　“好啊，谢谢袁总。”

　　“谢什么，你是为公司工作。回头小蕴会给你行程安排。”

　　“嗯。那……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去吧。”

　　段玉衡回到座位，马上打电话给沈莹：“Shelley，不好意思啊，圣诞节要去香港出差，不能陪你了啊。”

　　“没事，我陪你去香港好了。”

　　“姐姐，我是去出差，不是去玩。”

　　“那你帮忙捎点东西。”

　　“行啊，你列个清单给我。”

　　“行，我列好清单，今晚见面的时候给你。”

　　“今晚见面？”段玉衡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约的她。

　　“Andy没跟你说？”

　　这时段玉衡看见傅家伟从外面走进来，就说：“还没呢，他刚进来，也许就是为这个，什么事？”

　　“你听他说吧，再见。”

　　段玉衡放下电话，抬头问傅家伟：“找我？”

　　傅家伟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嗯，我约了Shelley今晚看样片，你有空吧？本来想先问你再定的，可是她们说你被袁总叫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先打电话给Shelley了。”

　　“没事，我今晚有空。那个广告的样片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嗯，毛片而已，还需要再剪一下吧，让Shelley给点意见，好歹文案是她做的。来，我们先睹为快。”

　　傅家伟打开手提电脑，把那个水资源的广告毛片放给段玉衡看。

　　段玉衡看完，连声赞叹：“好美，好动人！”

　　傅家伟也点头说：“全赖Shelley的创意和文案写得好，也许她可以改行做这个了。”

　　“你把她介绍给广告公司得了。”

　　“呃，你别说，他们还真问了，我说你们不用想，人家看破红尘，回归大自然了。”

　　“啊，我也很想看破红尘。”段玉衡交叉双臂压在桌子上，下巴搁在上面，神情活像一直慵懒的猫在伸懒腰。

　　傅家伟看得有点失神，连段玉衡问他什么话都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这个广告大概什么时候出街？”

　　“哦，要等明年吧，明年一月份左右。”

　　“你这么帮忙，Shelley一定很感谢你。”

　　“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罢了，这个广告她出了创意和文案，我还省了钱，呵呵。”

　　这时候咪咪拿文件过来给段玉衡签，傅家伟见了就说：“不打扰了，我先回去工作，今晚见。”

　　“嗯，今晚见。”

　　咪咪回头一直目送傅家伟走出房间，段玉衡见了，笑着说：“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还盯着人家干嘛。”

　　咪咪回过头神神秘秘地说：“他跟Vivian终于在一起了吗？有人看见他接送Vivian上下班呃，开的还是Vivian的跑车。”

　　段玉衡笑笑说：“Vivian行动不便，同事之间帮助一下也很正常吧。”

　　“那么多同事，为什么就要他帮忙。”

　　“出事那天他们不是在一起吗，而且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在一起也不奇怪啊。”

　　“听说Vivian家超有钱的，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呃，我要是Andy我早就答应了啊，难不成他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他看不上就算了，Vivian这条大鱼他再不钓，跑掉了他就后悔了。”

　　段玉衡看见咪咪越说越不像话，脸色就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重：“Andy不是这样的人。你明天开会用的演示稿做好了吗，没有还不赶快去做！”

　　咪咪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回自己的位置干活，她这个老板虽然平时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代表她可以上班时间随便和她聊花边新闻，还是午休的时候找小婷她们吧，小婷是傅家伟的助理，一定知道更多。

　　***

　　袁诚梓带段玉衡参加的那个集会是在平安夜晚上，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都来了，受邀参加的是亚太地区各国总裁以上级别的人员，连杜梁山都没有接到邀请，段玉衡中国区助理总经理的头衔是不够格参加的，她只是占用了袁诚梓家眷的名额。

　　段玉衡明白袁诚梓是想带她扩展人脉，为她以后在君雅的职业生涯铺路。可是如果自己继续在君雅发展，文皓怎么办呢？她不是没有想过去君雅美国找个职位，可是那边虽然是总部，但是市场已经没有增长，人员早已饱和，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也还真的不容易。

　　这个是鸡尾酒会，袁诚梓一早拿着酒杯和董事会的高层寒暄应酬，把段玉衡丢在一边，段玉衡来到桌子旁边拿点心吃，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这时候旁边一个看起来也像是家眷的外国女人，主动和段玉衡搭讪，段玉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香港的天气和美食，忽然眼角好像瞄到一个熟人----- 蒋薇薇。

　　段玉衡赶紧转过头去，想看清楚是不是蒋薇薇，可是人来人往，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和那位外国女人说声抱歉，想走过那边却确认一下，她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蒋薇薇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段玉衡才走了几步，就看见袁诚梓和一位华裔绅士在聊天。袁诚梓看见段玉衡，马上对她招手：“Jade过来，刚想介绍一位长辈给你认识。”

　　段玉衡只好走过去，和他们点头打招呼。

　　袁诚梓指着那位华裔绅士说：“这位是蒋董事。蒋公，这个就是我经常跟你讲的得力助手段玉衡，Jade。”

　　蒋董事呵呵笑着和段玉衡握手：“你好你好，我常听Vincent谈起你，现在的女孩子厉害啊，哈哈哈哈。”Vincent是袁诚梓的英文名，在中国人人叫他袁总，倒是没有人直呼他的英文名，连段玉衡听起来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段玉衡恭敬地叫了一声“蒋先生”。

　　她知道这位蒋董事，在华人富豪榜上都有名字的，他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君雅的股份只怕只是占他很少的一部分投资，然而他在君雅还是很有话事权的，段玉衡隐约知道袁诚梓的后台便是他。

　　三个人正在寒暄，忽然有人走过来挽住蒋董事的手臂：“爹地，我到处找您找不到，原来在这里和袁叔叔还有Jade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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