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羞耻的狗血故事

作者:纯脑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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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我骑着自行车,又狂奔了回去,只是和来时的心境已大不相同,我大哭着,流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我想要狂奔,想要呐喊,想要嘶吼。
      我还是回到了战地医院,而他正站在门口,立于车前,还是那是熟悉的制服,穿着修身的风衣。因为伤病,他瘦了不少,衣服也松了些,看上去却也更加挺拔,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上去。
      他有些着急地看看手腕,或许在纳闷为什么我会迟到。我早上为了他换上了许久没穿的长裙,现在却染上了污迹。我推着车,缓缓地,缓缓地,走到他眼前。
      他看到了我,蹙紧了眉头,很着急,他转身向我走来的动作潇洒至极,像是电影里的男主角,扮演着受人崇拜的英雄角色。
      “你去哪里了?”他问道,满眼着急。
      我没有说话,烟圈还泛着红,嘴唇有些颤抖——我控制不住,我也想从容面对,可是我做不到。
      他时常看着我,带着微笑的脸,在我的反常下,他嘴角的笑意失了弧度,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从我凌乱的发,红肿的脸,到我脏了的衣裙。他把手按在我不可控制的颤抖的肩膀上,温柔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关心是真的吗?眼里的温柔是真的吗?也或者还是逢场作戏呢?
      他将手抚上我红肿发烫的脸颊,总是冰凉着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再碰到我脸颊的刹那,我躲开了。我随手扒了扒头发,想要遮住我高肿的脸。
      他闭眼叹气,接着说道,“说吧,哪个混蛋做的?”
      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暴起了青筋。他一定是误会了,我这幅打扮,他一定想不到是我知道了真相,而是以为我被哪个混蛋□□了。他把我当一个傻子,只会依附与他的傻子。
      我抬起眼,看向了他。我看不见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眼神是有多哀怨。他皱着眉,翁着唇,在和我的眼神里任沉默对峙着。
      良久,他解下了腰下的□□手枪,亲上上了膛,推着机身在掌心转了个向递给我,见我迟迟不肯接,他拉起我的手将手枪放在我的掌心。又用他宽厚修长的手,握住我的手,侧身站到我的神后,耐心地教我怎么使用手枪,“扳下这里的机垂,然后拉保险……”
      我抬眉,看向他那就在身旁的脸,口吻颤抖还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着,“你是在教我怎么杀人吗?”
      他愣住,目光还看在远方,随后他缓缓拉过目光,看向怀里的我,他的声音很近,“不,我是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保护自己。”
      说话间,他已操纵着我的手指拉下了保险,“现在你可以亲手送他一死了。”他的眼里跳跃者一丝恨色,或许那就是他藏在深处的黑暗面。然后松开了他的手,又将目光看向远方,“除了我,没有人能值得你掉眼泪。”
      我自嘲地笑了。他的轮廓还是那样好看,他温柔的侧脸,纤长的睫毛,湛蓝的眼。我们曾肌肤相亲,曾耳鬓厮磨,也曾许诺天长地久,可如今他就在眼前,却和我隔着山水重重。
      “我要送谁一死呢?”我反问他,“你吗?”
      他瞪大了漂亮的眼,满脸的惊恐,他终于拉过视线,凝视着我。
      这一眼,少得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多的是轻风吹瓶梅,心字成灰。我淡然一笑,拉回手枪机身上的保险,在他愕然到僵直的目光里,转身离去。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宿舍,仿佛失了魂魄,脑子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了,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累了,我需要躺一躺。
      我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浅浅睡下去。流光是时间流转人间的脚步,沉重的眼依然能尝到光影浓淡,我在悱恻的梦里沐浴朝暮。
      迷糊之间,有熟悉的手掌,抚上我发烫的额头,他温热的掌心,微凉的指尖,温柔又熟悉的叹息都化作梦里的呓语。美到不可方物的容颜,成了遥远中的琉璃颜色,爱与恨交织成虚幻的影,一一吻过脑海里一帧帧的回忆。
      他能杀人不眨眼也能神情满目,是翻云覆雨手也能化作万千绕指柔,曾沾满鲜血的手也能在我的身体上舞蹈。思及此,我惊醒了,冷汗浸湿了枕套,床侧是一杯牛奶和一块面包。手掌抚上床侧,还留有余温。他曾来过,不是梦。
      脚步声从原处传来,那是玛利亚的脚步声,她在门前停留了一下,接着转动了把手,门开了,她一眼便看见坐卧在床的我。接着惊愕的深情浮现在她面前,她煞白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还活着?”
      “你很惊讶吧。”我浅浅地笑,对于她要送我去死的计划也没有追究之意了。真正的心痛其实不是痛感,而是呼吸困难的窒息感。是渗入心扉的绝望,是绕梁三日丝丝入弦的悲切。此刻的我,好像已经死掉了,灵魂从躯壳里抽离,麻木的心脏一点点腐烂,它流的不是血,是泪。
      玛利亚的脸又急切起来,她走到我跟前,大声询问我,“我哥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我笑了起来,我能怎么样呢,我纵然天赋秉异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打过数个持枪的壮汉啊。
      我抬眼看向玛利亚,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士兵冲了进来,我和玛利亚都呆住了。接着他们就架走了玛利亚,这个女人临走前还一阵乱骂,站在一旁冷眼的突击队长向我致歉道,“抱歉惊扰到弗林斯小姐,我们接到举报,您的室友和苏联军方有染。”
      我没有说话,攥紧了被子。
      他说完后,空气安静了下来,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人群后传来,由浅入深,一点点靠近,我看向门口,往来士兵们纷纷向来者行军礼。锃亮的军靴进入视野,目光向上看去,是海因里希的脸,他下令让他们离开,不要打扰我休息。又是一阵脚步声,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又躺了下去,盖上了被子,不想看他。谁知他走到床侧,脱下外套,脱掉靴子,掀开一角被子,自己爬进了我的被窝。
      他将脸凑近了我的耳畔,鼻梁贴上我的耳侧,下颌抵在我的后颈,用手环住我的腰,“是我举报她的。”说完,他柔软的唇轻轻点在了我的而后,那是一个浅浅的,温柔到令人战栗的吻。
      我本来想推开他的,但想到他身上有伤,不忍心,便喑哑着小声问道,“……为什么?”
      “我在哈尔科夫时,她作为村里最美的女孩儿被要求委身于我。不过被我拒绝了。我们之间只有如此,而已。”他说着,将头枕在了胳膊上,指尖温柔的捋着我额前的细发。
      “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件事闹脾气,那就是你太瞧不起我。”
      他没有说话了,穿过我发梢的手,也没了动作。我在缄默的空气里瞭望远方的星火。
      “我要问你,我父亲,是被你举报的吗?”良久,我缓缓问,转头看他。
      我应当是信他的,倘若他嘴里蹦出一个“不”字,我都是信的。可他偏偏连一个辩解的意图都没有。
      “是。”单调的音节,为这场闹剧盖棺定论。他收回了僭越的手,和我划清了界限。虽然同床共枕,可眼里却没了情爱的影子。
      “我不想害死他的,”他轻摇着头,皱起了眉眼,一向笃定的眼也浮现了绝望的悲恸。纵然是寡淡如斯的人,情到深处也能红了眼,“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你有那么多选择,偏偏走了会让我恨你的那一种。”这世间,哪来的两全。
      “抱歉……我……”他开始语无伦次,“别离开我。”
      “出去。”我闭上眼,我感受到他的呼吸急切起来,“我不想看见你。”
      我在黑暗里听见他起身,衣物的两相摩擦的呜咽,皮革军靴踩在腐朽地板上的喑哑。眉目间镌刻的名为不舍,挂在嘴角的叹息名为遗憾。他终是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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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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