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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夫侍
谢枫野挑眉:“何以见得?”
“文书上说,这拱桥是因为暴雨涨水被冲断,那么木桥上的裂纹应该是顺着水流的方向裂开,且越靠近水流裂口越大才是。”
“但将军请看,这裂纹分明是底部裂缝崩裂最厉害,其次在桥面,分明是有人在桥上向下施力,受限于拱桥的弧形,所以底部才会裂纹最多。”
姒云指着断桥细细讲解,越讲越心惊。她原是因为这上报的修缮金额过大才生疑过来看看,没想竟掀起这样的阴司。
继而不由想到,若这桥的毁损系人为,那两条人命......恐怕凶多吉少。她头一次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然而,很快这个希望就被掐灭了。
谢枫野看着她赞赏地点头,甚至神情都没有一丝意外。她的心沉了下去,转而看向身后的傅容卿。断案一事,谁都没有主角更靠谱。
少女的目光澄澈,仿佛桥下清透的水波希冀地看着他,里面是充分的信任,仿佛只要得到他的否定,这件事就没有发生。
他心间一动,袖中的手仿佛被灼烧了一下,颤了颤,不知怎的失去逗弄她的兴致。
侧过头,他不自觉避开她的目光,转而看向垂下的腐朽枝叶。身体有什么地方还有余温,以至于他在一瞬间选择了不直接回答。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这便是肯定了她的猜想了。姒云垂下眼眸难掩失望,深吸一口气,她掷地有声道。
“两条人命,自然是要一查到底!”
回去之后,姒云立刻召集了衙里留守的主簿捕快,当着傅容卿的面驳回了文书,并命主簿向县里、乡里一层层发下斥令,违封现场,命仵作待命。
捕快们也纷纷被她安置了下达令书、打捞尸体、走访人口等任务,整个书房人来人往,可谓是人仰马翻。
而与她们相对的,傅容卿却自始至终只坐在一旁看书,并不言语。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将他的脸映的透白,浓密的睫毛仿佛变成展翅欲飞的蝴蝶羽翅,在脸上落下长长的剪影,有一种超脱凡尘的宁静祥和。
安排好一切之后,姒云喉咙干涩,走向茶桌倒杯水。她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窗下美男看书图,顿时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茶水也忘得一干二净。
“满了”
伴随着书册翻页的声音,一道低沉清泠的男音传来。姒云顿时脸颊一红,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乱流的茶水。
一边擦,她的心脏一边跳得跟擂台上的擂鼓般,怎么也不愿意停下来,就连擦拭的手都有些发抖。
她知道,定是自己这眼皮子浅的美商又被美色所迷了,不由暗恨自己才过了多久就忘了这家伙是怎么恶劣对自己的。
当天傍晚,她便接到上峰的请帖,雪地红梅,风雅又大气。
姒云:“......”
虽然她预料到了会有一场鸿门宴,但这速度在没有网络的古代也太快了些。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宴会还定在一个姒云不堪回首的地方。
——南风楼。
姒云表情有些裂开。她拢着袖子,本能的心虚不敢看傅容卿,悄悄前去应约。
却没看到身后傅容卿微微带笑的神色。
亥时一刻,桥下河边。
“呕!”
姒云捂着胸口,吐得撕心裂肺。
禹颜捏着鼻子,无比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不断抠喉咙的少女,恨不得把她退回云香楼。
他好歹也是好人家的男儿,一生被教导三从四德的人,竟然有一天被要求带着一群家丁装作悍夫去南风楼抢人。
若非是怕这人酒醉沾湿了人皮面具坏了事,他才不会管她会不会出事被砍死。
姒云吐完后懒懒地扒在树上,被清凉的夜风一吹,酒瞬间醒了大半。她看着旁边买自己回来的东家阴沉着脸的模样,眯着眼笑了笑,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啊,别被那什么女尊男卑的思想束缚住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什么一男不得嫁二女,女为天男为地,统统都是狗屁!”
“人呐,得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离了谁都能活。”
“老婆不喜欢!换了她!”姒云一挥手,豪放道。
禹颜嘴角抽了抽,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姒云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禹小哥,真的,你听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对她比对自己还好,你千万别被那些人绑架了......”
姒云一路都叽叽咕咕,苦口婆心,意图劝说这个被封建社会荼毒的妙龄少男。
“妻主对我很好,我理应衔草相报。”禹颜似是忍不了她的聒噪,终于在她说话的缝隙插了进去。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对待爱惜的珍宝。
只是被风一吹,飘散的尾音轻长,让姒云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她想抬头去看他的表情,旁边却正巧一辆马车经过,挡住了如星的街灯,只有少许从车帘里透了出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光影中摇曳不定。待马车完全过去灯光如旧后,又只剩温柔一片。
她只当是自己看错了,连忙八卦道:“快说说,她是怎么对你好了?是不是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下班......衙陪你逛街?”
禹颜笑了笑:“妻主自有妻主的打算,再说,妻主也不止我一个夫侍,怎能独陪我一个?”
姒云步子顿了顿,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想起这是个女尊世界,后知后觉问。
“......‘我’有多少个夫侍?”
禹颜笑了笑,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
“只算府里的,有十六个。”
姒云打了个趔趄,满脑子都是“十六”这两个大字,然而这还不是最令她吃惊的发言,紧接着,她就听到禹颜满足欣乐的声音。
“所以半月妻主能陪我一次,我就很知足了。 ”
姒云看着眼前的男版王宝钏,风中凌乱,顿觉这个世界十分魔幻。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疑惑良久的问题。
“那你妻主为何不在?”......还让我假扮,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禹颜长睫垂目,有些失落道:“她告了几日假,跟我说接了一单生意后就远行了,再也没有回来。”
“那为何不报官?”姒云继续问。
禹颜叹息:“朝廷不允许官员经商,可妻主不比世家大族有领地供奉,是凭御水能力谋的差事。可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处处需要花钱,她也是不得已才铤而走险。”
原来是娶太多夫郎,养不起啊。姒云摸了摸下巴心道。
看来这艳福果真不好消受。
看着两人进府后,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人,轻甲红装,肆意风流,正是谢枫野。
他一旁跟上的随从说:“这姜大人,脑壳有病吧,哪有怂恿自己夫侍换了自己的!”
“难道她说得不对?”谢枫野暼了下属一眼,威胁溢于言表。
“呵!这天下凭什么就要妻为夫纲!凭什么女子可以三夫四侍!”他不屑道。
“是是是,公子。您说的都对!”随从摸了摸脑门的汗附和:“可您喜欢的那位,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不三夫四侍呢!”
谢枫野身躯一僵,瞪了随从一眼,甩手离开。
随从连忙跟了上去:“公子,您不是说这姜大人为公义得罪了人,要保护她安全吗?万一......”
“护得了一时,还能护得了一世?既然她并非毫无警觉心,就随她去吧,死了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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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六夫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