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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特么美人计
姒云已经非常小心了。
全府的家丁都被她召集起来,二十人一轮保护她的安全,她的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
所以当她大半夜睁开眼,看到床边居高临下冷冷觑着她的黑衣人时,一时无言。
颈间的刀锋贴着皮肤透着森冷的寒气,她哆嗦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推了推剑尖,谄媚道。
“兄台误会,莫要伤了自己人。”
黑衣人不动,只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
眼见有戏,她连忙挤出几滴泪,哀嚎声穿破黑夜。
“下官对主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姒云垮着个脸,哭得稀里哗啦,大吐苦水。
“主上他老人家有所不知,近些日,为了抓捕那假郡主,谢枫野日日都来衙上报道,但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他都要一一过问。这案子被他盯上,小的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几番遮掩差点这顶乌纱帽都保不住。”
“今晨下官为了打消他的疑心,还特意亲往查探,您猜这么着?那谢枫野后脚跟就到,分明是跟了下官一路,还请主上明鉴,只要派人去查,定能发现下官所言非虚!”
“而晚间的宴会,也是小的实在怕那粗鄙之人再次行跟踪之举,这才言辞模糊,让主上误会,下官的忠心日月可见啊!”
姒云伸手向窗外的月亮,努力表现出“忠肝义胆”“报君无门”的凄哀模样,泪水染透枕巾。
正对上一双兴致盎然的眼眸。
姒云:“.......”
她气得胸口起伏,伸出的手掌不自觉想要握紧成拳。
戏很好看是吧。
月光清辉下,傅容卿一袭显眼的白衣,一手托着酒壶,懒散地坐在合欢树上,戏谑地看着她。满树灼开的合欢花簇拥着他,仿佛纵情采花游览山水的侠客。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歪头,朝她眨了眨他那狭长含水的眼睛。仿佛在说:
嗯,确实很好看。
姒云更生气了,酝酿的眼泪瞬间破功收了回去。但脖间的冰寒犹在,她咬咬牙,连忙暗地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把眼泪再次逼了出来。
“......还请兄台为下官转达,”姒云泣不成声,在黑夜中更显哀婉动人。
黑衣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只留下句话便从来时的窗户离开。
“莫要耍什么花招。”
劫后余生,姒云捂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愣了好几息,才缓缓抬头看向窗外。
那漫天夜色中无比醒目的白。
还在那里。
甚至花中垂下的衣袂还在随风摆动,好不悠闲。
她咬牙切齿:“你能稍微尊重下人家刺客吗?”
傅容卿侧头,随手将落在身上的花瓣拂去,勾唇道:“团儿说话总是那么有趣。只是我都这般放水了,他还没有发现,这般无用,又能怪的了谁?”
听到这话,姒云脑中一闪,气得三两步跳下床飞奔过去,扒着窗户道:“他要是发现你,把我杀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玉团儿这般聪明,我猜,肯定会说,我是那谢枫野派来监视你的,正好将主人与他一网打尽才是。”傅容卿微微一笑说。
心事被猜中,姒云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讪笑:“怎么会呢?大人您多虑了,我一心只想着您救我来着。”
“哦?那既然团儿已经安全了,我就先离开了。”傅容卿勾唇,便作势飞身离开。
姒云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袍角,巧笑嫣兮说出自己的目的:“好主人,那刺客身上染了我房里的熏香,一时半会儿还散不掉,不如主人辛苦一下,前去看上一看。”
她有意将房里的香熏得极重,防得就是这样的万一。
至于主角愿不愿意帮她走着一趟,她几乎不做怀疑。要知道,这可是原文中嫉恶如仇的主角。
可下一刻,她耳边就传来傅容卿义正言辞的断然拒绝。
“不行”
姒云:“......”
绞尽脑汁以性命之忧作代价的谋划,竟然坏在最后一步,这让姒云如何能不气恼。她默了两秒,有些气急败坏地晃荡手中的袍角道:“为什么!”
衣袂在她的晃动下,带起了风,合欢花瓣扑簌簌地旋落了傅容卿满头满身。一瞬间,他被风花迷了眼睛,只余下瞬间的迷离,显得格外无害。
姒云那不争气的心又开始砰砰跳动。
什么刺客,什么谋划,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被美色迷惑的她甚至在想,自己怎能如此粗鲁?
傅容卿清冷的眸子划过恼意,他拂拂衣袖,散下全身的花瓣,正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放肆的小东西,却似乎突然间发现什么趣事,动作一顿。
他不再管周身的落花,扬起唇角。
清冷带着湿意的花香袭来,姒云呆呆看着眼前越放越大的俊脸,忘记了动弹。突然,心房被什么轻轻地戳了戳,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里,跳得很快。”
胸口仿佛被灼烧了下,她瞬间惊醒,捂着胸口差点跌坐在地,脸也迅速烧了起来。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眼神飘飞顾左右而言它道。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踪他。”
“为什么跳得这样快?”傅容卿却略过这个问题,歪着头仿佛好奇宝宝般看着她,不依不饶。
姒云:“......”
老揪着这个问题作甚,她总不能说她沉迷美色吧。
眼见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迹象,姒云沉默了下道。
“我有病。”
“呵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看过殿下的脉案,团儿在撒谎哦!”
傅容卿撑着下巴看着她,歪头分析。
“撒谎不过是为了掩藏,团儿宁愿说自己有病也要撒谎?看来这个原因更加让团儿难以启齿的存在。”
“而且还与我有关。”傅容卿一锤定音。
他摸了摸她垂下的头发顺毛,微微低头,再低头,直到与她的鼻尖毫米之隔。
“团儿到底对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心思呢?”
眼看着就要明牌,姒云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心脏跳得更加快了。虽然她喜爱美色,但一直是自己偷偷心里意淫,哪曾被正主当面拆穿过。
她抓住傅容卿的手臂,难堪得想让他别说出来。
然而马上,她就听到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团儿想杀死主人么。”
姒云:“......”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步骤都正确,最后却得出这么个谬以千里的答案。而且这毫无逻辑的荒谬结果还是从聪明绝顶的傅容卿嘴里推断出来。
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但现在,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可是莫名其妙成了死性不改,还意图谋害主角的天杀反派!
跟性命相比,脸面和名节又算什么?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姒云当机立断,双手抓住他的双臂,禁止他继续思考下去。
为了防止她对这个榆木脑袋解释不清,或者解释清楚前就头身分离,她当即踮起脚,蜻蜓点水般轻触傅容卿桃花瓣的嘴角。
傅容卿僵住了。
他瞳孔微缩,缓缓伸手触碰了下唇角,脸上霎时一片空白迷茫之色,好似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这是什么?”
人就是这样,当你菜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当你发现有人比你更菜的话,你便马上就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姒云显然就属于这种情况。
虽然她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作为一个阅文无数的理论家,她顿时信心爆棚。严格按照操作步骤,她拉着傅容卿的袖子,就先来了一个女主角“低头浅笑的温柔”,然后抬起湿润的眸子,上演了一场霸道总裁文的“深情对视”,最后说了一句小说表白常用语。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晓吗?”
一边深情款款,姒云一边给自己的表现打分。
不错,每一步都完美无瑕。
但她忘了,她既不是善良心软的女主角,也不是被霸道总裁捧在手心里的白月光。
她是一个反派。
所以,花瓣漫空下,她看到傅容卿看她的眼神逐渐由迷惘变得清晰。继而他朝她微微一笑,指尖抚摸了下垂落的粉色花瓣,只轻轻一碾,血红的花汁便越于指尖。
“美人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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