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四章
因为宁晓畴工作勤恳，又给包工头送了条烟，说了些好话，才不至于被赶出工程队。当然，他得调往别处做活。这样一来，倒也让一直忐忑不安的宁晓恙松了口气。
李文娟也很快找了份工做，工厂离得较远，早上或是傍晚由宁晓畴骑着车去接她，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宁晓恙原本想早些找份工，可脸上这么五彩斑斓，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缓段时日。一个人守着屋子极其无聊，家里头放着那几本《故事会》已经让他翻烂了。他也不想出去跟隔壁的人来往，倒不是清高，只是这些人都爱对他说荦话，看他面红耳赤似乎是种享受。宁晓恙搞不懂这些人的心态。
等到一星期后，头上的伤结了疤，脸上的青紫也褪去差不多了，便开始行动。大街小巷，电线杆，凡是贴着招工启示的地方他都挨过去看一看。他不是女孩子，不怕别人骗色，更不用怕被人骗财了，反正身上也没几个子。
顶着大太阳在外头蹿了两天，吃了不少闭门羹，总算找了份工，在一家名叫金碧辉煌的□□当服务生。
宁晓畴听了也不反对，只让他小心些，这名字一听就是有钱人去的。
宁晓恙闻言笑了起来，“哪能啊，就一卡拉OK，唱歌的地方，来来去去的都是些小孩子。”
“不管怎么样，都小心些，小孩子才是最可怕的。”宁晓畴意有所指。
宁晓恙脸上收起了笑，轻轻地应了声嗯，他知道，那天的耻辱也将挂在他哥心头上一辈子。
第一次做这些事，宁晓恙不是很懂，认真带了丝惶惑地跟在其他人身后转了两天，大致情况也就摸准了，无非就是送食品送酒调整音箱这些小活。服务业，说白了就是解决顾客临时所需。
等到天黑，外头的霓虹亮起来后，说明一天的工作才要开始真正的繁忙。
他托着酒盘，对着神色各异的人不停地说着欢迎光临，脚下动作不停迅速地把手里的东西送往包厢，没有歇一口气的工夫。
这里的生意很好，要提前预约，晚到一点的客人常常因为没有包厢只能败兴而去。
黄金时间段忙过之后也能清闲一会，趁着这时候，宁晓恙赶紧躲在走廊一角大口的吞吃着带来当晚餐的煮饼，余光瞟到有人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当下便窘迫地脸红起来，下意识把饼往身后一藏，低头讷讷道，“欢迎光临。”
“嘴角还有东西。”女孩笑着道。
“啊？”他抬头，看到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脸似乎更烫了，赶紧伸手抹嘴。
“你头上的伤没事了吧。”女孩驾轻就熟用打火机点燃烟抽起来。
“啊？”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她，许是她的妆太浓了，他认不出来是谁。
“呸，看光老娘身体这么快就忘了！”女孩哼了声，提醒他。
宁晓恙立刻就想起那次所谓偷窥事件的女主角，脸色有些不好，手紧紧抓着半个煮饼。
“哟，你别紧张，我可不是舒洵，那小王八蛋搞起人来就是不知死活。”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很是豁达地道。
说起这事，如果不是她的制止，宁晓恙还真可能会被舒洵打得半死不活，他想了想，轻声开口，“谢谢你。”
“谢什么呀。”女孩抖抖烟灰，“你在这做活？年纪看起来不大呀，不读书了？”
“读，我做短工。”宁晓恙紧张地东张西望了下，怕被领班人看到自己在偷懒。
“勤工俭学，好孩子。”女孩竖起姆指摇了摇。
宁晓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你得小心啊，那小王八蛋是这儿的熟客。”
宁晓恙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又谢过她的好心提醒。
“成了，我也得去陪人了，下次再聊吧。”女孩把烟灭了，扭腰摆臀地往前走，宁晓恙的眼光碰触到她下面超短的皮裙，像是烫到似的赶紧收回了视线。
这里有很多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而她似乎便是其中一员。他突然间没了胃口，把剩下的饼扔进了垃圾筒。
*********
宁晓恙很快便失业了，准确地说，是撞上了舒洵了。
舒洵咬着口香糖站在前台边，看着低头在结账的宁晓恙，觉得有些眼熟，又仔细地看了看，动了动脑筋似乎想起了他是谁，眼睛一亮，他觉得又找到乐子了。
要了包厢地华正瑞注意到他的视线，玩味地撞撞他，“别跟我说，你也想赶潮流玩男人？”
“胡说个P，就他，我跟你说过的偷窥狂。”声音不高不低，恰恰好入了宁晓恙的耳里，宁晓恙看过来，有些慌乱地收了视线，拿起账单跟零钱，急匆匆地往包厢方向过去，落荒而逃。
舒洵呸了口，“真没意思。”
“要不要逗逗？”华正瑞无聊着提议，舒洵吐掉口香糖，弯弯眼，“逗吧。”
手法真的是挺恶劣，买通了个小姐告宁晓恙性骚扰。
站在卫生间门口，宁晓恙胀红着脸像是一只被人观赏的猴子，他百口莫辩，急得眼眶都红了。可事实上是这位小姐刚才招手让他来一下的，也不知道这唱得是哪出戏。
“没钱敢摸老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张着嘴喷口水。
“我没……”
领班很快便跑了过来，不住地给人道歉，看着宁晓恙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哎呀呀，摸几下也不会少几块肉，没准被个帅哥摸你心底还乐呵呢。”声音熟悉得很，宁晓恙微微抬头看到上次那女孩，有些感激地看着她为自己出头。
“臭婊子，你说什么呢！”
“切，你自己不是婊子呀。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你可是第一个人哟。”
“吵什么吵，”正主华正瑞上来了，佯装惊讶地看着宁晓恙，“小狐狸，我没记错这人是上次偷窥你跟舒洵办事的人吧，怎么，看上人要为人出头了？”
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宁晓恙脸色更是苍白，名唤小狐狸的女孩脸色也是一僵，“开玩笑，不过看着这女人为这点小事骂人，看不过去罢了。”
“你倒是好心。”华正瑞上前拢拢她的卷发，警告着道，“舒洵要玩他，你别闹了。”
狐狸打个呵欠，“真没意思，你们请便吧。”也就扭着屁股走了。
华正瑞看了看无地自容的宁晓恙，笑起来，“大伙都是来玩的，别为个服务员坏了心情，那什么，就让你们经理自己看着办吧。”
这么一句话，便是让他卷铺盖走人。
宁晓恙拿了这半个月的六百块的工钱，有些麻木地往外走。
他站在公交站旁边，看着车来车往，觉得透不过气，这城市的空气似乎是能吃人似的。他开始想念大山，想念那里空气清新，想念人们憨厚老实地笑脸。
眼前出现一瓶冰水，他抬头，看到狐狸笑呤呤地脸，他微微动手接过，带着鼻音说了声，“谢谢。”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挨打好受。”
“不一样！”宁晓恙红着眼大叫起来，“我宁愿被打一顿！”
狐狸不说话，半天笑起来，“你要明白，你要穷，就是比人低一等，尊严根本算不上什么。”
宁晓恙倔强地不说话。
狐狸摇摆了下头部，“你叫什么。”
“宁晓恙。”
“意思是取自无恙吗，无恙无恙，倒也好听啊。”
“大概吧，”父母并不是文化人，可能是翻字典翻到的吧。
“唉，你以后见着刚才那几个人就躲远点，都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整天无所事事，也就只能干这些下三滥的整人戏码。”
宁晓恙应了声，又看向这个化着大浓妆头发染成大白色的女孩，“你叫狐狸？”
“花名，”狐狸笑笑，“我可不想说真名，给我爸丢人。”
“既然……”宁晓恙组织了下语言，“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做……”
“缺钱，”女孩无所谓地道，“我得给我婆婆治病，她脑袋不灵光，啊，是痴呆，要花大钱，所以我得赚钱。”
宁晓恙缄默，事实上谁也无权指责别人的生活方式。
狐狸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可不像那些婊子一样人人都可行，有钱才能上我的床。不过那舒洵真他妈有钱，啧啧，真可惜，我还没捞够就被他给踹了。”
这样的话语宁晓恙不知道怎么答，狐狸也不在乎， “我走了，你自己以后小心些。”
宁晓恙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笑容还带着男孩的青涩，嘴角弯弯很单纯的样子。
狐狸边走边咕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个尘世传染，可惜了。她出来的时候也是那般单纯，可是一年，就彻底变了。
插入书签
小攻还是个孩子,不过会慢慢长大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