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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午晓恙随他哥去外头的路旁的面店吃面，宁晓畴抽着空去小卖店给呆在家里的文娟打了个电话，顺便买了包烟，也给晓恙带了瓶水。
晓恙不吭声地接过，还是嫌浪费钱，可喉咙干得可以，也就拧开盖灌了几口下去。
“要是无聊回去吧。”宁晓畴用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伸手拍拍他头发上沾上的灰。
“不无聊，挺有趣的。”宁晓恙咧开嘴冲他哥笑笑。想着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对着文娟姐他也不知道讲什么好，倒不如呆在这里。
“有趣什么啊有趣，”宁晓畴粗黑的眉毛因为他这句话挑了起来，语气也跟着重了起来，“这可是粗活！晓恙，你可给哥听好了，你是大学生，将来是要坐办公室当大老板的，以后要住这样的房子！我们家可就指望你一个人了……”
“哥，我懂，我明白。”宁晓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开心了，聪明得先打断他的话，以免他越说越躁。
“你懂个屁！”宁晓畴不爽地喷完话，像个孩子似的闹起别扭，踩着重重的脚步往别墅过去。
晓恙有些无奈地笑笑，快步地跟了上去。
工作的人开始工作，晓恙无聊着在顶楼找了处阴凉地坐着，曲着腿发起了呆，他寻思着明天要去找份工做，赚些钱，又不免担心短工没人要……
呆坐了许久，听到宁晓畴叫他的声音，回神赶紧趴去阳台的围栏，宁晓畴说，“晓恙，给我提桶油漆，这样，你到二楼这边的房间递给我。”
在堆满各色的油漆桶中找出淡蓝色的，他提起便往楼下跑。只是到了二楼他有些茫然，房间太多了。
左边的房间传来了声响，晓恙侧头看过去，有些犹豫着上前，发现门并未关紧，留着条门缝，有些好奇地瞪大眼往里看。
所谓好奇心能杀死猫，而他的无妄之灾也刚好验证了这句话。
屋里的一男一女光着身体嘻嘻哈哈在跑，他一惊，手里的油漆桶掉地，发出刺耳的砰声，不说里头的人，就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身体先比脑袋做出了反映，蹲身拾起油漆要跑，身体已被人抓住，紧接着背部传来巨痛，他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头重重地撞到墙上，痛，眼前一片红，他伸手摸摸头，粘粘地，流血了。
舒洵却还不放过他，衣服都顾不上穿，直接光着身体下来，粗爆的拳脚就往宁晓恙身上招呼，“让你偷窥，老子让你偷窥！妈的！”
“我没有……”晓恙缩着身体，只感到痛楚，也不知道怎么去保护自己，只能困难地发出声音辩解。
舒洵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搅了，听到他的争辩更是恼火，脚下便越发用力，似乎要踹死这个人才甘心。
明了此人是听不进去自己的任何话，晓恙有些绝望地闭上眼，身体颤抖，他不知道这些拳脚还要多久才停。
舒洵又蹲身扯起他的发要把他的头往墙上撞，楼上的女人发出了尖叫声阻止了他，“洵，够了，你要把人怎么着了，又得挨你爸的揍了。”
舒洵到底是怕自己家那个沉默威严的父亲，不甘不愿又踹了他一脚才停了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浴巾围住下/体，用脚尖勾起晓恙的下巴，似乎相当满意看到他脸上的血，有些残忍地扯开嘴角，“去，把包工头给我叫进来，这事，还得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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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洵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眼睛来回巡视站在面前的三个成年人，“你们说吧，怎么解决。”
“舒先生，我弟说了他就不小心看了一眼，再说你也出气了……”宁晓畴握紧了拳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他刚进屋瞧到满脸是血的晓恙时，差点就要跟舒洵拼命。什么东西，自个大白天不关门玩些淫/秽游戏，竟然还敢拿别人问罪！
“放你妈的狗屁！”舒洵瞪着眼跳了起来，“老子他妈的又不是男优，光屁股给你弟看！操！”
宁晓畴脸胀得通红，握起拳头本能地向前一步，旁边的工友赶紧扯住了他，同样也扯回了他的理智，宁晓畴恨恨地撇开了头。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这些都是他们得守得规矩。即使此刻出气了，下一秒，对方也许可以让你见不到天日。所有痛与委屈，只能往肚里咽。
舒洵双手抱胸，玩味地挑眉，鄙夷地道，“怎么，想打我？来呀，你们这帮穷鬼，敢吗？”
“舒先生，你真爱开玩笑。”年纪较大的王伯尴尬开了口，替人求情，“晓恙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放过他？行啊，”舒洵眼睛直射向后方宁晓恙，“让他给我跪下！”
晓恙的唇不由自主抖了起来，这比起挨打来更令他难受。同样，宁晓畴心底的最后一根弦崩塌，他抬起头一脸戾气，“你他妈的……”
“哥！”宁晓恙在他冲向前大声地叫了出来，“我跪。”
“宁晓恙，有胆你就跪跪看！”宁晓畴不可置信大着嗓门朝他吼，晓恙垂眸，把要流出去泪收了回去，缓步过去舒洵前面，在宁晓畴怒吼声中跪了下去。
“宁晓恙！”宁晓畴几乎是哭叫出来的。
“对不起。”宁晓恙垂首对舒洵咬牙道。
“你们兄弟俩可真是好玩。”舒洵只觉得浑身舒畅，看这种戏码似乎比做/爱还刺激。他瞄着地上的半灌油漆，手又开始痒，提了起来兜头把油漆桶盖在宁晓恙头上，呵呵地怪笑道，“红加蓝，真是好看。”
蓝色油漆混着血流过眼睛，让宁晓恙痛苦地闭起了眼睛，仿佛不看，就感受不到耻辱，可心底到底是恨了起来。这个人，他将穷其一生也不会忘记！
屋内开始骚动，宁晓畴不顾一切要冲去揍舒洵，宁晓恙抹开眼部的油漆，困难地睁开眼起身紧紧抱住暴怒的宁晓畴，急急地叫唤，“哥，算了，我们回去了！”他把头转向舒洵问，“舒先生，你满意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看着就烦，”舒洵觉得过瘾了，大方地放人，“哦，对了，明天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
宁晓恙同其他两位使着大力才扯出了还想往屋里冲的宁晓畴。
宁晓畴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喘气，握着的拳头终于放开，伸出食指指了指宁晓恙，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未说掉头就跑，宁晓恙顾不上头上的油漆，顾不上伤，急急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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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晓恙小跑得跟着在前面疾走的宁晓畴，惟恐躜赶不及。一身的油漆及浓烈的油漆味让路人好奇并躲闪着。
到了家，宁晓畴把门甩得啪啪响，吵醒了还在午睡的李文娟，宁晓畴粗着声音辟头便骂，“睡，睡，一天到晚你除了睡还会什么！”
李文娟委屈地起来出去，见着站在门口的宁晓恙吓了一跳，“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没，”宁晓恙嗫嚅了下唇，“不小心碰翻了高处的油漆。”
李文娟不疑有它，“我给你烧水，你洗洗吧。”
“好。”宁晓恙心不在焉地应着，缓步往屋里走，小声地叫了声，“哥。”
宁晓畴不理他，蹲在床边沉默抽着烟。
“哥，你要打我骂我都好，你别不理我，我知道你气……”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给那王八蛋下跪！老子没读多少书也知道男人膝下有黄金这句话，你倒好，读了这么久的书全白读了！”宁晓畴暴躁地吼。
宁晓恙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打吗？你不想要这份工了吗？”
宁晓畴痛苦地拍打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没用！都怪我！”
“不是的，哥！”宁晓恙扑过去，“是我，我不应该到处乱看，是我……”
宁晓畴颤抖着手抹抹他脸上的油漆，“你要不生在我们家……”
“你又说胡话了。”宁晓恙眨巴眼，眼泪倒是停了。
“……你们兄弟俩哭什么呢？”李文娟挨着门探头探脑.
“没事。”宁晓畴站起来背对着他俩，伸手擦了擦眼，“晓恙，去洗洗澡，我呆会带你去诊所看看。”
“不碍事。”宁晓恙红着眼应道。
“小弟，先去洗了吧。”李文娟过来拉拉他，宁晓恙嗯了声出去。
差不多洗去了一层皮，才把油漆弄掉，但是身上还带着一身怪味。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宁晓畴要带他去诊所看看，他不肯去，晓畴只好买了一瓶红花油给他抹。
“那小王八蛋年纪这么小，已经这么狠了，妈的，他家父母到底是怎么教的！”晓畴便给晓恙抹药边抱怨。
宁晓恙笑了笑，打心底不愿想起那人丑恶的嘴脸。
宁晓畴给他抹了药便去洗澡。
宁晓恙躺着睡不着，天太热了，便起身随便寻了册本子当扇子，从本子掉出些剪报，他好奇地拿起来一看，都是些寻人启示。打开本子一看，里头也贴满了寻人启示，而且看日期都是十几年前的，好久远。哥干吗剪这些啊？
手里的本子很快被抽走了，晓恙抬头，看到宁晓畴慌张地神情，“哥，怎么了？”
“没事，你看什么呢？”
“没啊，我就拿来扇扇风，对了，你剪这些有什么用？”
“啊，”宁晓畴把本子放回去，“我就看看，不是有奖金嘛，我就想也许我能找到其中一个呢。”
“那些可全是婴儿啊，长大了照片都不一样呢，能找到什么呀。”宁晓恙嗤笑起来。
“是啊，”宁晓畴挨着他躺下，“所以你哥就是笨。”
“不笨，哥最好了。”宁晓恙往里挪了挪，笑眯眯地道。
宁晓畴不吭声，瞪大眼看着上面发霉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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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虐文定理,先虐受,再虐攻,最后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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