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异遇

　　“艹！假的啊！”萧磊看着那人身后横着的东西骂道。地上那个大家伙不过是个纸人，还破了两个窟窿，里面的木架子都露出来了，做的倒是精致，印花很像石头，还是防反光的。
　　“这不是李三儿么？”小王看着地上的人说，“这小子三更半夜这是干什么呢？”看来是认识他。
　　“先别管他干什么了，现在这跟抽羊角风似的，先送走吧。”萧磊110换120拨了出去。
　　小王说李三儿还背着伤人的案子，正让警察在村儿里通缉呢，于是把110和领导也叫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已经是夜里1点了。
　　折腾半天人都饿了，萧磊他们下了一锅面条，一边吃一边聊。
　　“这人是你们村里的？”萧磊问王刘二人。
　　“嗯。老李家的三儿子，成天不务正业，别人进城打工，他去了除了偷就是抢，从十几岁开始监狱就进了好几回。这几年消停了，都见不着人，听说改抢死人了，挖人坟拿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呢。”小王说道。
　　“哟！盗墓啊？”萧磊想起看过的各种盗墓小说，有的没的神乎其神，顿时来了精神。
　　“盗什么墓？就他那点出息，那点能耐，估计也就是刨刨平时没人管的新坟，老也老不到哪儿去。你真让他刨个王侯的陵墓，他知道哪儿有么？给他搁十三陵他都不知道该跟哪儿挖！”小王不屑地说。
　　把我搁那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挖。萧磊暗想，不过确实，小说是小说，盗个墓都跟大片儿似的，菜鸟随便下地都能翻出粽子，实际哪儿能那样啊。真那样考古专业也该改名叫“冒险”了，都得特工和命大的去。也没那么容易看见奇观异景、翻出稀世珍宝，真要有个了不得的墓，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要论李三儿这样的，打死人主意也就是挖普通人的坟，保不齐连尸体都顺走卖了，损的很。
　　“唉？你说他跟这儿装神弄鬼，会不会这山上有古墓？他想吓住我们好动手？警察不是怀疑老张是他推下去的么？别是看见了什么让他灭口的吧。”半天没说话的小刘说道。
　　“古墓啊……”小王想了想，“山上山下就这么点地儿，没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啊？也没听过这里埋了什么。”
　　“你想想，这山好歹有个庙，里面那石像看着挺气派。年头比咱们村儿都长，那也得300年以上了。说是祭什么神仙的吧，庙里又太空，石像摆的位置也奇怪，不在正中，在偏角。我是觉得那石像看着更像个兵，像守着什么东西的。咱村儿里说，石像夜里会走，会巡山。是不是说，这山里有什么要看着？”
　　萧磊觉得小刘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很玄乎，可他此时想到了一件事，觉得有点不对劲：“地上的鞋印是李三儿做的么？”
　　“不就是他装神弄鬼的么，刚才咱就这么跟警察说的啊。怎么了？”小王不解。
　　“我刚琢磨着……他要是能想到做鞋印这步，为什么没把鞋印弄到灌木丛后面纸人站的地方，而是到了他自己倒下的地方就折回去了？我刚才留意了一下，到咱们第一次看见纸人的地方差了好几步呢。”萧磊说。
　　小王愣了愣，开口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就这么做了呗。或者没做完就抽上风了，损事儿做多了怎么着都不新鲜。”
　　“可他要是没做完就倒下了，会有工具留在外面吧？差不多一厘米深，总不能是用手扒拉的吧？还有那些草。还有……他怪叫什么？”萧磊疑问更多了。
　　“不，不对！”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小刘忽然叫道，声音有些发颤。萧磊和小王看向他，发现他神色很紧张。
　　小刘摆摆手，似乎在整理思路让他们别打扰，过了一会继续说：“你不提我都没注意，现在仔细一想，时间对不上！鞋印一来一去沿着路边十几米，到树丛5、6米，咱们回来的时候我跟路边都看了，还没有。咱进来到听见敲窗户出去，一共没10分钟，还要等咱们挂窗帘。路边灯能照见，挂窗帘之前做不了。根本没时间。之后咱关门到再出去5分钟都没有，他哪有时间做？”
　　这样看来鞋印就不能是李三儿做的了，那是谁做的呢？萧磊想着。难道！这样一个情景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李三儿正藏在灌木丛后面偷着乐，石人从后面摸了过来，装神弄鬼的遇见了正主，吓抽过去了……
　　“会不会有同伙？”小王打断了萧磊的想象，“几个人一起做会不会快很多？然后他们因为什么原因把李三儿给办了？”
　　夜里窜出来几个人，分工把鞋印给弄好了，然后一转眼跑掉，萧磊设想了一下，这确实是一种可能，比撞鬼靠谱多了。可鞋印这种东西要几个人一起做还真得配合好了，不然很容易不协调出差错，如果真是这样，这么费心思为了什么？
　　“可能这样啊……我还想会不会真是石人走过去了……”小刘说出了萧磊的第一个想法。
　　看来小刘和我一样专往不靠谱的方向想啊，萧磊把自己对同伙合作的想法说了一下，然后又说：“想到这里，不管是不是这样，都不是我们的事了，我们也不是专业的，想不明白。还是再跟警察汇报一下让他们想吧。”
　　小王和小刘表示同意。不过小刘还是对真石人走过来吓坏了李三儿的设想念念不忘，他觉得合伙做鞋印这事太兴师动众了，倒是石人走走更方便。被小王一顿训：“就你胆子最小，还专想神了鬼了，真想出来一个见见不？图什么方便？！你得看那个现实啊！”

　　萧磊联系了警察，详细说了听见敲窗户之后一系列的事以及他们对同伙协作的设想，并提了之前在山上另一处也看见了鞋印。警察讨论之后也觉得情况可能有点复杂，还需要继续调查，让萧磊他们小心一点，马上派人过去搜山。
　　不到一个小时，搜山的队伍来了，4名警察和山下村联防队里的3个人，还有3条警犬，加上萧磊他们3个，山小，这些人足够了。主要是围堵一下看看山上有没有藏人，另外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和东西。
　　10个人3条狗在山里跑，别说是这后半夜，白天这山里都没这么热闹过。搜了3个多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什么也没看见。但狗发现了东西。在一个长着棵死槐树的土坡上，一条警犬围着一块地方打转不走了，然后停下来扒了扒草，看看警察，这是说这下面有东西呢。另外两条狗来了也是这个反应。
　　小王和小刘回宿舍拿铁锨，萧磊和其他搜山的人留在原地。等东西过来的工夫，领头的那位看起来勘察经验多些的警察一直在扒拉那块地上半青不黄的杂草，再之前也是他对山顶和山腰上的脚印做了拍照记录和仔细的观察。
　　“唉？”那名警察看着地上被狗刨掉和自己用脚扒拉掉的草，忽然有些惊讶地嘟囔了一声。然后他弯腰拔起草来，动作不太连贯，摸着草有些犹豫的样子。
　　“要帮忙么？”萧磊问道。
　　“……等一会儿。”警察头也不抬地继续拔草。
　　萧磊很快注意到，警察似乎不是想把一片草拔光，而是在试探性地拔着一些草，那些草看起来非常好拔，当它们被整根从土里拔出来的时候，萧磊发现它们没有根！
　　这些草是人插上去的？萧磊想着，也弯下了腰：“你是要拔没根的草。”
　　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拔草。此时是两个人在拔草了。
　　草根深，很难拔，而那些没根的草拔起来就非常顺手了。

　　“铁锨……来了。”
　　小王、小刘拿来2拔铁锨时，草地上已经被拔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没草方框。没草的区域5厘米左右宽，围成了一个大约1米乘1米的正方形，正方形里的草没有被拔，只不过边缘的草都被压倒拨开了，以便更好地显露出没草的区域。
　　“这是在干什么？”小刘好奇地问。
　　“这一道围成方形的线上面的土是新盖的，草也是人刻意插上的。刘警官发现的，这下面有蹊跷。”萧磊回答。
　　“铁锨给我一把。先挖没草的这道线，下铲浅点儿慢点儿，小心点儿。”之前拔草的警察说道，他姓刘。
　　小刘和刘警官一起动手挖起土来。没几铲子，小刘说：“下面有石头！”
　　“嗯。慢点儿挖。”刘警官应道。
　　再两铲子下去，就看见土下露出一道缝隙，呈现在两块高度不同的不知是石板还是石砖之间的缝隙。又挖了一阵，一米见方的那块地方看起来是一块石板，镶在四块更大的石板间，比周围的石板矮十公分。同时也说明了，周围的石板厚度至少有十公分。石板看上去是水平放置的，与山坡表面成一定夹角，上面的土自然依着山坡深度不同，靠下的地方不过30公分，靠上的地方将近1米。不知为何，随着石板的渐渐显露，3条训练有素的警犬都有点儿躁动起来，不安地摇头踱步。
　　“难道真有古墓？”小刘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开口道。
　　4个警察面面相觑，刘警官对萧磊他们说：“你先跟你们领导报一下。我也请示一下上级，这东西看起来不太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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