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流年（网王同人）

　　向老师请过假，夏夜急急冲出校门。等她站到街道上，才反应过来刚刚竟然忘记了向切原询问是在哪家医院。
　　想不到……还是失却了一贯的冷静。这些日子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沉溺，却还是在乎得这样深了。

　　站在医院的大厅里，夏夜有片刻的迟疑。刚刚一路上跑得太急，直到现在她依然平复不下剧烈的心跳，眼前的视线还是一片模糊。
　　她下意识地握住颈间的十字架，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她心里只剩下这样一句话。

　　“……夏夜？”
　　猛然间回过头，身着病号服的少年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温柔的笑意一如往昔。
　　没有丝毫迟疑，夏夜扑进少年怀里。一路上积累的满满不安，直到这一刻才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真好。”
　　她低喃，带着小心翼翼的喜悦。

　　刚刚在路上，她甚至想起了爷爷离去的那个夜晚——走的时候她忘记了跟爷爷说再见，爷爷就永远都不给她说再见的机会了。她忘记了回头冲爷爷笑，爷爷就永远都不给她回头的机会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爷爷就再也再也不等她了。
　　医院，一向是个令她避之不及而又方寸大乱的地方。

　　幸村只是站在原地，一下一下拍着怀里少女单薄的脊背。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专注得仿佛这便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
　　“我没事。”
　　再次听到这样清润的声音，夏夜却觉得隔了那么久那么久。

　　幸村的病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探病的礼物，显然是相熟的人都已经来过了。对比之下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夏夜忽然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坐下啊，站在窗边愣什么神？”
　　“啊？嗯。”夏夜答应着，转而去问幸村：“怎么会住院？很严重吗？”
　　“只是训练的时候出了一点状况。”幸村的描述相当简单。
　　“无缘无故跌倒之后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叫没事！”
　　“唔，你知道了还问我。”幸村依然笑着，此时的表情却带了点懊恼，像是说谎被抓住的孩子。
　　“有没有查出来是因为什么？”夏夜不放心地追问。
　　幸村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才会一直住院，明明早就没事了。”
　　夏夜扯扯嘴角，并没有答话。眼睛不经意地乱瞟，却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台心脏监控仪。相当明显的位置，不知为什么自进来病房却一直被自己忽略。

　　“为什么……会有心脏监控仪？”
　　夏夜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开始抖。
　　“做检查的时候有点心律不齐。”幸村依然是不起波澜的表情：“心电图却一切正常，所以暂时先这样监控着。”
　　“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事。”
　　“夏夜。”幸村失笑，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答应我。”夏夜抿着唇角重复，脸上是不容错辨的认真。
　　“好。”幸村点头：“我会很快出院陪着你。”

　　夏夜走出医院的时候并不知道，幸村此刻正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在她身后看她，而上一次，便是在这家医院。
　　——真巧，两个人住的，恰恰是同一家医院。

　　刚刚他问她周六的时候打电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却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她以为这样他便会信了么？直到现在依然明显的外伤，那日电话里那般焦灼的语气，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更何况那天检查之后，他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却都是无人接听。
　　既然她不希望他知道，那么他便装作不知。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知晓，那一天他偷偷溜出医院，独自在那个峡谷找了她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在医院里看到她，还有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二周助。
　　温润如玉的少年站在阳光里微笑，柔弱安静的少女躺在病床上答话，温暖安然的气氛，还有两个人之间无需言语便已缓缓流淌的默契。

　　他听到他对她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看到一向浅眠的她弯着唇角静静睡去。
　　——似乎是谁也无法打破无法进入的世界。
　　那个时候的幸村，握紧了拳头，却只是垂下眼帘默默地转身离开。

　　不知是因为前一夜耗尽了体力还是因为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幸村睡了整整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他一直牵挂着的女孩子已经出院。
　　他如同现在一样，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两个人明明努力着相互靠近，为什么反而越走越远？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夏夜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早晨她推说身体不适要去医院，老师并没有责怪，反而嘱咐她好好休息。
　　放学的时候，夏夜意外地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仁王。

　　“雅治哥哥你不用训练吗？”
　　“真田去看幸村了。”仁王绕着辫梢笑：“剩下的人我不用说你也应当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训练哪有来看阿夏重要。”仁王一边说着，一边又摸摸夏夜的额发。
　　“嘶——”夏夜轻轻抽了口气。
　　“碰到哪里了？”仁王急急问着，拂开夏夜的头发去看她的伤口。
　　“这儿。”夏夜指指后脑上的包：“差一点就摔傻了。”
　　“噗哩。”仁王半是心疼半是好气：“吃一堑长一智，看你下次还这么胡闹。”

　　“对了，刚刚去传达室看到有你的信，顺便帮你带过来。”
　　“谢啦。”夏夜答应着接过信封，扫一眼上面的落款：东京私立冰帝学园。
　　“呐，雅治哥哥。”夏夜沉默半晌，忽然抬头去看仁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可能会转学？”
　　“为什么？”仁王偏过头，目光里没有责怪没有失望，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
　　“……我也说不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夏夜扯扯仁王：“陪我说说话吧。”

　　仁王去网球部请好假，便陪着夏夜来到学校旁边的冷饮店里。因为已是深秋，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只零零星星坐了两三张桌子。
　　“其实说起来，在我来立海大上学之前就想好要转学了。”夏夜照例要了香草冰激凌：“那个时候只是单纯讨厌按照他们定好的路走下去。”
　　“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立海大附属遇到你。”她说着，又抬头看了看仁王：“或许是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动摇的吧。”
　　“然后呢？”
　　“越来越发现，我好像喜欢上这个地方了。会觉得不舍，会觉得牵挂。”
　　“那么现在，还要转学吗？”
　　“我不知道。”夏夜叹口气，苦恼地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可是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的事情，如果就这样放弃怎么也不甘心。而且……就兴趣而言，冰帝的条件确实要比这里好。”
　　“雅治哥哥，你会希望我留下来吗？”

　　“阿夏，我自然是——”
　　仁王说着抬起头，却正正对上夏夜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信赖，似乎只要是他说的话，她便从未想过怀疑。
　　“阿夏，我自然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没有遗憾没有后悔。”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转了模样，仁王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却是十二分的郑重：“那是你自己的路，当然要自己选。”
　　“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我会问问自己，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会不会为当初的选择后悔。”仁王此时收起了往常的嬉笑模样，严肃得像是人生导师：“有的人觉得最重要的是梦想，有的人觉得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阿夏，问问你自己，你心里的No. 1是什么。”
　　“我心里的No. 1么……”
　　“不过无论你选什么，我都支持你哟。”

　　“嗯。”夏夜点点头，脸上的迷茫之色一点点变成坚定，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雅治哥哥，一直觉得你最好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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