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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凌晨一点的“约会”。
对旁人来说，也许并不是非常精彩，但对神月空而言，却是相当辛苦，代价便是彻夜不归和满身伤痕。
“啧”了口唾沫星子到餐巾纸上，她随意但精确地扔进垃圾桶，嘴里尤留着血的味道。不由龇了龇牙，她顺便安慰地拍拍自己平如地板的胸部——还好，牙没崩！
“……空？你在那里干吗？”清脆的男声，年轻，阳光，干净，却熟悉得让她有点郁闷，怎么这么倒霉，居然在这个时候碰见……
转头，神月空带着满脸淤青对上小杰迷茫的脸，很不好意思地咧嘴，却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说啥好，唉，真是越忙越乱啊：“啊，小杰，早安。”
“……哇啊！空，你怎么了？好严重的伤！出了什么事？”
“没有，因为我的念力比较复杂，所以代理师傅说要看看我具体的实力，结果就……嘿嘿，你也听说了吧，我的控制力似乎很不好，他又长那么瘦弱斯文，我也很他没什么大仇，所以一出手就觉得有点重了，但收回那么高深的技巧，我掌握不好，结果把自己搞伤掉了。念果然很危险啊，哈哈哈……”摸着后脑勺，神月空笑得好不尴尬，连自己觉得有点白痴。
“是这样么……要小心啊，空，我陪你去看下医生吧，这层楼好像就有。不过，空，念真的那么厉害？”
“怎么说呢，念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想正规学应该没那么危险吧。”神月空点了点头，欲行又止，对打算陪她一起去的小杰说，“那个，小杰，我看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是女生你也不方便，不如你帮我去叫奇讶起床？”
“哦，好，那等下一起吃早餐！”
“啊，那个，小杰，等下，我……”神月空正欲拒绝，却发现他已跑得没了影。
不由叹气，却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不由紧了几分，血又渗出来了……看来这处是重伤。唉，她还是这么倒霉！
当神月空刚包扎好伤口，套上衣服的同时，门被一个水位线低于正常标准的脚，猛地踹了开来。冲进来的是一个银色的身影，把医疗室的医生护士，都着实吓了一跳。
“谁，啊……奇讶？”神月空因为眼睛受了点伤，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只是朦胧中，觉得他好像喘得厉害，才会需要用手扶着膝盖，让那头眩目的银白中带点紫的头发，完全盖去他漂亮的脸。
“抱歉，空，我想阻止的，不过……”小杰尴尬地从奇讶身后钻了出来，不好意思地向里面的人道歉。
“没关系啦，你要阻止那只野猫还早了点。”
“谁是野猫，混蛋！”奇讶猛地抬头，漂亮的瞳眸像两轮浑圆的黑曜石，散发着夺目的神采，直勾勾地对上了神月空的。
那一刻，就算是眼睛有些发花的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不停乱跳，比西索给她的感觉更强烈数倍。
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就在他抬头的那个瞬间，那头银发夹着汗水上扬时，阳光正从他的斜后方射了进来。
那真的好像一个魔法，他的周围飞散出许多彩色的光点，直直地刺入了她的心。
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孩子，带点姐姐对弟弟的，带点动漫迷对角色的，带点YY的小小花痴的。但从没有一刻，她会这样彻底地忽视，他还是一个年轻孩子的事实。
他修长的脖子透着男人英气的性格，水漾的眼眸有着正太独有的可爱，懒散的气息弥漫着一种另类的性感——介于大人和孩子之间，不同于女生像的优柔，不同于肌肉发达的猛男。那种早熟的，阴暗的，那种幼稚的，单纯的，那种认真的，魔魅的，让人迷了心，乱了神。
“当然是你呀！我说小鬼，你真的很没礼貌哦。”神月空想堆出一个自己所能做出的最美的笑容，来迎合这个魔法时刻，却发现嘴角的伤，痛得她只能化身成搞笑的怪兽，“女孩子的就诊时间，男生怎么可以乱闯？”
“女孩子？你有胸么？”奇讶拽拽地昂起下巴，一只直箭在第一时间以最强力度插进了她的心。
悲啊！正中啊！神月空觉得自己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要不是现在全身都痛，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小色猫男给左PIA，右扁一顿：“大色鬼！”
“切，我才没这么不挑剔！”
“谁要给你挑啊！”
“那可不一定。”奇讶双手背在脑后，自信的斜睨着她，那种不带粗俗味道的坏男孩的感觉，确实让人有那么点心跳加速。
“切，就会吹！”神月空别过脸，偷藏起微红的脸颊，她可真是……有够失败啊……唉！
——————————————偶尔也需要温柔的分界线————————————
心急喝不了热粥，小杰就是那个典范，他越是急与想在天空竞技场要一个结果，就越是不得其路，贸然出赛的代价，是誓约禁念两个月。
看着他乖乖地坐在床上修炼“点”，神月空除了替他的冲动叹气外，倒也松了口气。上次和云古比试时，她腹部的旧伤破裂，短期内可能没办法进行比较大动作的修炼。
再加上她原本就资质一般，领悟力也不很强，所以可以稍微地提前学习一点，以配合那两个一明一暗的天才。
“小杰，我进来了。”声音未落，大门已开，奇讶直直地走了进来，看到坐在窗台边的神月空，微微一楞，“怎么，你今天不去偷跑？”
“你管我这么多！”神月空扬了扬眉，这小子不用一看到她就挑衅吧？
“谁要管，只是觉得你在这里碍事。”
“碍你个头啊！”神月空反手一撑，一个后空翻，跃到了奇讶的身前，缠在手臂上的千云丝像游动的青蛇，咕唧咕唧地发出摩擦衣服的声音。
“想打架？”
“没兴趣。”
“那你想干吗？”
“让你看重点！”神月空利落地往身后一指，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真荣幸，被奇讶少爷全心全意思地盯视，但可不可以是让她有点YY的视线而不是像看笨蛋或者猪头的眼神？
“重点？那什么？”奇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顿是傻在了原地，原本嚣张的表情变得如同一坨雪泥，“小杰？”
“奇讶！你终于看到我了啊！”小杰一个翻身，单手支撑着自己，倒立在地上。他最近已经非常习惯奇讶碰到空后，自动将他隐形的事了。
“小杰……你的伤已经……全都好了？”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他不能相信！
“恩！”配合这声中气十足地肯定语气的，是几个超高难度的动作，堪比现世的体操运动员，灵活地如同猴子一般，他自己也有些兴奋，“没问题了，似乎完全康复了！”
一个落雷，劈得奇讶漂亮的尖脸一下变成了包子，还搭配着几根又粗又丑的黑线，扭啊扭啊的，比神月空手上的千云丝还让人纠结不习惯。
啊拉，啊拉，比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反映还要大。神月空好笑地看着奇讶的陷入僵化的状态，不太老实地手在口袋里摸啊摸啊的，恨不得就抽出里面的油漆笔，在他脸上把那几根黑线具现代化。
“……”石化。
“不是做梦哦~”虽然普通人要四个月才能好的伤，眼前的刺猬头居然只用了一个月，就好得和没伤过似得，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僵硬。
“喂，奇讶，你还好吧？”
没有回答，只有奇讶无情的猫爪，把挡在他身前的神月空并不用力地推到一边，勾着手冲到小杰身前，使出无敌戳戳掌，对着他的额头就一下又一下：“奇怪，真奇怪，你这个大怪物！”
“你也好不了多少。”神月空凉凉地插上一句，她都没吭声，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发话，难道他忘了自己是用电都电不死的“老不死”典范么？
“罗•嗦！你这个轻伤不愈！”奇讶甩头瞪她一眼，就收回注意力，专心对上被他逼到墙角的小杰，“你这家伙，身体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啊，大概是因为我吃了这个吧！”举起装满鱼干的零食袋，小杰说得刹有其事，完全没发现眼前的奇讶和神月空，难得默契地瘫倒在地。
“不要问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现在只知道钢铁是怎样活性化的。”无语地抚着额头，神月空一直认为自己的心脏已足够强壮，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世界，也能顺利地平静地看待很多不现实的事。
但当她亲眼看到那样惨烈的重患，包着满身纱布，突然就站起来对自己说“我的伤好像全好了”的时候，神月空还是很直接地感觉到，一道晴空霹雳“唰”地一下就砸了过来，将她敲得七晕八素，摸不到边角。这孩子，还能被称之为人类么？
“难得我们也会意见相同。”
“是，是，我好感动啊，奇讶少爷！”
“切！懒得理你，对了，小杰，有好东西！”奇讶从裤袋里掏出三张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哼哼，这可不是普通的入场券哦，这是西索比赛的票。”
三张？居然帮她也买了，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儿。不过如果是西索的比赛，她还真的不太想看。
带着凝重的表情，神月空尾随小杰和奇讶走出房间，到楼下吃饭。和过去一样，他们在前，她在后。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她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来几句经典插花，随即是一场让小杰哭笑不得的恶斗。可今天，她却完全没那个心情。
虽然《记忆手册》已经被卷入海底，但她清楚地记得，在那场比赛里，西索发现对手已成了一颗成熟的果实，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
她相信凭自己这双的眼睛和她那欠抽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地使用能力，看清整个过程。猎人世界第一BT的杀人手法么……
神月空打了个寒战，脑中油然记忆着那天的西索，用诡异莫测的眼神，透过她身前的云古，直勾勾地盯视着她的眼睛，仿佛一朵噬人的妖花，张开了潮湿的界结，将他们通通网在其中。
仅仅只是和他站在一起，就连呼吸都变得好困难。这种感觉，和奇讶偶尔带来的心跳完全不同，那压抑的，那亢奋的，那不知名的冲动，带着极度疯狂的兴奋，仿佛要把心脏给撞出身体，控制不住的欲望瞬间彰弥。
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嗜血和好杀，会想要奋不顾身地前去战斗，会想要那样无畏地死在他的手下，没有理由的，仅仅只是欲望。
“你在干嘛？”奇讶眼疾手快地抓住神月空，将差点从扶手电梯上滑下去的她一把拖了上来。
“抱歉。”有些尴尬地微低下头，神月空看着奇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点惨白的小脸，只觉得自己这样被他半抱着的感觉有点点古怪，也有点点……安心，“谢谢你，奇讶。”
“……少恶心了！想死的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吓人！”猛地放手，奇讶往后弹开一步，红着脸颊指着她的鼻子，一腔乱话随即喷了出来，“连那么一点儿小伤，也要躺半个月。你偷跑的成果，也实在太差了吧！亏四眼田鸡还说念力有多厉害，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么……呜，啊……”
“奇讶，嗓门太大了！”小杰捂住他的嘴巴，尴尬看着神月空，却在她依然摆出微笑的表情后重重地松了口气。这个奇讶，真是……一点儿也不诚实！
“嗨，嗨！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倒是你们，忘了按电梯键！”指着他们身后的电梯门，神月空好脾气地不予理会。
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和小猫特别的相处方式，他的嘴巴虽然很贱，人却细心体贴。能把一向冷漠的他吓到，说明她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地位的：“那么，奇讶的意思是，西索的对手没有胜算喽？”
“那倒未必。没打的比赛是无法预知结果的。”奇讶的表情有一点严肃，大大的眼睛里也浮现出兴味的情绪，看得出他对这场比赛充满了期待，“借这个机会，应该可以看到西索的战术吧，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动真格的哦！”
“不过我可以去么？”小杰有点犹豫，看着小指上的红绳，他不能再破坏约定了，“我和云古哥已经说好了。”
“什么？”咆哮，大嗓门再现，奇讶的头一下子撑成热气球，“看比赛有什么关系啊！”
“看比赛也不行！”电梯还没完全打开，云古的声音和紧皱的眉头就插了进来，把他们着实吓了一跳，“看比赛也是一种研究，不准！”
“你还……真是来得好准时。”神月空的嘴角抽了抽，看着他依然衣冠不整的模样，有点无语的感觉。
这家伙比动漫里的帅上好几十倍，却让她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因为动漫里表现出的他的邋遢，远不及现实中的他的十万分之一，“代理师傅，你该换衣服了！有味道！”
“啊……抱歉，我忘了！”云古被她这么一说，一下慌了神，视线在触到陷入犹豫地小杰时，又马上平静了下来，“奇讶和空都没关系，空的话最好去看一看，至于小杰，你现在还是专心养伤比较重要。”
痊愈的铁人，还需要养什么伤么？这家伙都已经可以上窜下跳了，哪像她还没好得太完全，动作大点都必须会格外小心。
神月空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才刚想找个借口不跟去，看来连老天都不答应……
西索的比赛么，并不是没有去的价值。尽管她很想逃避，但现实总是要面对的。也罢，也罢，都是变化系，念力即使有强弱之分，也多少有可以学的地方。
云古的想法她当然明白，她的要求是变强，不是变善。而西索的念力，是最接近她的气息，同样充满了杀戮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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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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