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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等等！”突然的一声阻拦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我偷偷地用余光瞧去，一位大臣从满地叩跪的人群中站起来，走了出来。样子很是健壮彪悍，看来是常年练武所致。
皇上闻言，目光一凛，“聂大人有何疑义？”
原来此人就是龙沧海的左膀右臂聂海，我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只见聂海毫不客气地走到龙沧海的尸体旁，眼眶微红。
“龙公公如今遭人迫害，死因未明，何以安息！微臣恳请皇上细细彻查此事，还公公一个瞑目！”说着，聂海一边单膝跪地。
我刚落下的心不由一紧，朝中之事我不怎么了解，但还是听说过这聂将军为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景澈与他虽同样身为将军，两人之间因为隔了一个龙沧海，处处相逢，处处刁难！
“哦——”皇上泰然踱步走到聂海跟前，俊眸微眯，“聂将军也看到了！龙公公是被身边的小太监所害，何来死因不明一说！”
聂海倏地站起来，走到我和景澈面前，话有所指，“小李子随侍龙公公多年，又怎么会暗杀龙公公！”
“佛有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龙公公整日为国事忙率奔波，却岂料家贼难防，疏忽了身边的人，才会酿成如今的不幸。朕熟知聂将军和龙公公关系甚好，但是死者已矣，还望聂将军节哀顺变！”
聂海不服，语气中颇有不满，“龙公公对小李子有知遇之恩，小李子又与龙公公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
皇上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感叹，“宫中向来是个尔虞我诈的是非的之地，恩将仇报的事太多了！将军这些年力战沙场，眼中见到的只有敌人的血，恐怕是见识的少了！龙公公管教下人是极其严厉的，而小李子初入宫廷，倘若为了一点的不服气一点的私人利益，再加上少不更事的冲动，一时走火入魔，杀死龙公公也不是不可能的！”
聂将军一时噎住，无言了一下，马上便怒气冲冲地看向我，“可是有人却亲眼看到，在李公公进来之前，有一个宫女，还有定王先到了这里。”
该来的终是来了，躲也躲不掉！我连忙低头，避免与聂海冒火的目光相撞。
“龙公公武艺非凡，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是不可能杀死的！聂将军是在怀疑定王杀害了龙公公？！”皇上的眸光徒然一闪，森冷无比，好似一口看不到底的深井吞噬着燃烧的火焰。
我从未见过皇上疾言厉色的样子，他留给我的印象，从来都只是一个紧紧抿嘴的侧脸，或者是一道斜刺里射来的目光……他微笑的时候，是永远对着清茉的，那样的笑，感觉是生生的挤出来的，太不真实……如今，他的一番言辞犀利，言之凿凿，想来正如定王所说，皇上韬光隐晦多年，终于在龙沧海死后，可以扬眉吐气了！
“微臣觉得这其中有疑点，小李子会杀害龙公公，微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更何况，定王先斩后奏，杀死了小李子，人证物证俱毁，毫无依据可言！还望皇上下旨彻查！”
皇上一拂袖，眸底生寒，“此事无需多费周折！一来闹得宫中人心惶惶，好不安宁！二来，聂将军的话实在是有欠妥当！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朕的判事能力！？”
“微臣不敢！”聂海低头道，虽说是不敢，可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铁铮铮的，明显是不服气。
“既然如此，就好生安排一下龙公公的后事吧！聂将军生前与龙公公是谋逆之交，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打理好一切！”
“臣遵旨！”聂海双手抱拳道，眼轻轻一斜，愤然地朝我和定王这边看了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好像要瞪出来似的。
我吓得一身虚汗，除去了一个龙沧海，得以报仇雪恨，可偏偏的又多出了一个聂海，这个鲁莽的男人还不知会怎样对付我！
忐忑间，一双温润的大手覆上我的手，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敢转头看他，默默地把手抽回来。
“摆架回宫——”随着许公公一声尖锐的喊声，所有人都齐齐地再次跪拜叩头。
我也跟着盲目地叩头，脸几乎与地面触碰到了。
“你们两个随朕一起入宫！”御驾上，淡金色的玉帘后面，皇上淡淡启口。
是在说我吗？我狐疑地抬头，又看看身边的景澈，他没看我，而是重新抓住我的手，我羞得马上缩回手，又生怕被别人看见，慌忙把自己的两只手藏起来。
“咳咳……”再一抬头，皇上身边的许公公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我，“说你呢，还不跟着！”
我连着应了几声，又急忙站起来，和那些小宫女站在一起，紧紧跟上御驾。景澈上了一匹备好的白马，随驾在另一旁。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皇帝的寝殿，一路上心七上八下的，跟着这些宫女进入殿内，也不敢抬头四处打量，心中只想着，刚才在观心殿，皇上和聂海将军的那番对峙，明显是为了保全定王，而我……到了这里，严刑拷打不至于，审问却是要的吧！
正怔仲间，皇上已经遣退一干人，偌大的正殿里，只留下我们三人。意识到这里只有我一个是下人，我连忙就要跪地。
“不必拘礼。”首座的皇上淡淡开口，“于龙沧海一事，你和定王都有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觉得诧异，微微抬脸。皇上正看着我，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再次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不管什么，朕都会给你！”
“奴婢不敢！”我用这句最不会出错的话，回道。
“朕知道是你杀死了龙沧海！”瞬间的寂静，皇上朗朗直接道，他从龙椅上走下来，踏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龙沧海狼子野心、居心叵测，朕早就想得而诛之，可惜一直未能得手。如今，你杀死了龙沧海，就是除掉了□□的一大祸害，更是治好了朕的一块心病！”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我低脸垂目，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应对。
景澈上前一步道，“镜昙姑娘也是为求自保，失手杀死了龙沧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她也早已被那阉人给活活掐死了。如今，肯定是心有余悸，尚在害怕之中！”
我头低得更低了，迎合着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皇上轻笑，走到我身旁，那双盘龙九霄的靴子踏至我的跟前，“镜昙姑娘虽身为女子，手无寸铁，可行为却堪比巾帼英雄！先想好你要什么，等想好了，再来告诉朕！”
我想要的？……我定定地看着他的靴子，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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