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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我们回到热那亚的城郊没有花少多少时间，看起来在地下坟场里是绕了个不小的圈子。克琳希德出于预防万一的考量，示意阿兰带着凯伊和布鲁姆斯去换装。虽然城里乱作了一团，人们也无暇顾及这些，但还是不要叫人认出来的比较好。更何况现在需要大家穿着得更像是普通佣兵一点才能利于行动。
我脱下了修士的外套，表示想趁这个机会独个入城搞些佣兵装备、以及称手的武器，他们没有反对。于是我们约好了黄昏时分在热那亚中心广场的喷泉附近碰头。其实我还想去看看缇娜，有必要的话将她从尼古拉斯先生手中领回来，不过此刻我并没有说出口。
和他们分手后，我只身来到了热那亚的街头。果然一如克琳希德所说，这里似乎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旅人们行色匆匆地收拾包裹打算尽快离去；本地的人们在巷口巷尾交头接耳、小心翼翼地不知传递着什么讯息；闹市的不少店铺早早地停止了营业；城市的戒备力量明显加强了，站岗的哨兵皆是一脸严肃，很少再和过路的女子调情了。
我先是来到了尼古拉斯先生所在的饭馆，缇娜和他都在。看见我的到来他们露出了一脸欣喜。
“苏菲亚小姐，快些离开意大利吧。这里将要发生大乱了！”尼古拉斯先生好心地警告我。
“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装作一脸无辜。
“法国国王死了！”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意大利受到了法国势力极大的控制，法王一死，各个城邦失去了压制和领导的力量，必然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的。不过这也意味着意大利崛起的机会终于来了。”
“怎么会……死的？”我将话题扯到了我所关心的……另一边。
尼古拉斯的脸上尽是无奈，似乎有些啼笑皆非。
“谁知道呢，听说是打猎的时候被野猪撞伤，不治而亡。事实的真相，恐怕是永远也不会被公布出来了吧……我觉得，也许和‘灰狼’有点关联吧……”
我沉默地望着他，冷眼旁观着他忧郁中透出的欣喜。
“对了，苏菲亚小姐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听说热那亚的某处正在招募雇佣兵，想来他们缺少人手吧？也许可以试着去那里的厨房打打杂，找些活儿来干……”我一副毫无把握的模样絮叨着，“也许，是真的要打仗了吧？”
“热那亚的某处在招募雇佣兵？”尼古拉斯的神色先是有些疑惑，转而明朗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不，不，那不是要去打仗。在正招募雇佣兵的是文德商圈的商馆长！”
文德商圈？我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事情居然牵连到了汉萨同盟。这个时代汉萨同盟的大名无人不晓，他们虽然名义上是贸易集团，却涉足金融、军事等各个领域，在欧洲各国不少地方都设置了商站，是名副其实的北方的权力者、统治者。可以说在普鲁士、北欧诸地商馆长的权力远远超过了国王、或是选帝侯。而文德商圈更是其四大商圈中实力最强、起源最早的，同盟的首府吕贝克就也在其中。
“是文德商圈的商馆长？他为什么要招募雇佣兵？”
“前些日子从埃及回来了一艘考古挖掘船，其中据说满载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宝藏。由于这次的考古行动并没有赞助人，所以船主决定将这些货物拍卖。”尼古拉斯的解释很快给了我一点头绪。
“文德商圈的商馆长竞标成功，买了那批货物。所以要在本地招募人手，将它们安全送回吕贝克？”
“对，就是这么回事。”
“那批货物很贵重吗？商馆长自己带来的人手都不够？”据我所知，汉萨同盟商馆长的出行排场绝不会比国王小，他们的身后通常跟随着成打成打的随行人员和保镖。
“应该是很贵重吧，据说在竞拍的时候不少大人物对此志在必得，听说其中甚至有法王的代理人、和阿□□翁那边的来人！”
“也许是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吧？”
我没有心情听尼古拉斯先生无端的揣测。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答案：克琳希德他们是为此而来的。忽然间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菲利普性命并不是‘灰狼’的真正目的。不，‘灰狼’也好，菲利普也罢，甚至包括教皇，以及这个文德商圈的商馆长，他们所有的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艘从埃及而来的船，船上的装载物。想到这里，我不觉打了个冷战：这就更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玛莉亚不愿意等到‘法国女士’号改装完毕，就搭乘定期船要来热那亚；为什么兰斯洛特明知危险，也不竭力阻止；为什么克琳希德看似毫无理由地来到了这里……
“那样的话，佣金一定很高。相信会有很多人去，我也许可以在那边找到什么活儿……”我不自觉地给自己戴上了吉普赛女子的面具。
“安心去吧，安顿下来之前，缇娜暂时就由我来照顾就好。”尼古拉斯先生说得很体贴。
我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离开了饭馆，走出了不少路。我随意找了间铁匠铺，将缝在衣裙里的银币换了一身镶铁的甲衫，虽然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御流矢或是敌人的偷袭，这在法国的佣兵当中是相当受欢迎的装备。至于武器的选择，我又一次地感觉到了犹豫，徘徊在战斧、镰刀、铁锤和骑士剑之间。不知不觉最后买下的是柄一人多高的巨型重剑，这事实上这是克制单手剑的有利武器——虽然灵活度上有所不及，但可以用绝对的力量和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将其压制。凯伊神甫那左手持剑的模样不断地索绕在脑海中，莫名地成为了我的假想敌，想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习惯性从别人右手上的磨痕来判断对方的实力，却没有想到凯伊是个左撇子。
我肆意地单手挥动了几下，然后将重剑斜插在背后，看得铺子里的铁匠几乎惊掉了下巴——因为这是一把设计给精装汉子用的双手剑，普通人甚至都无法将之抗起。随意丢下了几粒金子，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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