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胜房

　　林瑜这话成功地将沈远山的注意力从同居上转走，却也给自己刨了另个坑，和乔梁一起吃了晚饭？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沈远山面色沉下去，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架势，其实就是想耍嘴皮子，并不讨厌，但也能让人窝火。
　　林瑜深深呼了口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不想兜来兜去的意思，所以语气显得重了些。
　　沈远山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昨晚上没露到脸的钻戒，“我去买戒指，亲眼见到了。不行么？”最后三个字尾音上翘，带出了点轻飘飘的怨念。

　　林瑜不自觉脸红，可是脸红个什么劲儿，她就不那么清楚了。从沈远山略显委屈的口气里，林瑜顺势觉得自己和乔梁吃晚饭看电影这事不厚道，多少伤了沈远山的心，何况他还是去给她买戒指，虽然买戒指是为了道歉......
　　“你不要觉得，我一定是你的什么人了，不是这样的。”林瑜臊着脸，尽量没有口吃地义正言辞辩解。
　　沈远山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好气又好笑道：“我们走到这一步就很不容易了，你别再自己给自己添堵。嘴硬这种事可能昨天我还会相信你百分之十，但今天连百分之零点一我都不会相信，好自为之吧，沈夫人。”

　　沈远山不是个喜欢嘴贫的人，可偏偏在林瑜面前就像是触了七寸似的，怎么着都忍不住显摆一下，搞得让林瑜无话可对仿佛是件顶好玩的事，幼稚吧，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出去！”林瑜还不上嘴，只能揪过另一旁的枕头向某人身上砸过去，她其实也没什么大力气，枕头砸出去就软塌塌地倒回床上，弄得沈远山一脸坏笑硬生生在林瑜瞪他的当儿又给憋了回去，内伤。
　　沈远山乖乖出了卧室，林瑜颓然地又倒回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念着一句“到了这一步，怎么到了这一步”就是没下一句，也自然没有下一步，说后悔吧，有，但也有不后悔，甚至还有小高兴，且这高兴还不少，林瑜压制着，脸上的惨淡愁云混着上扬的嘴角翻来覆去地捯饬，她快残了。

　　佳佳的电话是在林瑜好不容易下床把自己塞到卫生间时打过来的，沈远山还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林瑜一门心思地接通佳佳的电话。
　　“那个，那个女孩去世了。”林瑜在吐完一口唾沫后，率先将最重要的消息传递过去。
　　电话那头的佳佳顿了顿，然后语气显得淡漠道：“我想把孩子拿掉。”
　　“什么！为什么！”林瑜跳脚，将牙刷摔回杯子，“我还没和韩亮见到面，我还没告诉他，你怎么又改了主意！”
　　佳佳没答话，时间似乎停滞，一分一秒在林瑜的耳边滴答而过，她必须要听到佳佳的理由，她不想要佳佳去做手术，她希望佳佳和韩亮能有未来。

　　“韩亮出国了，昨晚上给我发了条短信，就几个字，说他走了，不会回来了，让我好好过。”佳佳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但就是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让林瑜扶着洗手台蹲了下去。
　　韩亮应该永远不会知道佳佳有了他的孩子吧，依照佳佳那种到死也硬撑的性格，他这么干脆利落地不要她了，佳佳，佳佳该怎么办？
　　“我去找你。”林瑜猛地起身，因为没什么力气，虽然蹲的时间不长，但还是犯晕。
　　她伸手按住太阳穴，又打开水龙头拧洗脸毛巾。
　　“不用了，小瑜儿，你暂时别来找我，我已经离开家了，我准备去A城住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想想。”佳佳依旧平静，但林瑜却心惊。

　　“你说什么呢，你这样怎么可以一个人待着，你......”林瑜的话没玩，佳佳的电话已经挂断，她对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顿时觉得天又暗了下来。
　　沈远山在外面喊她，林瑜捂住胸口定了定神，才慢慢走去客厅。
　　“今天你和我回家吃饭，我妈刚才又打电话来，要我带你回家。”沈远山不太自在地端着碗粥放到林瑜面前的桌上，“尝尝看，这是我，嗯，我做的。”
　　林瑜没心思去追究他短暂停留的那一个间断，端起粥碗又放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找到两个人？一个说出国了，一个说去了A城。”

　　沈远山没忍住，蹙眉摇头，“你的心思总不能老是在别人身上吧，现在的问题是我请你和我去我家见我妈，你不该担心怎么才能好好和我妈相处的问题么？”
　　林瑜没吱声，拿起勺子舀了口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刚想吃，短信提示音响起，林瑜拿过手机，发现是佳佳的来信。
　　“我真的没事，做手术的时候我会回去找你的，但这两天我需要仔细想想，勿念。”
　　林瑜把勺子又放回碗里，没有食欲。
　　第二条短信紧跟着进来，林瑜点开，发现是昨晚刚存入号码的来自乔梁的短信，“今天麦麦家长日，我有个会走不开，麻烦你，谢谢。”

　　林瑜对着手机发呆，她是应该去的吧，既然都答应做这个家庭教师的话，而且麦麦那么可爱，家长日这样的日子，她以家庭教师的身份去也没有特别说不过去。
　　“你和乔梁到底什么关系！”沈远山突然拽过林瑜手里的手机，眼色严厉地盯住林瑜，语气气愤又急切。
　　林瑜“啊”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许久，用了“萍水相逢”四个字来描述他们的关系，然后在沈远山狐疑的眼神下又把他们相识再相遇然后碰到麦麦的事情又简单地说了遍，本来就没什么，所以说起来还是蛮快的。

　　“我不同意，什么家庭老师，你不要去。”沈远山果断地否定，由于否定地过快，又没有说出像样的理由，林瑜自然觉得他是在不讲道理地耍脾气。
　　“这是我的事情，我觉得可行，在我没找到新工作之前，这个过渡挺好的。”林瑜想要从沈远山手里拿回手机，给乔梁回短信。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要去和乔家的人有瓜葛，你......”
　　“我配不上？！”林瑜火了，她站起身从沈远山手里夺回手机，“我和他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我只是和麦麦很有缘，这又是个不错的工作，难道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决定了吗？在我和你还没有什么确切关系下，你就要决定我穿什么，住哪里，做什么样的工作了？”林瑜咬了咬牙，还是把话都说了出来，这是事实，总不能因为她在经济能力上处于弱势，就什么都听沈远山的吧。不能。

　　沈远山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了解乔梁吗？你就这么随便答应他？可能你站在你的角度觉得这工作不错，但你要知道，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接受这工作的大部分因素是麦麦，小姑娘很可爱，也很乖巧，她这么小的年纪没了妈妈已经很可怜了，我只不过是想......”
　　“那你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沈远山也站了起来，脸色已经沉得见不到底，他是真的不想林瑜牵扯进乔家的事情里。

　　林瑜往后挪了点步子，最后还是摇头，“这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要做麦麦的家庭老师，仅此而已。”
　　“你就这么固执？连句为什么都不肯问？我就这么让你不可信？还是说，你宁愿相信你看到的乔梁。”沈远山手攥成拳头在桌上敲了敲。
　　林瑜苦恼地继续摇头，“这不关相不相信的事情，我就是不想你现在就来插手我的每一件事，我不想的是这个。”因为你也有许多事情瞒着我，刻意地让我保持距离。

　　“你这么想？”沈远山无奈地松开拳头，他一直觉得慢，他和林瑜关系进展慢，到现在，他才发觉，有些事情真的慢慢来才是正解。
　　林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将话题转回和沈妈妈吃饭的事情上，“我不想和你妈妈吃饭，我有点怕她。”这话是大实话，林瑜不得不承认，她怵沈远山的母亲，没来由的。

　　沈远山没说话，重又坐回椅子上，只是点了点林瑜面前的粥碗，示意她喝粥。
　　林瑜也没什么力气再多争辩，安静地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粥明显煮的时间不够，有些米还是僵硬的，林瑜没说出来，只是生吞下去，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到了胃里一样消化，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刚才让我找人，我有办法，你给我具体的信息。”沈远山靠在椅背上，终于又悠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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