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胜房

　　“难道你就是我能碰的人么？”
　　一段沉默过后，林瑜抠着自己的手掌心轻轻说，她声音很低，最后一个尾音更是被吃进空气，有点像她的呓语。
　　沈远山抬手想要摸林瑜的脸，食指碰到她飞散的发丝，迟疑了一秒后还是落回原位。
　　“这次呢？你又能坚持多久？你这个算了吧的念头，你可以坚持多久？”沈远山往后退了步，执拗地像是个小孩子，低头认真地望住林瑜。

　　林瑜的眼睛有些酸，她深吸了口气，想要回答他，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可以，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别这么看着我，不要看我。”
　　也是一句孩子气的话，说出来让林瑜自己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口不对心，所以心里的委屈与难过一瞬间就满溢开来。
　　沈远山很听话地不再看林瑜，而是上前一步将她揽到怀里，林瑜没有挣扎，就像那晚她在他怀里哭着说想妈妈的时候，她发觉，此刻的她还是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是为了忘记给过自己伤痕的别的男人，而是因为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给了她想要的安定感觉。

　　“最开始认识，我是有点陷入迷惑，搞不清楚你是林瑜还是我记忆里的吴敏，但是后来，你只是林瑜，所以我想追求你，到现在也是，我想要的是林瑜，不是我过往记忆里的人，所以，你误会我了；但是，我也要承认，今天这么不负责任地求婚，是源于我母亲的作为，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的身上，所以对不起，林瑜。”沈远山慢慢地说着，一下一下拍打林瑜的后背，安抚着默不吭声的林瑜。
　　林瑜嗅了下鼻子，她缓慢地思考着，不想再因为脑子发热而猛抬头说“没事了”这样的话。她和沈远山，真的可以在一起吗？除了身份地位那些现实的因素，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能够支撑他们开始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你还没有那么好的默契，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很明显，你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一点点都不坚固的好感，沈远山，我很害怕，我怕自己一脚踏进去就万劫不复。你和许磊不一样，我没本事......”林瑜说着，惊觉于自己这个时候提到许磊，她对沈远山有了不一样感觉时，她就发现自己并没将他和许磊处处做对比，这其实并不是个正常的现象，对于前任，多少都该有比较才会符合人的心理状态，但林瑜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似乎明白了许磊出轨的原因，所谓的激情，她和许磊的那些水到渠成并不自然，只是环境的作用，如果她那个时候碰到的是沈远山，林瑜不敢想下去，因为这也间接地说明，她根本不理解爱，也许她对许磊的爱真的也只是自以为是。

　　“吴敏的孩子没了，她说是你推了她，我虽然没有替你反驳，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林瑜，她不会再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如果你愿意像我一样相信你。”沈远山把头埋在林瑜的发间，他也累了，在医院守了吴敏几天，除了守着吴敏，就是想怀里的这个女人，想他们应该怎么走下去。
　　林瑜叹了口气，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她终究还是伸手环住了沈远山的腰。

　　长到二十七岁，能够经历地都经历过，结婚，爸妈相继去世，离婚，失业......兜兜转转，生活总是在她划定的小框子里打转，可是现在，她想要任性地往前走一步了，踏出这个圈子，迎接也许依旧糟糕不明朗的天气，但她想试试。

　　林瑜的勇气从来都是不确定因素，所以她仰头去亲沈远山嘴唇的时候，沈远山愣了愣。不过，这种事，愣怔过后就是缠绵。
　　沈远山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来林瑜家就可以上她的床，他想林瑜估计也没想过，所以直到脱了衣服，林瑜才急忙喊停。
　　“等一下！”林瑜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她脸色绯红，庆幸没有开灯，“那个，太快了，是不是？”
　　染上情欲的问句在这个时候变得勾人，沈远山低头又咬了下林瑜的嘴唇，没回答。

　　“等等，”林瑜用力扯被子，企图盖在身上，但问题是这个时候这个动作越发像是欲拒还迎，她自己都感觉出来，只能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喊道：“安全！孩子！”
　　沈远山终于停下动作，他迷惑地看了眼林瑜，随即笑道：“我倒是想要孩子，你这年纪，是时候了吧。”
　　林瑜“啊”了声，双手阻在胸前，若有所思地又“嗯”了声，这声“嗯”造成了她隔天早晨起不来床的悲剧。

　　林瑜把头埋在被子里，她早就醒了，身边的人比她醒的还早，现在在她的厨房用她的锅子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她就是不敢起床去看。她害羞，为自己昨晚上的冲动懊恼，太快了，什么跟什么，简直就是造火箭的速度，连最后一步都跨过了，她还怎么......
　　“你这些东西都还要吗？”沈远山围着围裙站在床边，精神奕奕地翻看衣柜，“我的意思，你这些就不要了，反正都可以买，新家也都装修好了，你人过去就可以，衣服么，你......”
　　林瑜闷不住了，憋气涨得脸热，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狼狈模样，反正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别动我的东西，”林瑜咳了咳，“我没说要和你一起住。”她垂下头，依旧面红耳热。
　　沈远山将衣柜关上，他背对林瑜，脸上也不自觉飘上红云，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不过随后，他便镇定自若地坐回床边，一脸凝重地盯着林瑜瞧。
　　“可是你这里的房子不是到期了？”沈远山开口，苦大仇深的样子摆得过于明显，以至于林瑜都猜再多一秒他就能笑出来。
　　林瑜揉揉鼻子，“那也不和你住。”她没什么底气，有种失心失身后的颓然，她毕竟是女人，她预感到自己往后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不像林瑜。

　　“那你怎么想你的以后？”沈远山抱起双臂，一副长者的姿态，跃跃欲试地像是要给林瑜指点一二。
　　林瑜呼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房子到期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是和乔梁一起吃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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