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女科举路

　　小屋外炮竹声声，时而能听见左邻右舍的欢声笑语，赵明心一个人在小屋里过除夕，自己做了一饭一汤一菜，加上日暮十分王管事让人送来的烧鱼、冰糖蹄膀、花生糖和柑橘，凑成一桌。

　　“唉！我这算是烛光除夕晚餐？”赵明心看着一桌吃的，和摆放在桌子中间的油灯，自嘲道。

　　赵明心吃着饭心情低落，有些后悔没有回家过年，哪怕家里没有安住的地方，起码能过个不寂寞的年，眼下自己像被隔离在世外。

　　“叩叩——”

　　素月和游功名一起回齐家村了，赵琅有些日子没来往，这个时候想必已回乡，除此还能有谁？
　　屋门外响起敲门声，赵明心耳朵一立，想不出是谁。

　　“林公子！”赵明心打开屋门见林定披着件墨蓝狐裘披风站在门外。

　　“明心。”林定朝赵明心浅笑道。

　　“你怎么来这里？”赵明心怎么猜，都不会想到林定这位贵公子会在除夕出现在她的小屋门口。

　　“听闻你没回去，我来看看。”林定微勾嘴角道下，顿了下，问：“不请我进屋？”

　　“那你进来吧。”赵明心让出一个身位，请林定进屋道：“随便坐。”

　　林定迈进简陋的小屋里，定住脚步，打量一圈，落坐到赵明心搬来的凳子上。

　　“吃橘子。”赵明心将一颗柑橘放到林定眼前的桌边道。

　　“指不定你可入岁贡。”林定道。

　　“说来我并不想入岁贡。”赵明心坐在林定一旁为难道。

　　“不想入岁贡？难道不想进国子监？”林定微眼，不敢相信作为生员对最高学府没有期望。

　　“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怎么到得了京城？留在这里上府学就行。”赵明心道。

　　“你是担心这个？小事，年后我有个朋友上京赴任，你跟他走，到了京里，有什么困难找他就行。”林定浅笑道。

　　“嗯？你在我之上，我能进国子监，你更是不在话下，若说要入京，我们也可一起走。”赵明心见林定不剥柑橘，想他一个公子哥兴许不会动手剥柑橘皮，就剥了颗柑橘放到他眼前。

　　“家里有些事，我能不能入京一时难说，若我们能在京里相聚便是最好了。”林定渐收脸上的和悦，清冷道。

　　赵明心没有应和林定，对国子监的向往已多于不安，那个离仕途更近的地方。

　　“怎么不回家过年”林定默了片刻问。

　　“一趟三天，赶不到落脚处，寒风冷夜，露宿郊外总归不方便，等暖和再回去。”赵明心找着各种合理的理由。

　　林定微微点头。

　　“你到伊府过年”赵明心瞥看林定，甚是不解问。

　　按一般礼法除夕应该在宗族过年，既然林定是伊府的表少爷，那么伊府算是外亲，就算拜年应该在除夕后，再看林定脸上没有过年的喜色，反倒透着寂落。

　　“算是吧，不想待在府里，出来走走。”林定淡声道。

　　　“吃个橘子，吉祥如意。”赵明心觉得气氛寂冷，接着招呼林定吃柑橘。

　　林定拿起赵明心剥好的柑橘一片，一片掰放进嘴里。

　　“你这里有些冷，该要个暖炉。”林定吃完柑橘起身道下，开起半掩的屋门走到门外。

　　赵明心送林定到屋外，目送武威提着灯笼为他引路远去。

　　“公子，要进伊府吗”林定走出屋落小巷，进过伊府大门外，武威问。

　　“那些戴乌纱帽的回来了，见了我礼数多，便没了平日的自在，过两日再来，回府。”林定大步流星走向停在伊府不远的马车。

　　时隔两日，王老大给赵明心送来了一只小暖炉和些许碳道：“这是老太太让送来的。”

　　“替我谢谢老太太。”赵明心不知自己有何好，让贺老太太如此挂心，便作揖道。

　　“你何不亲自谢老太太，府里几位老爷公子回来，要开席吃酒，请你去呢。”王老大道。

　　“请我？你替我拜谢他们，我是个草莽人，何德何能和老爷公子们吃酒。”想到和一帮老爷们喝酒，赵明心怕自己酒后失态，连忙拒绝道。

　　“老爷们知到府里有位新进的秀才，又是首十前三都想见见，难道赵小先生想推却我家老爷公子的好意？”

　　赵明心见王老大说话眼神言重，觉得不好过多推却，进屋上阁楼换了身得体的衣裳，跟着王老大进伊府。

　　一部分在临安附近担任官员的老爷公子休了假回府过年，大昕官员的过年假期为十六日，由除夕到十五。

　　眼下才初四，这些官老爷回府和平常人一样，兄弟子侄聚在一起下棋、摸牌、喝酒，伊府是书香门弟，只喝文酒，注重酒杯里喝出来的文养。

　　赵明心跟着王老大走进伊府前院花厅，见到花厅里摆着两张方桌，每张方桌四人，加起来八位男子，这些男子有老有少，年长些约莫四十来岁，年轻些看上去也近而立，身上穿着绸缎做的蓝青直裰，很贵气但不张扬，和伊府的门风一致。

　　“各位老爷公子，这位就是赵小先生。”王老大向厅里的老爷公子们作揖道。

　　“嗯，确实很年轻。”一位站在两桌中间，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打量赵明心道。

　　“这位是三老太爷的二老爷，是广陵知州。”王老大向赵明心低声道。

　　赵明心只知知州约莫是地方长官，到底有多大的官职她也不清楚，无论如何先是作揖一拜，就不会失礼。

　　“诶，说了在家里，不提官职，你提这个做什么。”那广陵知州瞪了眼王老大不悦道。

　　“你就是不如你家老二知事，下去吧。”右边的圆桌边站起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也是四十上下，给了王老大一个厉色道。

　　“小先生，坐到这边来，不必客道，过年无长幼。”广陵知州邀着赵明心坐到右边圆桌的空位上。

　　赵明心见不坐下喝两杯恐怕难说要走，硬着头皮坐到了空位上。

　　“赵小先生虽不是案首，一路下来皆是首十，再多用点功，取个进士并不难。”赵明心左边一位长须中年男人，抚须道。

　　这些大爷小伙子揭了身份一个个都是当朝官员，赵明心怕言多必失，只做赔笑。

　　“小先生这般模样可谓貌比潘安。”赵明心右边一位过了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打量赵明心，见她眉锋若剑，目光星亮，唇红齿白，俊气中透着柔和之美，不由想起“貌比潘安”不过如此。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为英气，赵明心有意将眉毛修剪为剑眉的样子，幸而她的眉毛还算浓密，修成形来整个人果真透出了俊朗。

　　“那么我们再看看小先生是否才比宋玉。”那位广陵知州笑语道，招呼一旁的小厮道：“给小先生把酒满上，我们继续做飞花令。”

　　“我山野村夫，不知飞花令是什么？”赵明心疑惑道。

　　“飞花令，可用诗词曲，一句不超过七字，比如我说，花近高楼伤客心，你就道……”广陵知州看向赵明心左边那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道。

　　“我就道……落花时节又逢君。”赵明心左边那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摇着头道。

　　“我明白了，就是取一个首字往后推，对吗？”赵明心了然道。

　　“就是如此，小先生来说第三句，错了可要罚一杯。”广陵知州点头笑道。

　　“嗯？春江花朝秋月夜。”赵明心有感，张口就道，对她来说这可比科举容易得多。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知近水花先发。”

　　“……”

　　以赵明心往下，一个接一个道下，到了第六个人迟疑了一下，广陵知州笑道：“福庆兄，罚酒一杯。”

　　那位唤作“福庆”的中年男子没犹豫举起眼前的小酒杯，将酒闷下，然后道：“我出题，春风送暖入屠苏。”

　　“自春来惨绿愁红。”

　　“三分春色二分愁。”

　　“……”

　　又是接到赵明心这里，如此诗词储备量要很多，她一时没想起来，顿住了。

　　“赵小先生罚一杯吧。”广陵知州笑道。

　　“怅卧新春白袷衣。”赵明心即刻道。

　　“赶得真巧。”广陵知州叹息道，他以看人落败饮酒为乐，没想赵明心答了上来。

　　几轮飞花令下来，赵明心没沾一滴酒。

　　“今就到此吧。”窗外已是傍晚，广陵知州见桌上有一两人显出熏意道。

　　“各位老爷公子，赵某先行告辞，去向老太太问个安。”正好赵明心不想再陪这些官老爷喝酒，连忙起身向厅里的官老爷们作揖道别。

　　赵明心走出花厅，望往二门的方向走，在二门外被一位老婆子拦住了。

　　“这位妈妈，我想进内院向贺老太太道个谢，可否替我通报一声。”赵明心朝那位老婆子作揖道。

　　“不是我不帮先生通报，这会老太太正和几位太太、奶奶、姑娘玩牌，没闲空见外人。”老婆子道。

　　“那我改日再来。”赵明心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见贺老太太，不过是为了小暖炉道谢，这方听贺老太太没闲空，她只好作罢走了。

　　赵明心走到通往大门的庭院，见一位小厮带着位不苟言笑，很是严肃的中年男子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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