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只，薛定谔的猫

　　虽然黄宪和煦川的亲属关系令越瓷郁卒，但她头脑还是很清楚的，隐瞒这件事，毕竟是双方的。
　　煦川向她坦白了她就饶他一次，而那个分明听过她说“我和煦川在一起了”的老贼，她得好好收拾他一番。
　　被焗烤白酱意面治愈的越瓷，消食的时候连带怒气也消减了不少，她当着煦川面儿拨通了黄宪的电话。
　　“喂！你作业我没打低分啊，打我电话干嘛？！”黄宪接起来就是吊儿郎当的语调。
　　“我不问作业。”越瓷擅长打蛇打七寸，“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说什么？！”黄宪完全被吓急得跳脚了，“你瞎凑什么热闹呢！”
　　“我这不是心疼您飞蛾扑火么？”
　　“我那扑的是真爱！用不着！”
　　听闻“真爱”二字顾越瓷倒吸一口凉气，“嗬，您真爱也得是个‘人’，说出去才有可能不被继续介绍对象啊……比如，管煦川。”
　　黄宪还没反驳，这边突然被cue的煦川先乱了阵脚：“诶诶诶！不带这么倒打一耙的啊！审讯人质呢！”
　　黄宪显然听到管煦川的话了，吼得越瓷直接把手机丢给了他：“管煦川！你个小赤佬！我TM你是亲表舅！你和谁同仇敌忾呢？！”
　　“你未来表甥媳啊！”煦川说这话时越瓷在边上戳他，示意他把话题拉回去，煦川眨眼表示收到，“为了解决你的终身大事我俩也是操碎了心啊，我们越瓷手头有好几位条件特别好的适婚姐姐，你看学校也放假了吧……”
　　煦川表情一怔，越瓷憋着笑：“挂了？”
　　“嗯。”他问越瓷，“我刚才念经那样可是模仿我家母上大人的，怎么样？”
　　越瓷举起大拇指：“特别好！”
　　能给黄宪添堵，就是极好的。

　　越瓷放假开始烦恼的第一件事，就是情人节和新年就要来了，今年情人节就在除夕前一天，正好一起解决。
　　新年礼物无非就是给他买个御寒的物件应景，可这第一个情人节的礼物，就得好好琢磨了。
　　起初越瓷准备从煦川的兴趣爱好入手，第一反应就是篮球。
　　网上搜了半天，总觉得球鞋啊、篮球不太切合情人节这主题，后来甚至想到了买根新的竹剑给他。
　　Pass掉一个又一个的点子以后，她发消息给顾洇：“Help！送给男生的情人节礼物好难挑啊！”
　　顾洇回了她一个链接，里面介绍不少送给男友的礼物清单，越瓷看到剃须刀的时候心头一动，可想了想又觉得煦川肯定有自己习惯的牌子啊什么的。
　　她陷入纠结之中，问顾洇：“送剃须刀会不会太那啥了？”
　　“这有什么那啥啊？”
　　“就是怕他可能本来有在用啊什么的……”
　　“既然要送就别考虑这么多了。”
　　“有道理！啊对，我听说网上有什么定制数字油画什么的……算了，定制还要把私人照片给卖家。”
　　“这有什么啊？”
　　注重信息安全的越瓷斟酌了一下后，下定决心：“还是我自己画吧，对着照片应该也不难。”
　　“厉害厉害，你加油啊！”
　　越瓷说干就干，翻出了压箱底的水彩颜料，加了热水静等融化的功夫拿出素描笔来打草稿。
　　越瓷会水彩，也学过素描，可是水彩素描她不会，油画也没学过，所以她挑了当初洪师傅拍的那张照片。
　　她只着色红玫瑰，并调色用渲染手法虚化了背景，用碳素笔细致描绘出他与她对视的画面，略施明暗阴影，最后用画工笔的兔毫把玫瑰勾勒，落款。
　　她见画完天色尚早，便直接骑车去到常去的书画社，挑了现代风的裱框，老板娘说明天就送去工厂，三天以后就能取。
　　做完这些，越瓷觉得简直就是大功告成。
　　回到家和她妈吃上饭的时候，她和她妈商量：“你觉得送剃须刀好吗？”
　　“充电式的？”
　　“嗯，难道手动的刮胡刀更好？”
　　“分人。”
　　“妈，”越瓷定定看了她妈一会儿，“你确定你没在帮倒忙？”
　　“我在认真给你出主意呢！”
　　家里的最强大脑顾越瓷突然冒出这么个智囊团成员，有点不适应：“你不向来都是收礼物的那个吗？”
　　顾妈瞬间反水：“也对，那我确实没经验，就是谈恋爱的时候也都是你爸每天一个甜筒送上门的。”
　　真是厉害了，那个年代就知道送甜筒撩妹了，怪不得她妈到现在都还缠着她爸要甜筒吃。
　　顾妈突然一拍桌：“你爸什么东西不是我给买的？！”
　　“你一惊一乍干嘛啊！”
　　顾妈不拍桌还没注意，一拍就看到桌上残余的颜料痕迹，就叫起来：“哎桌上怎么有颜料啊？你画画了？那怎么不擦干净啊？！”
　　“我拿去裱了，太赶就忘记了。”
　　“你就准备拿这个做礼物了啊？”顾妈是个出手大方做事大气的人，这点从家里的生活品质和别的细节就可看出一二。
　　越瓷就与之相反了，她因为父母某些时候对她的态度，很容易就敏感受挫，总觉得自己受制于人，因此处处节省，严于律己。
　　所以她妈说她小气抠搜什么的她都习以为常了，难受也不想辩驳，是她的性格。
　　吃完饭母女俩去逛商场，家对面的商场基本档次不低，路过男装专卖店的时候她妈说：“进去看看？”
　　越瓷倒也想到了领带、领带夹、皮带之类的配饰，就跟着她妈进去了。
　　倒是没想到在店里看到几款最近才在煦川身上见过的冬装，越瓷问了店员最新上的领带，看了一圈都没满意的，她妈倒是看到一款皮带套装，低调的logo和上佳的品质都不愧是世界顶尖的男装品牌。
　　那么价格自然而然也就有点顶尖了。
　　店员还在念念有词地介绍那套价格不菲的皮带，越瓷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玻璃柜另一侧的领带夹。
　　虽然也有点小贵，可比领带更容易挑。
　　最后越瓷挑了一个铜黄制材深蓝色的领带夹，造型商务简约，适合“管副总”。
　　越瓷沾沾自喜地拎着袋子和她妈走出商场，她想了想，再送新年礼物什么的会不会太多余刻意了。
　　装裱好的画做情人节礼物，领带夹就当作是新年以后某人升任副总的礼物好啦。
　　哎呀，会不会真的像老娘说的抠搜了一点呢？
　　越瓷就这样怀着忐忑又纠结的心态一直到了情人节前两天，煦川开始正式放假。
　　累成狗的管煦川陷入昏睡模式，加班加点连轴转快一个月的煦川让越瓷都心疼。
　　原本她放假了想体贴他，做了一些手工糕点、汤水想给他送去，可是每次要出发前问他在忙什么，他不是答在外视察就是开会，越瓷也就不敢找他了。
　　他放假第一天在家补觉，第二天越瓷才上门按铃。
　　煦川来开门的时候，显然是睡蒙了，子丑寅卯或许都弄不清了。
　　看到越瓷倒是跟只熊似的立马展臂把她抱进屋，“想死我了！”
　　越瓷手里还有东西，拍拍他让他放开，他倒是不纠缠，松开她殷勤地给她提袋子。
　　“你都买了什么啊？洪师傅那儿都不缺食材的，让他送不就得了！”
　　越瓷换好鞋走过来和他一起把东西拿出来，“这么点小事就不麻烦洪师傅了，今天我下厨，你再去睡会儿吧，好了叫你。”
　　越瓷来了煦川哪里还有不黏着她的理儿，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跟个无尾熊一样。
　　越瓷倒也不烦他，毕竟两个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她也格外珍惜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不久以后开春的三月初她就要去日本了，两个月都见不到面，就是现在那么一想都好想念呢，别说真正离别了。
　　热恋期就要分开两个月，也算是对我们管“渣男”同志的一种考验吧。
　　除此之外，越瓷一直在等管煦川主动开口提情人节的事情。
　　他倒是和她心有灵犀，她思绪才转到这儿他就问她了：“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我们怎么约会啊？”
　　越瓷没料到他会直接把问题抛给她，她嗯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管先生却开始先自我检讨了：“对不起小，我把这事儿忙忘了，没来得及定餐馆。”
　　那只害羞憨厚的大熊束手无措的样子令越瓷发笑：“没关系啊，我对这个不讲究的，那我们就在你家吃吧！我今天买的食材有好多呢！”
　　煦川想也好，说不定情到浓时两人还能有进一步发展呢。
　　“那明天我来做饭了！”
　　越瓷摇头，“我们一起做吧！一人做两道拿手菜好吧？”
　　管煦川对有这样乖巧可人的女票欢欣极了，一会儿亲亲她左颊，一会儿又啄啄右颊，放肆又规矩，说了亲脸就连嘴角都不碰到。
　　吃饭的时候煦川一个劲儿地夸越瓷做得好吃，今天连菜都没给她夹，就顾着自个儿在那儿低着头吭哧了。
　　“你慢点吃啊，别噎着啦！”越瓷给他盛汤。
　　“太好吃啦！我老婆真贤惠！”这是煦川第一次当着越瓷的面儿叫她“老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越瓷却是当场愣怔，咬着筷头不知道该责令他纠正称呼，还是不提醒他就当没这会事儿。
　　正当这时，门铃响了。
　　煦川去开门，看到来人他拔高声：“爸妈？！你们俩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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