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只，薛定谔的猫

　　打破越瓷窘境的，是她爸爸打来的电话。
　　“小小啊，家里黄鳝看到了吗？”
　　想起洗水台里黄鳝就一阵发麻的越瓷没好气地应他：“看到了，满地爬呢！”
　　顾爸无情嘲笑好久才艰难地停下来：“那你抓吧！晚上你妈回家看到得吓死。”说完电话就挂了。
　　顾越瓷：Excuse me？
　　煦川看她那表情大概也猜到了她爹说了啥，也给她来了一波无情嘲笑。
　　“在我爹心里，我怕是钟无艳吧。”越瓷摇着头感慨。
　　“傻孩子瞎说啥呢！”煦川摸摸她头，“你顶多就一大太监。”
　　顾越瓷一脸冷漠地轻哼：“呵，那咱俩现在这样叫什么？对食？”
　　煦川惊恐状捂嘴捏嗓尖叫：“啊顾公公！奴婢在家乡已经有了婚配了！求放过！”
　　攻气四射顾越瓷上线，她倾身压向管煦川，一指挑起他下巴，双眸微眯嘴角勾起，“管姑姑莫慌，且告诉洒家对方姓甚名谁，洒家帮你了结！”
　　戏精管煦川上线，“奴婢才不告诉公公对方正是与奴婢同乡的吴侍卫呢！”
　　“区区一个小侍卫，哪能比得上洒家，管姑姑，洒家劝你还是尽早从了洒家吧！”
　　越瓷双手撑在煦川肩头，腰间搭着煦川扶着她以免滚下沙发的大掌，她张牙舞爪地颤着指节要给煦川挠痒。
　　煦川一时不察扭动的幅度有点大，连累半靠在他身上的越瓷差点就要被他翻下地。
　　得亏他即时收拢了环在她细腰上的手臂，不然这错误程度，一定得赐死呐！
　　两人没羞没躁地闹了会儿，敞开心扉谈天后的双方俱是愈发肆无忌惮、无拘无束了些，关系显然因此变得更亲密了。
　　玩累了越瓷就直接靠着煦川阖上眼，伴随他胸膛有节奏的起伏，她进入惬意的午睡时间。
　　煦川捋着她顺滑的长发，一下一下的，给自己也催了眠。
　　率先清醒过来的是越瓷，她下巴一离开煦川心窝他便也醒了。
　　初醒的越瓷还有点眯瞪，抬眼一看落地窗外的天色，竟已经黑沉。
　　越瓷手忙脚乱从煦川身上起来，“啊我妈肯定回家啦！今天我要回去帮她剖黄鳝的！”
　　温香软玉离怀的煦川有点不悦，他傲娇地说：“我会剖！这种事情我可会了！”
　　快求我快求我！
　　看完手机消息，越瓷抻着外套的手一顿，然后无情打击他：“那我今天也不带你回家了！”
　　“为什么！”管煦川急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妈叫了顾洇，她喜欢吃黄鳝。”
　　“So what？”
　　“剖黄鳝这件事，就算没有我，她也十分擅长。”
　　管煦川烦躁地撸了把自个儿乱糟糟的短发，大长腿从沙发上划过一道弧度定住，起身朝她走来的模样魅惑又性感，尽管他皱着脸不开心ing。
　　越瓷哄他：“好啦别不开心啦！下礼拜学校就放假了！到时候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那你要随叫随到！年底我肯定得忙到过年，都没时间约会了！”
　　“好好好！”越瓷穿好御寒的装备，裹得像一只小熊，她拉下口罩和煦川道别：“你别送我啦！最近期末我也很忙，等我放假就来找你啊！”
　　煦川趁机亲了下她的鼻尖，这是除了额头、脸颊以外他亲的第三个地方。
　　他欺负小朋友式的把越瓷调了个儿，从身后搂着她，两脚趴开降低高度黏着她，一直到社区大门口才三步四回头的被越瓷赶回屋了。
　　越瓷给顾洇打电话问她到哪儿了，顾洇说她才回家放小电驴，“那你去街口等我啊，我来了。”
　　越瓷小跑着到顾洇家对出来的街口，顾洇正好走出来，两人手自觉地牵在一起，顾洇问她：“你刚从对面出来？”
　　“嗯嗯，我终于进到‘枕河人家’啦！真的好好看！”越瓷开始喋喋不休地给顾洇介绍她在枕河人家所见。
　　回到家顾妈都烧好晚饭了，见到越瓷难免几句抱怨，越瓷趁她去盛饭和顾洇咬耳朵：“今天我和煦川说，我就是一钟无艳。你看我妈，不就是得我爹宠的夏春秋么？”
　　顾洇笑：“那煦川说什么？”
　　“他说，我这待遇，顶多一公公！”
　　顾洇差点喷饭。
　　等顾妈上了餐桌，三人各坐一侧，顾洇夹了段黄鳝随意地说：“小小，阿姨，我想换工作了。”
　　顾妈对于小辈的事向来秉着“不多管闲事”的态度，越瓷自然比她心急多了：“因为什么要换啊？”
　　顾洇对现在这份工作虽然称不上满意，但很是看重，或者说是看重鹿鸣书店。
　　可她的梦想是成为职业推理小说作家，她说：“我想体验不同性质的工作，所以我已经和小雨姐谈了，工作到年底。等开春我就去找一家心理诊所实习。”
　　顾洇本科的时候和越瓷一起因为兴趣辅修过心理学的一些课，越瓷对她的想法很是支持：“好呀！听煦川说吴治愈就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我帮你打听打听？”
　　想起“等风也等你”那夜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顾洇就直摇头：“不要，我先自己找找别的。”
　　尽管情商很低，却心细如发的越瓷大概能猜到缘由，“好啊。”
　　顾妈这时候插话：“要是找不到再说，现在先吃饭，洇洇多吃点黄鳝！”

　　饭后顾妈要去接顾爸下班，夫妻俩已经如胶似漆到一境界了。
　　顾洇和越瓷在房里边吃水果边看剧，等广告的间隙越瓷想起餐桌上顾洇的话，问她：“洇，我最近好像因为谈了恋爱就有点冷落你了。”
　　顾洇剥着橘子皮语调平静：“还好吧，我们俩之间不是用冷落不冷落来形容的吧？”
　　“也对，”越瓷和顾洇，是那种就算没有每天在一起，就算很久没有碰面，可一旦相见就丝毫没有生疏感的闺蜜，“不过换工作这件事你考虑多久了啊？”
　　“基本上一想到就先和小雨姐谈了，我准备试探过她的态度再和你说，她说没问题当然最好。”
　　“哦哦，那心理诊所你是准备兼职还是以后就做一段时间啊？”
　　顾洇问她：“我也没想好，你说呢？”
　　“我觉得看你灵感吧，你要是待着就一直有灵感，做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吧？心理诊所工资应该也是比较可观的，这样你就可以攒钱周游啦！”
　　“好主意！”
　　闺蜜俩打开话匣子，剧也不看了，就开始讨论顾洇新文的构思。

　　研二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周，顾越瓷最忙的不是自己的课题，而是要去医学院给那批学生监考、改考卷。
　　收完试卷发现邱辄还没走，她要把试卷送去教务处批改，所以和他道别就要走，谁知他追了上来。
　　“小顾老师！”邱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您……以后会做老师吗？”
　　越瓷知道他可能一开始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她感激他的转变，“或许会。”
　　“那您一定会是一位好老师！”邱辄鞠躬，“祝福您！”
　　“谢谢你邱辄，也祝你前程似锦！”
　　邱辄眼眶有些红，仓促和越瓷说再见，然后转身跑开了。
　　越瓷把这件事发到群里，管煦川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知道今天越瓷在他家附近那个校区，打电话问她：“小，你试卷改完了吗？”
　　“嗯，刚从教务处出来。”
　　“学生成绩都咋样啊小顾老师。”
　　“特别好，他们真的都有在认真念书，医学院的学生……真的人均素养好高啊！”
　　管煦川听她连说两个“真的”，有点醋意，“是不是尤其那个说你一定会是好老师的那个？”
　　“你说邱辄啊？”越瓷毫不吝啬对邱辄的赞美，“他真的是个特别棒的学生，家庭素养也极好，我真是太幸运了啊煦川。”
　　“第一次上课就能遇上这么好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煦川听了，蓦地压低声，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清朗：“那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我这么好的男朋友，荣幸吗？”
　　说话间，越瓷已经看到了那个站在校门口举着手机，嘴角含笑的男人。
　　有冬风将他衣袂吹起，他另一手插在裤兜，越瓷知道，他手肘处那个微曲的弧度，挽入她的胳膊正好。
　　“荣幸之至。”

　　两人今天没去茶室吃饭，而是去了一家西餐厅，前几天越瓷和他说想吃意大利面，等到今天他才不用加班。
　　“开始正式放寒假了？”
　　“嗯，下学期开始再也不用见到黄宪了，耶！”
　　越瓷雀跃的表情让煦川很是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其实黄宪是他亲表舅这件事。
　　“越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管煦川选择早死早超生，“你有听高桥说起过我和黄宪吗？”
　　管煦川郑重肃然的凝视，让顾越瓷的脑子警铃大作，她首先想起的是《Call me maybe》的mv结局，第二反应来得更直白，直接响起了《My boyfriend is gay》的副歌旋律……“高桥叔叔没提过，你说吧煦川，我挡得住。”
　　管煦川眼睛一闭，豁出去了：“其实，黄宪是我……”
　　“真爱？”
　　“啥？”憋了一口气的管煦川觉得自己丹田之气都被顾越瓷的一句“真爱”给戳破了，他意识到顾越瓷都脑补了些啥以后，脸气得都快绿了，“你可真是好样的顾越瓷！”
　　“黄宪，是我妈的表弟，我的亲表舅。”
　　闻言顾越瓷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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