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恋人

　　随着期末的临近，大家似乎都越来越忙了。朋友们不是忙着准备考试，就是忙着表演训练。佳薇的时间也被她的男友占去了多数。并没有同霍仕奇刻意联络，彼此间相处的时间总是放学后的寂静。我不会主动寻找他，也不会再刻意躲避他的等待。一切就像今天一样，值日生的我留到很晚，几乎已经是在学校的最后几只小猫了。而他就那样坐在机车上，等着我出现在校门口。

　　“嗨！”他朝我打招呼。我最初的微笑因为他身上打斗痕迹而止住。他显然以为夜幕能起到遮挡作用。“你还是发现了。”他自嘲地说，“我以为天黑就看不见了。”

　　“至少我认出是你了啊！”掏出口袋中的手帕，递给他。他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我叹了口气，走近他，弓下身子，轻轻地擦拭他脸颊处的血迹。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翕动的鼻子仿佛在炫耀他的嗅觉灵敏似的。“你在闻什么？”我看着他的侧脸，上面有一道被刀划开的口子。

　　他圈我入怀，将头埋入我的颈间，说：“你身上有令人安心的味道。”渐渐习惯他的拥抱，唯有这样才能体会所谓真实的存在。不敢问他同什么人冲突，不奢望他会解答。他的世界有一部分的黑暗是我所达不到的。就好像我的世界有一部分的柔软只为另外一个人存在的道理一样。“我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过？”我自嘲地说，“走吧，我想回家了。”

　　他点了点头，放开了我。忽然，不远处一道亮光。我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便已经被他迅速庇护至身后。“记得抓紧我！”他将安全头盔给我戴上的时候对我说道。下一刻，机车急速向亮光的反方向离开。

　　这算什么？他是被人追杀吗？我心中的不安扩散开来。我的疑惑没人解答，耳边呼啸的风声昭示着车速的急切。还真有点像亡命天涯的感觉呢！如果就这么一直往前开下去，直至世界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呢？

　　车子在五商男中附近的一条闹市街区附近停下。我讶异他为何跑到这边来，下车摘下安全头盔。迎上他抱歉的神色。“对不起，可能要晚点才能送你回去了。”他牵着我的手朝人群中走去。望着前头汹涌的人潮，我有些害怕会发生跟上次佳薇一样的走失事件。他将我护在身侧，小心不让推搡的人群靠近我。他的背影因此显得可靠，我稍微能体会俞晨瑾的心情了。这是一双令人安心的手，这是一副令人可以信任的肩膀。

　　忽然穿入一条小胡同，顿时少了人群的压抑。窄小的路面是因鲜少的阳光而有些潮湿，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味道。我不自觉拉紧了他的手，他回头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说：“放心，马上就安全了。”

　　跟着他走进一间普通的屋子，瞬间明亮的视线让哦÷我一时闭上眼。睁开眼的时候却因屋内的人声鼎沸而瞠目。这哪里是普通的民宅，这分明就是小型的赌场嘛！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些面对着我的人群似乎未曾发现我们的存在。

　　“这是处理过的屏幕，里面的人看不见这边的情形。”他将机车钥匙丢给了一边把守的人，拉着我往二楼的房间走去。我回头打量了那守门人一眼，后者也同样地看着我。我讶异于他的年轻，他也许好奇的是我同霍仕奇的关系吧？

　　二楼原来是办公区域，不大的房间被区隔成不同的功能区。我被直接领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看上去像是总监控室的屋子里。他关上门，将别人的好奇阻挡在门外。“饿不饿？我让人叫外买。”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熟练的拨了一串号码。

　　“我不饿。”我打量了四周一番，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并不是在叫外买，而是当着我的面在与人谈论着杀人放火的违法勾当。轻松的语气仿佛和朋友讨论善变的天气一般。我坐在沙发上，翻出书包中的英文书。打法无聊的等待时间。

　　直到一大袋速食放在我的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饥饿，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七点。我掏出手机，有些失望地看着待机状态。显然在我惦记所谓的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关心的状态。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每当想起袁晨熙嘲讽的表情，浓浓的无力感走遍全身。“吃不惯？”霍仕奇问，他已经解决了第二个汉堡，用纸巾擦拭了嘴巴，看着我的无动于衷。

　　我没什么胃口，胃中翻腾的酸液提醒着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想回去了。”我坚定地看着他，不理会自己小小的任性。他同我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扣除无谓的时间，每次见面不超过二十分钟。

　　他还来不及给我答复，陌生的第三者闯了进来。显然，来人无视我的存在，劈头第一句便是一连串的咒骂，然后才说出了重点：“听说你被姓邝的人追截？”

　　霍仕奇对于他那套关心的说辞耸耸了肩，一心惦记着我。“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拿起我的书包。“啊？！”那人自然不能承受这样的被忽视，不过也因为霍仕奇的关系，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带着几分眼熟，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见过这个人。却因他身上的五商男中的校服令我想起沙弥二字。

　　“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才遭到暗算的吧？”那人看向我的眼神怀着不赞同。霍仕奇丢给他一个稍后再谈的眼神，说：“我很快回来。”接着便拉着我出门了。

　　幸好，回家的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平安抵达家门口。我转身看着还在那里的霍仕奇，他尽管全身警戒着，可是面对我的时候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仿佛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的模样。心念一动，我又折返到他面前。“记得小心处理伤口，若发炎了可就容易破相了。”我借着严厉的口气来粉饰自己的关心，假装自己的不在意。

　　他没有点破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只是欣喜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快进去吧。”我点了点头，朝他摆了摆手，才匆匆进了俞家。铁门关上的时候听见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地了。才转身，就迎上袁晨熙阴沉的脸孔。我站在原地与他对视良久，鼓起勇气往屋子走去，无视他的存在。与他错身的时候，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如今的我已经拥有足够的勇气迎接与他的冲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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