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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
第32章
颜匪刹那间冒一身冷汗,看清那个人后,又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靳谙那个二傻子!想想也对,他们同时进来的,不可能凭空消失一个。怪只怪方才意乱情迷……颜匪立时头皮发麻,方才的一切不会都被二傻子看到了吧?
周邕突然被推开有些意外,扫了眼靠岩石坐着的靳谙,便说:“胜遇极为警觉,我施了个法暂时让他昏睡了。”
“啊……做得好。”颜匪彻底放下心石,转瞬又恶狠狠地想,如果真被看到了,她就灭口。
周邕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洞外已然平静,胜遇大抵是离开了。我去找些食物,稍作休息后我们便出发。”
说着打个响指,靳谙那二傻子就睁开了眼。
“别、别过来,别过来!”靳谙对空气打了一套拳,因为动作大,后脑勺又不慎磕到岩石,人就被痛清醒了,“姐——你们可算来救我了,我差点被大白虎吃了!”
“做什么白日梦呢。”
周邕摘了些野果回来,先分给颜匪,靳谙摸着后脑勺凑近,嘴里嘟囔:“说着说着就饿了。”
靳谙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饿得快,周邕分的果子压根不够他吃。于是启程后,情侣俩在前面走,他蔫巴巴的在后面找东西果腹。
路面崎岖,周邕攥紧颜匪的手,如今亲都亲过了,颜匪不再忸怩作态,大大方方和他牵着。
“攥那么紧,怕我被胜遇抓走么?”
周邕讲情话似的说:“好不容易到手了,总要使些手段不叫你乱跑。”
颜匪心里甜得很,却忍不住逗他:“难怪我试骑摩托车的时候,离你远了就好像被人用钢丝勒住脖子——也是你的手段?”
“果真如此?为何不同我说明?”周邕琢磨片刻道:“想必当时内丹已然苏醒,察觉到我的存在后不愿远离,才误伤了你。”
颜匪点点头,印证了心中猜想,应龙的内丹确实有灵性,她带它走,它就让她死,周邕受祖母召唤离开,内丹反而老老实实待着,而方才两人情投意合,内丹就拱火作乱,简直顽劣的像个孩子。
“也不能怪它,沉睡几年刚苏醒,没搞清状况是可以理解的。”
周邕:“你不同我生气便好。”
颜匪笑道:“没气没气,再说人家不是将功补过了吗,几次让我大显神威,刚刚……刚刚和你亲了会儿,我又感觉身体里力量充沛了。”
周邕沉默不语。
本来颜匪挺不好意思,见周邕不吱声,她那点不好意思顿时烟消云散:“怎么,害羞啦?”
周邕耳根通红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颜匪噗嗤一声,靳谙也跟着笑起来,不光笑,还发神经一样抱着树跳舞。
“这孩子……不会中/邪了吧?”颜匪满脸不忍,孩子原本就不聪明,此刻更傻了。
周邕观察四周环境,没多会摘了一株野草,端详片刻说:“怕是误食了忘忧草。”
“会死吗?”
“无妨。”周邕掌心汇集水雾,雾又慢慢凝成一滴水,下一瞬猝然击中靳谙的眉心。
靳谙缓了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拔腿就冲向河边。
“好了没,还得赶路呢。”颜匪见他神智大概回笼了。
靳谙洗了脸,又捧起水快饮几口:“姐,这水可甜了!又清澈又甘甜,快过来啊。”
山里不热,但确实需要补充水分。颜匪走过去,靳谙反倒冷不丁从水边弹开:“操!这什么玩意儿?!”
颜匪定睛,发现一条人面鱼。这鱼不怕人,游得慢悠悠自在得很。
不等她问,周邕便心有灵犀地解释道:“赤蠕,《山海经》有载,状如鱼而人面,声如鸳鸯,食之可治病。”
靳谙听说是好东西,马上就要抓一条补身体。
然而这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只奇形怪状的鸟,三只爪子凶猛地擒住赤蠕,赤蠕痛得五官纠结,却始终摆脱不掉桎梏。
“酸与,”周邕嘀咕一声,忽而低喝,“靳谙快退开。”
酸与身形如蛇,倒是长着六目四翅三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过它此时目标在赤蠕,应该不会伤到靳谙,周邕仅仅防备着并没准备对付它。
赤蠕虽然罕见,但没必要跟酸与争抢,让它带走就好。
出乎意料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酸与刚把赤蠕拖离水面,不知从哪冒出一只巨手,骤然擒住酸与,迫使它放开赤蠕。赤蠕再次入水,刹那间,又被另一只巨手从水里捞出。
接着,只见河边树林里缓缓站起一个巨人,披头散发,赤/裸上身,就连河边参天大树都只到他的腰部。
这就是巨手的主人。
颜匪和靳谙都呆愣住了,唯独周邕冷静地飞到半空,约莫在巨人肩膀高度停下,而后礼貌地鞠了一躬。
“无意扰乱前辈捕鱼,还望见谅。”
“你,认得我?”巨人的声音浑厚而响亮。
“晚辈略有耳闻,如若猜的没错,前辈大约是长股国人。”
巨人迟钝地想了想:“是了,我记起来了,我的确是长股国人。”他叹息一笑,“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许久没见过同族之人了。”
他又说:“见你们十分陌生,你们打哪来,又要到哪去?”
周邕答:“晚辈等人自禁地之外而来,到此处为的是寻找晚辈的祖母。不知前辈可知应龙身在何方?”
“应龙……没听过,想是不在此地。”巨人四处眺望,“这里多凶兽,我先送你们离开这片水域吧。”
周邕不能变身,还带着两个青铜,遇到胜遇都只能躲着,如果再碰到比胜遇更凶的,三人恐怕不能全身而退。这会儿长股国的巨人主动要送他们,谁要拒绝一定是脑子不好。
为方便三人,巨人把赤蠕装进鱼篓,而后又俯身让他们站上手掌。
靳谙嘿嘿笑,说总算知道了孙悟空在如来佛掌心一游是什么感觉。颜匪心想,孙悟空最后可没逃过释迦摩尼的五指山!她担心这巨人面慈心恶,但周邕没表现出任何疑虑,她也就把心脏按在原位了。
还好巨人不仅心善,还很贴心,生怕手里有鱼腥味,于是手一抬,让他们站上了肩膀。
“古人诚不欺我,果然站得高看得远。”
越过这片水域,颜匪望见的是云雾缭绕着的更高更深的远古山林。山林最高处,仿佛与天相接。
“坐稳咯。”
巨人不愧是长股国人,双腿奇长无比,约莫不到一小时,就把他们要走好几天的路程走完了。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巨人在大片弥漫的雾气前将他们放下,“雾太大了,我曾在雾中迷过路,如果你们要进去,最好找熟悉路途的人。”
颜匪望着重重白雾出神。
“姐,”靳谙偷偷拽了拽她的衣服,“你说这到底是雾气,还是瘴气?”
二傻子终于聪明了一回。颜匪说:“外面的是雾,就怕深处是瘴气。”
周邕送别巨人,转头就听到颜匪打退堂鼓。她让他重新感应祖母在哪,如果不在山林深处,大家还是趁早离开吧。
周邕无奈地笑了笑,只说莫慌,然后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吹起悠长的曲调。曲子非常好听,颜匪听不出门道,但深觉与现代音律不同。
很快,远方天边飞来一只——
“天狗!”靳谙大喊。
“放肆!”长得像狗的野兽居然会说话,腾在半空,居高临下俯瞰他们,“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本尊面前口出狂言?”
“尊者见谅,”周邕躬身道,“晚辈这位朋友不识尊者,实属无意冒犯。”
对方笑道:“看来你认得本尊。”
周邕道:“家父曾告知晚辈,吹奏此曲,九黎族天马尊者便会前来赴约。想必阁下正是天马尊者。”
不知怎么的,颜匪脑海突然蹦出一个词——天马行空。
天马大笑:“噢,原来你是那位小友之子,难怪会吹奏那首曲子了。”
天马沉思许久,回神后才说:“让本尊猜一猜,你来此地,可为寻得你的祖母应龙?”
“正是。”周邕再一拜:“还望尊者带路。”
“可。”天马说,“你且幻化为龙,载上他二人,随我一起来吧。”
周邕迟疑,简要把不能变身的事解释了一遍。
“也罢。”天马不再犹豫,让他们爬上了他的背。
按照一贯常识,九黎族和神族应该是对立的,可听周邕话里话外的意思,两族之间并没有到水火不容的程度,甚至在这里相处得颇为融洽。
天马背着他们越过雾海直飞天际。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山林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接着大片山脉林木倒塌,白茫茫的雾也变得一半似火烧,一半成冰冻。
“不好!”天马灵巧躲开一击。
背上的靳谙却没那么幸运,为了救靳谙,颜匪和他先后滑落。好在周邕眼疾手快抱住颜匪,同时用水雾托住了靳谙。
刚松口气,天边大闹的两位大神再次发难,一副要摧毁万物的气势。
不巧的是,颜匪他们离得不算远,所以可能躲不开。
“二位住手!”天马大喊,“仔细伤及应龙之孙!”
“应龙之孙又如何!即便应龙在此,老子今日也要宰了禺强!”喊话的神祇满身火焰,像是暴脾气就被这烈火煅烧出来的。
叫禺强的神祇却随手筑了一堵遮天蔽日的水墙,喊着“不打了,不打了”,便闪身来到周邕身前询问。
“你就是应龙之孙?”
周邕把颜匪扶上天马的背,答话道:“正是晚辈。”
“长得却有几分相似。不过——”
禺强转头打量靳谙:“为何此凡人身上也有应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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