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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清霜早早起来大概洗漱了一下就回到严府换上官服赶着去上早朝。果真的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通宵后第二天还可以清清爽爽,这醉了一晚后的脑子都是懵懵的,她心里只求着今日可别有啥重要的事情,要是耽搁了她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从严府往外走,清霜掀开轿子一侧的帘子看着大街两旁有些商铺正在准备开门。虽然外头已经有些凉意,但不让人觉得太冷,一阵风拂过,倒让清霜清醒了一些。时不时可以听到远处的狗叫,有街边的炉子刚点上火,能听到噼哩噼哩的声响,街上的几家包子铺已经开始叫卖,各有特点,听着声音清霜好似能看到掀开笼屉后冒着白气的情形。
这看日复一日看似平凡的景象,是一代又一代人期望的生活。清霜淡淡地笑了起来,为这烟火气,也为努力守护着这份烟火气的自己。
这世间斗转星移日月变换,但每个生命好似都有着自己的轨迹。纵览天地,谁人不是历史的尘埃,但活在当下,每一个微小的幸福和平凡的个人都会是生活的核心。苏东坡有言:“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鸿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虽是泥上鸿爪,但也要努力留下过自己的印记。
清霜从轿中走出,扶正官帽,阔步走入宫门,去印上自己的飞鸿印记。
行至殿前,清霜听着旁边官员的闲聊,知道今日还是有重要的事情的,不过是件大喜事。谢安与张亭尤要成亲了。
如此一对郎才女貌自然引得朝中众人议论纷纷。这八卦啊,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逃不掉。平时朝中看起来很是严肃的一些官员,此时也竖着耳朵想听些内幕消息。
张亭尤前些时间与清霜提过此事,但当时只说了定亲。清霜想着这二人速度也是够快,这就到了成亲的时候了。
圣上到了后,众人入殿上朝。这些时日,朝中一切平稳,每日不过些程序上的汇报,很快便退了朝。下了朝后,清霜专门去和谢安道喜。人生得意时,谢安满脸写着的也是高兴,受了清霜的贺喜之后又对其行了谢礼。
清霜见状打趣到,“日后你二人有了孩子,可要送到我这里做个学生,这样我也省的日后一个人孤苦。”
听言,谢安笑了一下,回道:“送孩子过去拜师是没有问题,只是一个人孤苦这话你怕是说的太早了。这京中不知多少好儿郎等着严大人呢,我们吏部就不少向我打听的,只是严大人一心为公,不谈儿女私情,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了。”
清霜听言忙摆手否认,“你可莫要胡说,可不要坏了我为官的名声。”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向宫外走去。
一个多月后,从六门街到成贤街一路披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沿街有许多百姓围着看热闹,张亭尤伴着十里红妆就这样入了谢府。
因着二人的身份,朝中多半的官员都来贺喜,清霜作为二人好友,自是认真选了一份礼物去参加喜宴。谢府今日热闹非凡,谢安一身喜服与谢大人站在院中迎接宾客。清霜与二人问了好后送上贺礼,是两方品相极好的砚,因采于同一块石头上,取了个成双成对的意思,也是应景。
此时大厅已经聚了不少官员,清霜知道进去后免不了要一直寒暄。便绕了小路往后院走去,准备先去看看新娘子。
张亭尤一身嫁衣端坐在喜床之上,旁边是陪嫁的侍女。清霜第一次参加婚礼,看着新房端详了好一会,之后看了看亭尤说道:“这女子果真是在嫁人的这天最是好看。”
张亭尤听言接道:“你今日真会说话,那便等着看严大人最好看的时候了。”
清霜笑了一笑,坐在房中的一个凳子上,“那日在宫中打马球的时候,我见谢安心急去救你的样子,便知道会有今日。”
亭尤的确是经过那日后才知道谢安对自己的心思。
只是,当日被救的可不只她与人,思量了些许后,亭尤启唇轻道:“那你可有想过陈相为何去救你吗?”
京中关于清霜和陈相的传言不是没有,这郎才女貌在朝上又是冤家聚头的故事谁不喜欢呢,但二人之后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起了。但张亭尤一直注意着,清霜这人她了解,心思估计没有怎么这上面想,只是这陈相,她还真的看不明白。
世人都说他清冷,大权在手为官杀伐决断,但亭尤在朝中看的明白,清霜入朝以来,桩桩件件都是奔着陈党去的,虽说是有太后撑腰,可若这陈慎行真较起劲来,这朝上怕不会有清霜这个女副御史了。但若说他对清霜有意,这二人私下也没见有多少接触。亭尤这边想着,清霜也是心中一动。
她不是没有觉得陈相对她有些不同,只是,她从入朝开始便与陈相多有牵扯,不同也可能是陈相透过她打探圣上和太后。之后种种,皆不曾细思。袁熙之事后,她就觉得自己对他的情绪有些复杂,有些失望但又总觉得他还有事未说,在朝中有时盼着遇见他,有时又觉得还是没有交集的好。按理说陈慎行此人本就是如此行事的章法,她有什么可失望。但心中总是觉得不过去。知道自己失望便罢,更不愿去想为何去觉得失望。
但张亭尤今日这样问了出来,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就这样摆在了明面上。她知道,她怕是喜欢上陈慎行了,不管是他对自己的那一点特别是有意无意是为公还是为私。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所以会有期待也会有失望,总觉得他不会那样逼迫自己。
张亭尤觉得清霜沉默良久,也不再提及此事,转移了话题,说起今日到现在她有多累,让清霜以后能简则简。
两人又聊了些许闺房中话后,前面的宴席已经开始。清霜与亭尤告别后便去了前厅赴宴。
一时间觥斛交错,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清霜因着亭尤的话心绪繁杂,只觉得厅中有些闷,便自己走到园中透气。
此时的陈慎行忙完公务,带着贺礼刚到谢府。
清霜看着穿着一身素袍迎面走来的人,带着一丝酒意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陈慎行不常亲自参加这种宴请,一般都是差人把礼送到就行。
所以,她是真的没想过今晚会遇见他。
陈慎行也看到站着的清霜,他不常见日常装扮的她,应是为了今日的气氛,她今日穿了一身蜜合色的裙装。
庭廊处挂着的红灯笼照着二人,远处传来前厅里推杯换盏的声音,但清霜此时看着眼前的人一步步走近,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清霜愣愣地看着,不受控制的稍稍退了两步。
之后,好像发觉自己此举不妥,遂站在原地不动。
陈慎行至清霜近处时,故意放缓脚步。
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清霜回过神,喊道:“相爷。”
听音,陈慎行驻足转身看向清霜 。
一时间清霜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陈慎行看着清霜等她说话自己也没有开口。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知道陈相来了去迎接的谢安经过此处,远远看见陈慎行,便上前行礼,准备迎他进厅入座。
“陈相好,严大人好。”
寂静被打破,清霜忙忙回礼,之后对着陈慎行行了一礼:“问陈相安。”
等着清霜说话的陈慎行看了她一眼后,才应声回道:“严大人安。 ”
之后便与她擦肩而过走向谢安。
袍角翻飞搭上蜜合色的裙角后又落下,有丝绸摩擦的声音。
清霜站在原地许久,才记起自己要去园子里走走。在园中逛了一会,努力放空自己后,才回到席上又饮了些酒。远远望着陈慎行的身影,也不愿再待着,便差人传话于谢安与亭尤,准备自己走回严府。
只是她不知,她走后不久,陈慎行便也退了席。
陈慎行坐在轿中,掀帘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清霜脚步有些飘,便知道她今日又喝了不少。刚才在谢府,他就看着许多青年官员去敬她酒,她都来者不拒。身为朝廷命官,这爱饮酒的确不是个好习惯。
清霜由着醉意,自己慢悠悠的走着,时而还停下来踢一踢路边的石头。想着刚在谢府的经历,突然停下叹了口气,之后又继续慢悠悠的走着。
见她一个人走着,陈慎行想起刚才在庭廊时她看着自己像有话要说,便准备下轿与她聊上几句,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们二人私下便没有再交谈了。但刚要吩咐刘林停轿,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了奔着清霜跑去的梁奇焱。
梁奇焱知道清霜今日来参加喜宴可能喝多,便算着时间过来接她,没想到这走在路上正好碰上。
陈慎行见状,放下轿帘,坐在轿内沉默不语,又与清霜擦肩而过,径直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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