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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程莫睡醒的时候。
脑袋枕在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他的手不自觉的抱着什么东西。
身上软软的，懒懒的。
被子滑滑的盖在身上的温度刚刚好。
周围是熟悉的洗发水和沐浴液混着的味道。
所以他翻了个身，想继续梦里光怪陆离的奇景。
很快，肩膀掉落的薄被被轻轻拉起。
那个臂弯收了收。
被子里的皮肤没有衣服的阻隔，触感很特别。
程莫很快迷迷糊糊的又要睡去。
腰侧的手紧了紧。
有人问他：“饿了吗？”
程莫瞬间就清醒了。
他不想睡了。
身后的人应该也没睡。
声音都带着几分抖，小声的说着。
于是咕咕哝哝的几句话后。钱由起床了。
很快家里有了饭菜的香味。
程莫假装云淡风轻的吃饭。
饭桌上的另一个人，微微低着头，没动几次筷子。
那个人要说话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刚被欺负完又不敢告诉班主任的小学生。
哪里有之前在床上肌肤相亲时候的霸道。
程莫歪着头默默叹了口气。
钱由这种反差也不知道是萌还是孬。
最后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说：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钱由的脸——刷的红了起来。目光努力的从程莫脖子上的斑斑红痕处挪开。
眼看这人不能面对就要故伎重演，程莫立马发出绝招：“要是变猫我就去买兔子。”
这才把一顿饭好好的吃完。
钱由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清晨的时候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一起像普通情侣一般一同吃饭生活。
如同他们曾经的每一天。
只是以前是一猫一人。
现在是两个人。
尴尬的两个人。
他了解程莫。
失去一魄的程莫是喜欢自己的。
现在的程莫也喜欢自己。
不然不会拿兔子要挟他
于是钱由一会儿暗自高兴，没多久又神伤了起来。
会不会……早上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程莫是正常的成年男人，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找自己偶尔解决一下……还有一个猰貐，曾经出现在这房子里。
“猰貐和白矖是恋人。”程莫像是能知道钱由思想一样：“他一直蛰伏在人群里找白矖。是偶然来到我的店里，感觉到了我身上有白矖的气息，所以告诉了我锁妖绳的秘密。”
程莫喝了口果汁，想告诉钱由这几天听来的前因后果，也在默默欣赏钱由吃惊的表情。
突然，他们的身边，多了一个声音：“哎，加我们两个，一起听行吗？”
钱由下一秒已经挡在了程莫身前。背对着程莫，面对那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杀意都露了出来。
“哎哎，是我们。”乐天和闫一突然就出现在了餐桌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两人舒舒服服的什么时候坐在那里都不知道。
"你们……"钱由握着拳头，骨节咔咔响。
什么时候来的！
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吞进了嘴里。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做吃瓜群众的乐天，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昨天晚上呀，你们家那么大一只猰貐住着，我们不放心程莫就来了。”
钱由：“……”
程莫：“……”
乐天腮帮子憋的生疼，他来了很久了，中间还在沙发上靠着闫一补了个觉。
这不是饿了，想蹭点吃的，不然也不想打破这个温馨又重要的时刻。
还是程莫淡淡的问了句：“你们女儿呢？”
“闫一送去岳轻那儿了。莫全答应把她变好看点。”乐天眨眨眼睛，努力装出天真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现在乐天也挺怕被程莫无声的看着。
大狗倒是直白。闫一重复了一遍：“我们饿了。”
几分钟后，餐桌上坐上了四个人。
程莫和钱由的耳朵都是红的。乐天没多久就没心没肺的吃了个半饱。
程莫的声音不响，正条理清楚的把猰貐这些天故意接近他，尝试告诉他的前因后果说给众人听。
……
曾经盘古开天辟地之时，留下三道天地间的鸿沟。
一个通往过去，一个是平行的现在，另一个通向未知的未来。
上古原神的本意是留给世人更多的可能。却是世间邪魔利用这三道鸿沟恣意作祟，三界没多久就堕入混乱泥淖。
在盘古大帝羽化飞升之时，他用自己的仙元打造出了上古神器——开关天地的钥匙东皇钟。
东皇钟响，世间悲鸣，曾经的错误被修正。
从此盘古陨落，鸿沟填补。
东皇钟也被封印在北冥深渊的最深处，无人知晓它的去处。
后来的天地有了万世的太平。
直到有一天，天灾降临，天地震荡，东皇钟从北冥深渊消失。
天地之间再次出现三个大洞，世间又一次沦陷。
盘古后人女娲，取用女娲石尝试补天，却是杯水车薪，眼见世间再入囹圄。最终女娲用仙身幻化作补天巨石，也只能堵住三分之一的缺口，她的坐下弟子腾蛇和白矖最终一同赴死补天。最终师徒三人以身殉世。
补天大战中，猰貐刚出生不久，还是一条不能幻化成型的小白龙。却是亲眼见到白矖腾蛇补天的场面。
最终女娲身陨消亡，白矖和腾蛇却奇迹般的留下了一魄。
他们的仙元俱灭，堕成精怪。
天地为感恩其补天有功，赐予灵山、沧海供其调养恢复。
期待万年后修成正果再列仙班。
于是很长的年岁里，腾蛇和白矖一人在山上，一人在海底，蛰伏千年。
他们分别遇到了还涉世未深的麒麟和猰貐。
……
听到这里。乐天先打断了：“不对呀，腾蛇不是你的师叔吗，辈分差那么多吗？”
程莫回答：“按照点招成仙的时间算，就差不多了。麒麟和腾蛇的本体都是精怪。”
猰貐出生就在沧海。于是当白矖在沧海修炼恢复时，几乎见证了猰貐的成长。所以当他幻化成人之时，白矖成了他的师傅。两人在沧海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百千年里恣意潇洒，无拘无束，渐渐的就互生爱意，同普通夫妻无异。
两人相约，放弃仙籍，只做这沧海里普普通通的一对眷侣。
在他们以为这就是他们日复一日平却静满足的一生。
有一天，白矖的师弟腾蛇，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麒麟来到了沧海。
那是补天大战后他们师姐弟第一次相见。
当时的腾蛇在灵山专心修炼数千年，修为远在白矖之上，几近登仙。
那只麒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精怪，资质平平，被反噬打回了原型。
曾经在女娲坐下之时，腾蛇善武，白矖善医。
白矖的医术天下无双，腾蛇也是到了绝境才会来打扰多年不见的师姐。
“当年，是麒麟爱慕在灵山修行的腾蛇。可惜腾蛇一心向道，心冷如冰。麒麟求而不得，锲而不舍，没有放弃。一心只想陪着腾蛇修炼成仙。却是他的身体里有魔的血统，痴缠修炼了百来年，成仙之路几乎让他丧命。”程莫说到这里停了停。
众人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钱由：“不可能。”
乐天：“你逗我吧。”
闫一:“……”
在座的听众各个面容扭曲，脑内实在没有办法把程莫说的麒麟和他们见过的麒麟画上等号。
各位都是见过麒麟如今没心没肺嚣张跋扈，还没事把他师兄腾蛇的关心好意丢在地上随意摩擦的没心肝样。
按照几个小辈打听来的八卦。
是麒麟一直无法接受同性情爱，曾经误杀了一个追求他的精怪，一直心怀愧疚想用东皇钟的钥匙打开天地，重新还给他一条生命。
月老和他们差不多年岁，还经常拿他们之间的暧昧来恶心麒麟。
每到这时，麒麟次次暴跳如雷，谈情色变，哪一次不是出去打一场才消停。
每当这时，腾蛇的表情……
对哦，其实仔细琢磨一下，像麒麟这么神经病的神仙，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可不是腾蛇因为念着旧情，一直忍让？
所以问题来了。
“哎，你师父和师叔到底是谁喜欢谁呀？”乐天发出了在座所有人，包括钱由此时的心声。
乐天问的是钱由，但是很显然，钱由回答不出来。
他也好奇的紧。
他被师傅捡去的时候，师父和师叔已经是现在神仙的模样，前尘万事，自然没有人和他一个小辈主动提起。
几人都微微张嘴各自震惊各自的。
闫一先问了句：“然后呢？”
程莫才继续道：“白矖治疗麒麟的时候，猰貐也在场。那时麒麟内丹碎裂几乎已经没命，是靠腾蛇灵力勉强维持一丝活气。白矖无力回天，告诉腾蛇，若他成仙，可以用神仙的内丹救他……”
成仙之路是需要接受红莲业火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太多修仙之人死于此劫。所有修仙之人谁不是万般准备，寻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才敢去历劫。
但是当年的沧海几乎是在白矖说出救麒麟这唯一的方法的瞬间，无数天雷滚滚落下。
当时天地一片血海，黑红色的云几乎要吞没沧海桑田。
天空被黑云覆盖，透明的海水翻腾向无穷的天际，再变成红雨砸落。
腾蛇肉身抗住了81道天雷，模糊的血肉几乎染红了那几日的沧海。
雷劫延续了三天。腾蛇在天空翻腾了三日。
那只麒麟也因为腾蛇的虚弱，几乎没了气息。
等乌云散去，天光照进这一片血海，腾蛇立刻生生刨出了自己的仙丹，挖了一半给了麒麟。才留住了他这条命。
“那时，麒麟的命勉强保住，腾蛇的状态也不好，几乎拼得了元神俱灭才勉强度过这个难关。白矖这才发现，麒麟的身上不仅有腾蛇的仙元，还有当年女娲娘娘的仙侍乐婆的灵力。”
“我外婆？”乐天愣了愣：“是乐婆救了腾蛇？”
程莫点头，看向了一直垂着眸子没有声响的闫一：“嗯。乐婆在当年补天大战中同女娲一起殒了身型，只剩下一些破碎的灵魄散落在破碎的补天石里。乐婆当年不仅仅养大了腾蛇白矖，她还是……”
程莫微微叹了口气对着闫一道：“她曾是太子长琴的教养姑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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