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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一只emo的中华田园猫，在程莫家的露台上薅自己前爪上的毛发。
钱由已经挪步绕圈了无数次，在进去还是不进去之间纠结到快把自己薅秃。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程莫同猰貐变成的帅哥点起了蜡烛，喝起了红酒，两人就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的吧台上，相谈甚欢。明明就只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程莫像是看不见窗口徘徊的田园猫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等到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窗外的田园猫放弃了挣扎。
钱由就直勾勾的瞪着窗户里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房间里的猰貐自然是看到了那双带着敌意的琥珀色瞳孔。
天色慢慢亮起，又一个珍贵的夜晚就要过去。
“你的身边高手云集。”今晚最后一杯酒下肚，猰貐由衷的感叹：“獜狮实在不好惹。”
程莫只是笑着摇摇头。喝了一晚上，醉意早就上来，泛红的脸颊似乎不太能被脖子撑住，于是他拿手随意的撑着。目光淡淡的扫向窗外的天边渐渐泛起的灰白色的天空。
程莫是混乱着的。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他问过很多人，得到的答案让他并不满意。他的身体少了一魄，那一魄是用一只叫白矖的怪来填补。未来有一天他会失去这块空缺，于是他又要变成原本痴傻的模样。
曾经痴痴傻傻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是那种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他还没有忘记。
程莫总能偶尔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小猫的模样，也是男人的模样。这段时日他想知道他们的羁绊，他一直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好几次，他都梦见他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被一双温柔干燥的大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他也总是梦见，和一个人游历全世界的恣意潇洒。
却是一觉睡醒，只有一只田园猫，那只猫总是离他远远的。
那个叫钱由的男人虽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好似从来都不会做错事，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
这个人最是虚伪，因为好几次醒来，自己都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被他抱着。
他想更近一步问个明白，答案都是模棱两可的敷衍。
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程莫腹诽着。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而这位猰貐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自爆大名，自报目的，没有百度百科上写的那么凶狠，却是彬彬有礼的紧。
程莫喜欢坦荡的人。
“他是我的……小徒弟。”程莫又张了口。天快亮了，他也倦了：“不早了，我们今天晚上再约。”
等把人送走，再往窗口外看去。
粉色的天空下，已经没了那双琥珀的眼睛，也没有了那个一动不动可怜的身影。
等天空彻底亮了。
洗好澡的程莫坐在床边发呆。
这几天日夜颠倒，酒喝了那么多，此刻竟然没了睡意。
那只猫回来了。
不是猫的模样。
而是一个惨兮兮身上灰沉沉的男人。
“去打架了？”程莫的头发还潮潮的没有干透。他垂着有些长的头发微微抬起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冷淡。
这只猫明明打架的时候可以很厉害，却总是在自己面前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刚认识的时候他总是被麒麟和月老使唤欺负，后来被一只兔子差点吓破胆，再是现在，可怜兮兮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
男人没说话。直勾勾的站了会儿。
程莫看到钱由手臂上光裸皮肤上的血迹。
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变成猫。”
——“别乱动。”
——“手臂这里怎么弄伤的？”
——“疼？”
——“吃醋了？”
“喵——”
——“说人话。”
“自己摔的。”
——“不是和猰貐打架？”
——“刚刚我们还讨论了一下，你们谁更厉害。”
程莫故意说的暧昧不堪。果然猫咪不高兴了，别过头去，不肯配合。
——“把头转回来。”
程莫嫌弃的嘟囔了一句，钱由没理他。
——“那你自己洗？”
“喵——”
钱由是真吃醋了。
特别是当他去追猰貐。那只怪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
没有攻击，没有挑衅，反倒是真诚的来了一句：“好好照顾他。”
有一种老公出门，嘱咐家中阿姨照顾好自己美丽妻子的叮嘱。
钱由看过电视剧上的桥段，就是这种语气。
他不能忍！
于是钱由上去就要干架。
不就是只怪，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他一个没注意，掉进了施工了一半被挪去阴井盖的沟里。
最后变成人的模样爬了出来。
猰貐早不见了踪影。
田园猫终究不会在程莫面前使太大的力气。最后还是被洗干净。前爪上用了绷带处理了一下。
外头天光大亮。
程莫把卧室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
“睡了。”程莫看看在床上耷拉着脑袋蹲着的猫咪。
“喵。”猫咪的前爪少了片毛发还破了层皮，跳下床的时候囫囵摔了一下又坚强爬了起来，乖乖的往外走。
在钱由的脑子里，他已经做了三天的思想建设。
程莫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感情的。
男人，女人。
是人，是怪，是仙……
很早的时候钱由就想过，自己的愿望不过是程莫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他高兴就好了。不是吗？
这飞醋来的太快。
快到钱由都忘了曾经的那个朴实的愿望。
或许是洗了个澡清醒了不少。
钱由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床铺，想到程莫愿意彻夜聊天的男人，他虽然嫉妒到发疯，但是也清醒的知道，以后不能再偷偷的在晚上抱着程莫了。
想着想着。钱由的眼睛又酸又疼。
猫咪的大眼睛看不出红色，但是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珠里雾蒙蒙水汪汪的。
钱由有些嫌弃自己的软弱。
又庆幸自己田园猫的模样小小的一只，窝在哪里都可以。未来程莫有爱人了，或许会觉得自己个头不大，吃的不多，不麻烦，好养活，还能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想着想着，原本180多的大男人，打架的时候能变成两米高大狮子的钱由，越来越委屈。
眼泪没忍住，已经落了下来。
滴在深色的地毯上。瞬间没了踪影。
猫低头走到卧室门口了。
受伤的那只爪子这次没有成功的把卧室门打开。
于是换了个爪子去开，还是失败。
钱由平时进出程莫的卧室非常熟练，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田园猫眼泪还挂在小猫脸上呢。
转头疑惑的去看房间的主人。
程莫就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眸光，朝钱由的方向扫来。
程莫的眼睛也红了。
是喝醉了？
难受吗？
钱由瞬间忘了自己喜欢的人要被别的人抢走的苦痛。
也忘了自己正在哭着的尴尬。
他见不得程莫有一丝的不好。
花斑猫快速回到程莫的身边，拿头蹭蹭程莫的睡裤。
程莫侧着头没有理他。
钱由又蹭了两下。
以往这是他们非常有默契的动作。只要猫咪蹭一蹭，程莫总会伸手把他抱起。
程莫总是笑着的。
不像此时此刻，根本不愿意搭理的疏离。
程莫是在生气。
于是一人一猫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终究是钱由没有忍住的，变回了人的模样，抬手抚上了程莫的眼角。
他不喜欢程莫那双好看的眉眼翻红的模样。
小时候少了一魄，被欺负被误解的时候，那个少年就是这样。
程莫从来不争辩什么，只是默默的红着眼睛，忍耐着，等待着。
钱由不知道，此刻的程莫在等待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因为当他的手覆上程莫的脸颊，他的指尖是湿润的。
程莫在哭。
于是钱由把人搂在了怀里。
他的手没入程莫还潮湿着没有干透的发丝。
他们的心脏贴着心脏。
是熟悉的味道。
是熟悉的体温。
这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他们清醒的时候拥抱一次程莫。
钱由的神志一开始是清醒的。
因为当他的手从程莫的发间落下，碰到后脖颈光滑的皮肤。
他知道自己过分了。
他想松开人。
却是身体和心里都舍不得。
更何况……
程莫抱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发着抖，却好用力。
钱由比程莫高些，此时肩膀上程莫的脑袋测了一下，吻在自己的皮肤上痒痒又潮湿的感觉……
让他彻底没了理智。
去你的长幼尊卑，去你的猰貐，去你的恩怨对错。
“你别哭……”钱由吻上了程莫的眼尾。
程莫没有躲。
而是垂着红着的眼眸，深深的看进钱由的眸光里，嘴唇里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
“钱由……”
亲吻是程莫主动的。
扯去衣衫布料是程莫主动的。
甚至在钱由呆愣了片刻之时，是程莫把钱由推到床上。
还恶狠狠的威胁他：“你要是变回猫，我就在家养50只兔子……”
钱由这辈子就只喜欢过程莫一人。
这么多年爱而不得，憋得太久。
虽然他的实战经验少的可怜，但是理论知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非常丰富。
钱由疯了一样喜欢程莫威胁他时，明明是害怕的，还奶凶奶凶的模样。
在脑袋里的神经绷断以后。
钱由让自己欲望统治了一切。
他们的亲吻温柔甜美。
他们的身体诚实的跟随本能。
没多久，程莫就被钱由压在床上亲到整个人都燥热难耐。
唇齿间，有了淡淡的甜的味道。
是嘴唇被咬破了，所以钱由在他微微泛疼的地方停留了好久好久。
好在，窗帘遮住了晨光。
钱由也那么的温柔。
他们皮肤和皮肤碰触到一起的地方热烈非常。
“睡吧。”又一个漫长的吻结束。
钱由把自己的脸埋在程莫脖颈里，轻轻的嗅着程莫的味道。
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因为程莫的眸子越来越深，睫毛交织在一起，像是要睡着了。
怀里的人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钱由以为程莫想换个姿势要睡觉。
于是偷偷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
怀里的人推不动人，于是就在钱由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花鸟市场几点开门？”
"嗯？"
“我去买兔子。”
钱由自然明白程莫的意思。两个人贴在一起，身体什么状况他都知道。
只是……
“兔子……”
又是狠狠的一口。
程莫自己先缠了上来。在钱由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
哗啦——
床上的薄被扬起，罩住了两人。
带动了窗帘飞舞，透出了一丝晨光。
晨光里，旖旎缱绻，浪漫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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