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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驿站
“怎么样？感觉如何？”
妙严宫的办事大厅依旧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魔礼青没有带着闻昭君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而是沿着领号休息区一路往里从另一处传送阵排队离开。一直等到了建木广场，他才开口询问闻昭君在妙严宫的情况。
“感觉的话……帝君办事很有效率？”青华大帝开门见山，动作迅速，闻昭君按着她的流程一步步平顺的往下走才半个小时不到就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基本没什么时间可以想东想西。
“果然么……”
显然，是一个中规中矩毫无新意的回答。闻昭君才一开口，期待她有所新意的魔礼青就一脸“好吧”的耸拉了肩膀。不过他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妙严宫这种的情况，倒也不介意，很快又换了一个问题。
“工作呢？某记得洞天神尊好像是银盘君？”天界的仙神千千万，魔礼青也不知每一个都认识，不过在花厅等待的时候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回忆和查询。
“是，洞天神尊确实担当着银盘君的神职。”闻昭君先是点头确定魔礼青的问题，而后才一点不隐瞒的将自己的新工作透露：“帝君暂时给小仙分配了香信君的职位，算是给神尊打下手吧。”
魔礼青：“？”
“香信君？”作为“素食之王，蘑菇皇后”的香菇别称多种多样，魔礼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过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他立刻为闻昭君高兴了起来：“哦哦，是香菇仙子吧！不错啊！香菇的话食用药用都可以，涉及面很广啊。”
“看来帝君确实是将你当做洞天神尊的继承人在培养。”魔礼青确信。在菌类一门中，口蘑号称“世界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其次便是香菇。青华大帝没有给她个冷门菌类“从小事做起”，这说明闻昭君是真的受她看重。
看来这接班人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倒也难怪能从文昌君那边抢到人了。
“不过，既然是香信君的话，仙子以后可有的忙了。”这就是事务的两面性了。负责实用价值高，种植范围广的香菇在代表着妙严宫重视的同时也意味着作为仙官每日需要核查的项目多，工作忙，这对新手来说可不轻松。
“总归要有人做的嘛。”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这个工作究竟有多忙的闻昭君豁达道。
“也是。”作为武将，同样不是很了解仙官工作的魔礼青点头。
两人就这样毫无危机的结束了相关的话题，一路乘传送阵回了玉真庆宫。
“咦？这里是玉真庆宫吧？”踏出传送阵，面对眼前熟悉的热闹景象，闻昭君疑惑。
“这边走。”魔礼青对此倒是十分淡定，毕竟这就是他选的目的地。“正一玄坛的传送阵被灵气风暴破坏已经有好长一阵子了，因为就在隔壁，现在去正一玄坛都是从玉真庆宫这边走。”他一边带路一边解释。
“顺便，也好叫仙子习惯一下天界的常规出行方式。”他带着闻昭君穿过广场往玉真庆宫岛的边缘走去。
“常规……出行方式？”不知为何，闻昭君一下想到了自己辛苦考出的飞行许可。
“传送阵不算常规吗？”心里已经在为飞行许可考试时那慢吞吞的飞行方式尖叫了，表面上，闻昭君却还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这是她长久风里来雨里去练出来的不动如山。
“当然不算，传送阵建了都才没几年呢。”魔礼青理所当然道，“也是运气不好，本来就还没完全铺开，中途又遭灵气风暴的破坏，现在也就剩几个主要地点还能传送了。想要恢复的话大概要等灵气风暴彻底结束吧。”他感慨。
闻昭君：“……”
不幸成真啊，这飞行许可果然不是白考的。
她惆怅的闭了闭眼，心中对未来工作的祈愿也特别添加了一条“希望不用跑来跑去”。
作为一名爱飞人士，闻昭君真的不太能接受天界这种充满了限制的飞行模式。
不如不飞！她恨恨的想。
饶了一点路避开热闹的茶水铺，魔礼青带着闻昭君沿建木广场边的小路一路往前。他们从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中穿过，在获得短暂的宁静过后，热闹的市集声又渐渐响起，隐隐约约的叫卖越见清晰。
“这是……？”
与茶水铺那边纯粹的人声鼎沸不同，越走越近的市集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鸟鸣兽吼。等临近了，草木更为稀疏，闻昭君甚至可以透过树与树的间隙清晰的看到乘着不同仙兽缓慢升空的仙子仙君。
“……驿站么？”
闻昭君根据自己的理解小声猜测。
“差不多。”略一思考闻昭君理解中的驿站该是什么模样，魔礼青点头认同。“基本算是出入没有身份限制的驿站，只要有身份证就能使用。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没什么可以休息的酒店，不过各种茶水铺倒是不缺。”
闻昭君点头表示了解。
就是等级略低，通行速度较慢的建木广场嘛。只是一个用传送阵，一个用仙兽而已。
比她预想中好太多了。
闻昭君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等会儿能看到多少仙兽。会有龙或者凤凰吗？
心下稍安的她立刻好奇了起来。既然是天界的话，一定能看到很多传说中的仙兽吧！她目光闪闪的看向魔礼青。
魔礼青会意一笑，果断加快了步伐。他们沿着小路一路前行，在绕过一片热烈的红枫后，一整条充斥着仙骑灵兽，宝船神舟的大街立刻呈现在了闻昭君眼前。
“哇啊！”
即便只是站在大街的路口，各种前所未见的神奇生物也足以吸引目光。闻昭君比照着飞升前收集的资料一一辨认，遇到完全没有头绪的，再时不时向魔礼青讨教两句，那兴奋的模样和下雪了出门玩雪的小朋友完全没什么两样。
也是，对魔礼青来说，才两百出头的闻昭君可不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小朋友？虽然小朋友行事稳重令人欣慰，但活泼可爱也是理所当然。
“慢慢看，不急的。”耐心向闻昭君介绍了这个再介绍那个，魔礼青还要宽慰。
“我们是坐仙兽去正一玄坛？”趴在窃脂鸟旁边兴高采烈的看它蹲在熊熊大火里整理羽毛，不想打扰它的闻昭君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问。
“自己驾云或者乘飞骑都行，主要是叫仙子知道一下这种出行方式。”顺手拿了一把瓜子仁洒在地上喂食鸟雀的魔礼青相当随意的回答。
“都行啊……”眨了眨眼，目前口袋里还没半个子的闻昭君选择自己驾云。
虽然她觉得就算她想乘飞骑魔礼青也不会介意出钱，但……毕竟是别人的钱，闻昭君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还是驾云吧。
换了一家店面观察婴勺，闻昭君很快决定。
“话说，这些飞骑可以自己饲养么？”她观察着观察着，又问。
婴勺是一种长得像喜鹊的鸟，它们全身雪白，红眼红嘴看着就令人喜爱。闻昭君还挺想养一只来玩玩的。
唉，她原本畅想的飞升后生活不就是找个地方隐居，过上遛狗逗猫，喂鸟养花的悠闲生活么。
“可以啊，等仙子的的房子搞好就行。”魔礼青爽快道，“到时候想养什么去跟东王公说一声就好，他会帮你联络的。”
“东王公？小仙这样的新人也可以直接联系他吗？”闻昭君惊讶。虽然应龙庚辰亲切的喊她妹妹，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打蛇上棍随便和她或者她的丈夫攀关系，这一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可以啊！”魔礼青理所当然的点头，“只要通过正式的申请渠道就可以，这也算是他的工作之一吧。”
闻昭君好奇的眨了眨眼。
“前妖族二把手嘛，虽然手里的权利基本都没有了，但威望还是在的，很多事妖族还是习惯找他帮忙，包括处理族里一些干吃饭没什么出息的子侄什么的。”魔礼青道。
“这处理就是让人带回家当宠物或者坐骑？”这和将族里的傻孩子买去做苦力有什么区别？闻昭君瞪眼。
“这也是工作的一种嘛，能通过卖身养活自己不也挺好？”作为南天门的守将，魔礼青对人界的思考模式还是很了解，他一下就明白了闻昭君的言下之意。“要知道，妖族和人族不同，被判断为没出息的基本都是难开灵智，无法化形被降格为妖兽的存在。这些妖兽放在族里白吃白喝，很多妖族养不起，但是要真当普通妖兽一样放生妖族自己也舍不得，这可不就只能拜托老领导帮他们找个靠谱的主人？反正卖萌也好，卖力气也好，至少能让他们不愁吃喝的过完一生嘛。”
闻昭君：“……”
这样一说，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转头看向轻巧停在枝桠上梳理羽毛的婴勺。
老实说，她有点无法想象这样可爱的婴勺开口对她说话的场景。或许正因为它全然没有灵智只是普通妖兽，自己才会升起想要养一只的想法？闻昭君不是很确定的想。
“客人盯了我这么久，是要点我出行吗？”
没想到闻昭君才刚想着对方没有灵智，婴勺就歪着脑袋开口了。
闻昭君 ：“……”
果然，一旦可以进行对话，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瞬间打消养一只婴勺冲动的闻昭君尴尬的摇了摇头。
“抱歉，小仙只是觉得你的羽毛看着真的挺好看的。”闻昭君强行镇定的回复。
“仙子真有眼光~”没能为自己赚到一份工作显然叫婴勺有些失望，不过听到对自己羽毛的赞美，它还是很高兴的扬了扬翅膀。
闻昭君：“……”
虽然不想养，但它真的挺好看的。
不好意思转身就走的闻昭君强行让自己又欣赏了一会儿婴勺洁白的羽毛，这才同魔礼青一起离开。她看着周围店面的各色飞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询问：“前辈之前不是说需要出来打工的都是难开灵智，天赋不行的妖兽么……”
原谅她出生卑微，没见过世面。乘坐完全没有灵智的飞骑还好，对方一旦能说会道，她就有种奴役他人，被人载着飞的变扭感，总觉得好心虚。
闻昭君这下是真没有乘坐飞骑的想法了。
“这也不是绝对的嘛。”魔礼青道，“就像有的人完全不能修行，有的人有修行的资质但却不高，有的人很有天赋一样，仙兽也不是只有能修行和不能修行两种资质划分，在这两者之间也有虽然能开灵智，但却难修人形的中间类别。一般来说，在这种驿站打工的多半都是直接被降格为妖兽的那些。但是，为了方便训练他们的认路能力，店家基本也会聘请一些开了灵智的妖族来沟通教导。至于资质最好的那些，他们的目标是化形考神职，就全然与这些工作无关了。”
闻昭君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只婴勺。
“那它……为什么要问我选不选他？”闻昭君心情微妙。既然能说话，他应该算是教官之类的存在吧。
“也会有一些小家伙主动卖身给店家赚零花钱的嘛，反正只要签合同的时候谈好年限就行了。”魔礼青随意道，“如果说没有灵智的妖兽最好的归宿是找个好主人白吃白喝卖萌为生，那这些开了灵智又不够修成人形的妖族最好的归宿大概就是找个大能被点化成仙了。家里蹲可没机会天降大能，出来工作也算是他们偶遇大能的一种方式吧。”
闻昭君：“……”
“别不信，以前其实有挺多仙侍都是这样被点化成仙的。”魔礼青信誓旦旦。“毕竟，点化的目的是服侍自己让自己舒服，与其找个不知道什么性格，还不如找个明白事理的，你说是吧？”
闻昭君：“……”
倒也，确实挺有道理的。
闻昭君成功被说服了。
自觉自己完全没能力满足别人愿望的她这下算是彻底绝了乘坐飞骑的想法了。她甚至连逛逛其他店面看看别的仙兽的想法也淡了，只轻声问魔礼青：“驾云该往哪边走？”
魔礼青：“？”
“不再多逛逛吗？”他问。刚才不还逛的挺尽兴？这是他感觉最符合闻昭君年纪的一段时间了。
“下次再说吧，”闻昭君笑道。“还要去正一玄坛呢。”
魔礼青想想也是。这个是闻昭君就职的第一目标，虽然没能成功入职，心中有些渴望却也是理所当然。
“那就走吧。”他很快带着闻昭君来到街道正中的小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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