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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驿站
玉真庆宫到正一玄坛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魔礼青带着闻昭君沿规划好的道路在云海上慢吞吞的飞了二十分钟才终于隐约能看到点影子，又十分钟，他们这才到达了目的地。
和热闹繁华的玉真庆宫不同，正一玄坛的驿站清冷的像森林中寥无人迹遗迹。星星点点的绿顽强的冲破石板的阻碍破壁而出，纤细秀美的藤蔓缠缠绕绕的爬满整面高墙。
从绿植的间隙来看，他们所停靠的这条驿站街道的两边原本应该是两排颇有特色的红砖墙建筑，但是现在，整面的红砖墙已基本被绿叶掩盖，叫人难以辨认他原来的模样了。
“好荒凉……”
如果不是有前面几站路程建立的信任，魔礼青骤然带她来此，闻昭君一定会心怀警惕，时刻准备逃离。但是现在，她却很是安然的背对着魔礼青，肆意打量周围的环境。
“同样是驿站……”这里竟然连一只飞骑都没有吗？
她都有点庆幸自己选择驾云了。不然叫人家飞过来，让人家停哪里呢？总不好就这样叫人原路返回吧。
正想着，闻昭君的身侧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一直成年黑虎慢悠悠的甩着尾巴踱步而来。
说起来，财神爷的坐骑好像就是一只黑虎吧。这是它的同族吗？闻昭君想。这会是财神派来迎接他们的人吗？
虽然只是新人的自己会畅想位高权重的财神爷会派人来迎接她多少有些狂妄自大，但之前的经历表明，至少现在，她确实是不断在被人迎接着的。
用魔礼青的话来说，这是她仅此一次的特权，应该好好享受。
闻昭君看向那只慢悠悠甩着尾巴踱步的黑虎，黑虎很有距离感的在距闻昭君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才低沉而极具气势的问：“要预约飞骑吗？”
闻昭君：“……”
对不起，看来真的是她狂妄了。
飞快别开眼猛眨了几下眼睛化解尴尬，闻昭君轻咳了一声，缓缓摇头：“抱歉……”
“怎么预约？”魔礼青打断她。
“报一下几个人就行。”黑虎两眼一亮，兴奋的抬了抬头。之前闻昭君出声的时候，它沮丧的耳朵都快闭上了。
“那就两个人，等下还是在这里？”魔礼青问，“顺便一说，我们是单程。”
“没问题！”黑虎甩了甩尾巴，爽快的答应了。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轻快的比了一个OK的动作，行程就这样定下了。没问价格，没问时间，连目的地的远近都没有问，就这样说定了。
闻昭君目送黑虎轻快的窜回周围的绿林，心中对这个约定充满了不解。
难道魔礼青是看它们没有别的工作可做特地给它们一个机会吗？闻昭君迷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魔礼青点头。“自从正一玄坛的财务系统更新完成，所有交易都能线上进行之后，正一玄坛这边就没什么人来了。这些黑虎都是墨纹的后代，算是正一玄坛豢养的，没有正经理由不能离开。这回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见识外面风景的机会吧。”
他的话让闻昭君更加迷惑了。
“为什么不能随便离开？它们不是能飞么？”闻昭君问。她倒是没问墨纹是谁，这一看就是指财神爷的坐骑黑虎嘛。
“因为它们是被正一玄坛豢养的，不算是有自己领地的妖族，自然也没有出行自由了。”魔礼青道。
他的话让闻昭君一愣。
“这黑虎一族原本就是只是普通的黑虎，是玄坛元帅在点化墨纹之后才随它鸡犬升天晋升仙兽的。在真正培养出能飞升成仙考上神职的存在之前，黑虎一族都只能算是玄坛元帅的附庸，所以活动范围和活动自由都受到限制。”魔礼青解释。
“也就是说，在‘真正培养出能飞升成仙考上神职的存在之前’，它们再怎么威风也只能算是财神爷的家养宠物，而宠物自然是没有出行自由的，是这个意思吗？”闻昭君根据自己的认知理解。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魔礼青点头。
“那……”那些仙兽还这么渴望被人点化？闻昭君皱眉。虽然她不喜欢出门，只喜欢待在门派里修行，但不想出门和不能出门的感觉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真不让她出门她非得憋……哦，也不对，那些能自己出门求职的应该都是家里有仙官的。
闻昭君突然意识到。
那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所以，他们是只有作为飞骑才能出门吗？”扫了一眼黑虎离开的方位，闻昭君问。
“可不就是。”魔礼青点头。
闻昭君了然的点头。那就难怪了，难得的出门机会，若是她怕是倒贴钱也是愿意的，这自然也就不用在意时间价格了。
“那我们要多跑一点地方让他们放放风吗？”深刻理解了个中奥妙的闻昭君问。
“主要也没这么多地方可以去了啊。”魔礼青无奈。“等这边搞定，下一站就是鹧鸪天了。”
“不是才四颗星星吗？正一玄坛有两颗？”闻昭君惊讶。
“五颗星就能开启身份证的全部功能了！“魔礼青道。”至于最后一颗星，那是要等仙子实习结束，考试全部通过再发的。”
“正式上岗的确认？”闻昭君歪了歪脑袋。
“可以这么说吧。”魔礼青点头。
“那小仙可要多加油了。”想到早已被指挥的一轮轮考试，闻昭君心中发苦，面上却还要微笑。虽然她相信自己绝对能通过考试，但只要是考试总不会叫人喜欢的。
“期待仙子的好消息！”哈哈一笑，看闻昭君似乎没有其他问题了，魔礼青便提议继续上路。两人沿着丛生的杂草中唯一被清理出来的小道往里走，很快另一片杂草丛生的广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是正一玄坛的建木广场。
原本。
“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啊。”灵气风暴造成的破坏闻昭君在人界就看过不少，但是像这样遭到破坏后一点修复迹象也没有的地方，全然放置不管的她这真还是第一次见。
“是准备等灵气风暴结束再统一修复吗？”小心避开自裂缝中疯狂生长的植株，闻昭君问。
“应该是吧。”魔礼青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说实话，谁都不知道玄坛将军一点儿也不修复建木广场的原因，好多人猜他原本就反对广场的建设。”
“反不反对建之前应该就能看出来吧？”这还用猜？
“这个么……很多仙官都是妖族出生……你懂的。”魔礼青默默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闻昭君：“……”
这是在说他们脑子不好使吧！绝对是！闻昭君无语。这也是可以说的吗？
她神色微妙的扫了一眼魔礼青，想到他其实只是指了指大脑，顿时又意识到这完全不算是说了什么。只能说……
只能说……
闻昭君默默闭了闭眼。
“所以，玄坛将军到底反不反对建设广场？”努力将刚才那一幕从自己的脑中删掉，闻昭君问。
“不反对啊。”魔礼青爽快回答，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他反对的是种植建木。”
闻昭君忽的抬头看他。
“当初玉帝说要种建木的时候他算是明文反对的一个，不过修复不周山真的很麻烦，习惯了安逸的天庭到底还是没理那些反对派，高票通过建木这个替代方案。”魔礼青道。
“神仙不都会掐指一算的么？”闻昭君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问了，特别是在遇到出生卜卦一门的江望的时候。但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之前好像都没什么机会，这会儿，她总算是可以问出心中的疑问了。“就算是人界，办一些大事的时候也会请卜卦一门算一句凶吉，求个心安。玉皇大帝他在做这项决定前都不找人算算凶吉的么？”
闻昭君的问题叫魔礼青露出了一个苦笑：“这可是事关无量量劫的大事，要是能算得出，巫妖两族也不至于打得这么头破血流了。”
他的话叫闻昭君沉默。
“就一点预兆也没有吗？”她不死心的问。
“没有。”魔礼青摊手。“某记得当初各种方案都是请人算过的，不仅是主修卜卦一道的紫薇大帝，三清和女娲也通过分身各有出手。但所有的方案都只有一种结果——看不清。”
闻昭君：“……”
“紫薇大帝的北辰宫有专门的宫殿记录着，仙子要是对当时的结果感兴趣，等以后有空了可以向北辰宫递交申请直接查看。”魔礼青道。
他的话让闻昭君又是一惊。“这些不算是机密吗？”
“算啊。”魔礼青理所当然的点头，“不过要向人界学习嘛，搞什么透明政府。现在天庭可是力求每一份文件都有据可查，有理可依，出了问题也能权责到人，赏罚分明。”
闻昭君：“……”
虽然听上去很好，但这听着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政治这种东西……真的能公开透明吗？闻昭君想到乐自己以前看到的各种权色交易。人界的大小政权不论是什么体制似乎都离不开各种灰色交易。真要公开透明……老实说闻昭君有点难以想象。
唉，大概是出生限制了她的认知能力吧。自己还得在天界多习惯习惯才好。
闻昭君轻叹了一口气。
“总之，就是当初少数服从多数，通过了种植建木的提议，对吧。”闻昭君总结。
魔礼青点头。
“小仙之前还以为这是玉皇大帝一意孤行呢。”看来玉皇大帝也没他想的那么不靠谱。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事关三界存亡的大议题！超级大议题！”魔礼青强调。“就算是在人界，也是需要那什么三公六部一起讨论才能做决定的超重大议题！这种问题肯定不能玉帝一个人做决定啊。”
这倒也是。是她想叉了，闻昭君心怀歉意。人界……青界的很多帝王都喜欢一意孤行，无视谏言，她将玉皇大帝视作天界之主，下意识就认为他也拥有一意孤行的权利了。实际上，这天庭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还有四人，怎么也不能以他一人的决定运行。
“如此看来现在的情境只能说一句命中注定了。”闻昭君轻叹。
“可不是。”魔礼青也是叹气。“现在想想，或许在三界彻底断开联系，天庭日渐奢靡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吧。”
他难得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这沉默令闻昭君忧心。她有心想开口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陪他一起沉默。
好在灵气风暴这破事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对比骤闻噩耗的闻昭君来说，魔礼青已经看过太多的事故分析，并不止一次的为此而感叹了。是以，短暂的沉默后，他很快恢复了精神。
“过去的事就这样过去也没办法了，总算玉帝也不是没付出代价，最重要的还是未来。”他开口安慰陪他一起沉默的闻昭君。
这句安慰透露出的信息实在无法不叫人在意，闻昭君几乎是立刻就“玉帝付出的代价”提出了疑问。
“毕竟天庭会变成这样他这个天庭之主还是难辞其咎的嘛。”魔礼青理所当然道。“既然大权独握的结果是将天庭管的一团糟糕，那自然只好请他将手里的权力分出来一部分了。现在五方天帝互相制衡的情况基本就是那之后奠定的。”
“这也算是向人界学习了。”魔礼青补充。
闻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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