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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守护者
城里市区，李砚最中意的咖啡厅没有之一。
“李砚，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啊？那种牙膏混合巧克力的味道，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啊？”李朗仔细端详着坐在对边座位，那个正津津有味吃着冰淇淋的李砚。
李砚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草莓口味的冰淇淋啊？”
这问题倒是把李朗给考倒了，只见李朗很明显地陷入苦恼中。
这时，李砚又刻意追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会那么挑食讨厌吃特定的蔬菜啊？”
李朗撇撇嘴。“行了，你赢了。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呗！干嘛还故意找我茬？”
“我这不叫故意找你茬，只是在跟你进行正常交流吧了。事实证明，你所问的问题根本是毫无根据的，更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因为就连我们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反正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多么明确的定位呀！”说着话的同时，李砚又吃了几口最爱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
李朗咬着冰淇淋的小勺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发呆。他迷惘的表情及空洞的眼神皆飘散着一种不知名的悲伤情绪。
李砚默默地观察了李朗好一阵子后，才出声唤道：“朗啊。”
见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李朗没有回应，李砚又连续叫唤了好几声。
“朗啊！”
后知后觉的李朗才慢三拍的回过神来，看着李砚一脸茫然。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哪？想得那么入神。”
“嗄，没什么。”李朗淡淡地回应后，便又专注地继续吃着手里的冰淇淋。
李砚不禁哀叹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不再有秘密的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李朗努努嘴。“刚才夺衣婆跟你说什么来着了？你也没主动告诉我啊！况且，我明明在你们的谈话间听到她提及了我的名字。”
李砚微微叹息，又接着问道：“那你刚才在外头又和悬衣翁爷爷谈论什么了？你也没跟我说啊！”
李朗不满地瞪着李砚，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你都没开口问我啊！如果你问我的话，那么我一定就会说的。所以，我这样不算隐瞒你。因为你根本就没问啊！”
李砚点了点头，顺应地回答道：“也对。所以按照你这么说，我也不算隐瞒实情了。因为你根本也没开口问我啊！如果你主动问起的话，那么看你想知道什么，我也会跟你说的。”
李朗欲言又止，原本埋怨的话全卡在了喉间。
李砚趁胜追击地主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吧！刚才悬衣翁爷爷跟你说些什么了？”
李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静了下来。
“怎么突然那么安静？咬到舌头了啊？”李砚明知故问道。
李朗耸耸肩，故作大方的反击道：“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没兴趣了，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说些什么。哼！”
李砚莞尔一笑。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李朗的个性呢？
其实，有些话他们两兄弟都心照不宣。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问，而是已经猜得出内容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次一举呢？然而也有一些事情，虽然好奇，却也是不想太过深入的过问的。因为如果想知道的越多，就必须以等价的消息作为交换回报。
李朗忍着不问的，估计李砚也不想说。
与其强逼着对方说谎找借口，那倒不如不问得好。
两兄弟就这样静静的吃了约一分钟的冰淇淋，直到手上的冰淇淋盒子变空，李砚才打破了气氛低迷的沉默。“对了，听说网兜爷爷他特地为你向三途川的爷爷婆婆求情了。”
李朗微微叹息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看来他真的对你很不错呢。有机会的话，我想当面谢谢他。”
“爷爷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找他难如登天。倒不如让他自己现身找我们吧！”李朗道。
李砚认同的点点头，接着又继续找其他话题。
不过，李砚这次却毫无预警地抛出了令李朗感到诧异的提问。
“朗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你会不会有想过要见见我们的父亲？”
李朗听到李砚的这个问题时，整个人都傻楞住了。
“其实，我刚才有向婆婆试着打听父亲的消息。”这次，不用李朗发问，李砚也自顾自的娓娓道来。
“你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做？”李朗问。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李砚看着李朗的眼睛，诚恳地道：“我想，他是时候回来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了。就算不是对我，至少他也必须给你一个交代啊！”
“可是，我并不需要他啊！况且，一个整整几百年来消失得全无踪影的人，又何必突然找他回来呢？要是想出现，他总会自己出现的。既然他都不想出现，我们更不需要去逼他。强扭的瓜不甜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没理由不知道的啊！”李朗闷闷不乐地盯着手上的空冰淇淋盒子。
似乎没料到李朗会有这么激烈排斥的反应，李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砚。”李朗轻声唤道。“我的人生无论走向如何都好，那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果。我不需要你来背负我的责任，更不需要成为你的负担。我……并不是为了要逃避自己死亡的命运，而选择跟你和好，以便依靠你这个哥哥的。”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李砚努力的澄清中。
“那就请你不要把我变成你的累赘。”李朗哑声道。
“我什么时候——”李砚正想反驳的时候，李朗突然站起身来。
“我今天想回自己的家睡，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再保持联络吧！”说完话后，李朗突然快步地转身离去。
被李朗突如起来的激烈反应吓到，李砚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真是怪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错的呢？明明刚才一切都还好好的，不是吗？怎么话谈到一半，现在就变成这种棘手的情况了。
——————————————
李朗的私人住处。
原本以为回来自己的家可以落得耳根清净，但事与愿违。因为除了现有住客金修悟和常客奇宥莉，那个正在追求奇宥莉的具申炷也厚着脸皮来凑热闹了。这让李朗的狂乱的内心更加无法沉淀平静了。
“所以说，你和李砚吵架了吗？”奇宥莉不确定的发问道。
“按理说，李砚大人根本没可能会再跟你吵架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朗，需要我帮你去问问李砚大人吗？”具申炷对他们两兄弟的事情表现得可热心的了。
李朗无奈的哀叹了一口长气，问道：“具申炷，你干嘛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悠啊？我最近看见你的脸就特烦，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啊？”
“李朗，虽然具申炷很烦，可是他照顾孩子可厉害的了！我们不能就让他暂时留下吗？如果你不想见到他的话，我就把他拖进房里，这样就不会烦着你的了。”说这话的人是奇宥莉。
李朗认命的摇了摇头，对奇宥莉实在没辙。
“宥莉，我有点累想睡一觉。妳就好心点，帮我把具申炷拉进客房吧！没有我的允许，就不准给他出来晃悠。”
“好的，没问题！你就放心的把具申炷交给我处理吧！”奇宥莉开心地一把拉住具申炷的衣领，然后用力地将还在出声抗议的具申炷给拖走。
金修悟逮到空挡，立刻就跪在沙发旁，看着那个正躺在沙发上歇息的李朗。
“大叔！”
“你怎么没跟他们进房间啊？别吵我，我现在累了想睡一觉。所以，你也去午休小歇一会儿吧！”李朗说。
金修悟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地说道：“大叔，是不是你哥哥他欺负你啊？如果九尾狐大叔真的欺负你的话，要不，我帮你出头吧！”
“哼！帮我出头？就凭你这个小不点？”李朗不置可否。
“你不要小看我哦！上次说过要以你为榜样的，之后我真的每天都很努力的锻炼。”金修悟为了所言不虚，还摆出了他自己认为最英勇的姿势。
李朗看着忍俊不住，却还是十分配合的问道：“哦，那你锻炼后有什么进步啊？能跟我说说？”
金修悟故弄玄虚卖关子似的挨近李朗。“大叔，我偷偷给你一个人看就好，你不能跟其他人说哦！”
“你这是干嘛啦？干嘛靠我这么近？”李朗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却在这时被金修悟展示的东西抓住了全副注意力。
金修悟的颈项戴着一个造型特殊的项链，而吊坠那里镶嵌的白色石头看似普通，但李朗很清楚那是一个能趋吉避凶，有着辟邪功用的罕见神石。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谁给你的？”李朗好奇地发问，大脑快速的运转，努力的思考着任何一种可能性。
就在金修悟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奇宥莉和具申炷的声音正巧从客厅的另一侧传来。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啊？都让你进房间，不要吵着李朗休息的了！”奇宥莉生气地双手插着腰，一副气汹汹地样子，颇有要把孩子强拉走的意思。
“宥莉啊！妳先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啊！孩子还小，我们慢慢教就可以了。”具申炷着急的追了上来。
李朗微微叹息，倒也没什么想搭理奇宥莉和具申炷那两个活宝。就这样，李朗转而继续向金修悟询问他项链的由来。“小黑，你刚才还没跟我说呢！你这条项链是谁给你的？”
“这是九尾狐大叔昨天送给我的！他说只要我相信这个项链有超能力，这条项链就会保护我的！而且不仅如此，九尾狐大叔还说了，如果我身边想要保护的人遇到危险，只要我不害怕够勇敢，我也可以利用这条项链的力量去守护我想要保护的人！”金修悟比手划脚的说道。
闻言，李朗又是一怔。他倒是没料到李砚真的说到做到，行动快速地就把自己身边的人都默默照顾得很好了。看着那个正在跟奇宥莉打闹中的具申炷，李朗忍不住朗声唤道。“具申炷，赶紧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怎么了吗？”具申炷立刻跑了过去，一刻也不敢怠慢。
奇宥莉相当而然的也赶紧跟了上去。“怎么了，李朗？你是不是需要些什么啊？不用具申炷，我也可以帮忙的！是不是肚子饿了？”
李朗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奇宥莉柔顺的头发安抚着，然后对着具申炷问道：“我问你，李砚是不是给了修悟辟邪项链啊？”
“哦，是啊！李砚大人说孩子太小，戴着法宝防身总是比较妥当的。”具申炷据实以告。“不仅如此，李砚大人其实也有给宥莉定制了一对耳环，也是护身的法宝来的。”
“耳环？”李朗这会儿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奇宥莉的耳朵上。果真瞧见了与金修悟拥有的神石一样，只不过奇宥莉的神石被特制成精致的耳环饰品了。
奇宥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向具申炷质问道：“什么嘛~这耳环不是你刚说送我的定情礼物吗？怎么现在突然变成是李砚送我的护身法宝了？”
具申炷闻言发出尴尬的笑声，打算借此蒙混过去。
“哎呀，也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吧？反正是李砚大人交代我专程送来的，也是我亲手交到你手里帮你亲自戴上的，所以，理论上也是我送给妳的没错啊！”
听到这样的解释，奇宥莉完全气炸了。“具申炷——！”
具申炷摸着自己可怜的耳朵，一副惨兮兮的惹人怜模样盯着奇宥莉，希望对方能发挥她的爱心。与此同时，金修悟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盯着奇宥莉的耳环瞧。
“原来九尾狐大叔他也有给阿姨送超能力耳环啊！”金修悟撇撇嘴。然后，他有些失落地回头看着李朗，轻声道：“李朗大叔，原来现在不止我有超能力而已。但是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我可以成为保护你的那个人！”
“什么？”李朗困惑地看着金修悟。
金修悟接着说道：“因为我很喜欢大叔你，所以我想要保护你啊！可以的话，你以后遇到危险还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先喊我的名字噢！然后，我一定会出现保护你的！”
看着天真的金修悟说着暖心的童言童语，李朗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
“不行、不行！李朗应该要由我来保护才对！”不满被忽略的奇宥莉大声地嚷嚷。
“不对、不对！应该是由我和李砚大人来守护才对！李砚大人跟我说好的了，总之，你们全部人，还有包括PD及PD身边的家人朋友，都会由我们来守护！”具申炷道。
“才不是这样的呢！其他人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总之李朗大叔一定要由我来守护！”金修悟不落人后地加入争辩团。
就这样，李朗看着他们两狐一人吵得不可开交，一直在为‘谁应该保护谁’而展开辩论。虽然周遭很吵杂，但是李朗的心确是暖和的，他莞尔一笑，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大伙儿争执不休的场景。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子门锁被人准确的输入密码而解开。
在大家疑惑之际，具申炷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
“是李砚大人他来了！”
“李砚…？”李朗困惑地瞪着那突然到访的李砚。
李砚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安静点，别吵到把屋顶的盖儿都给掀开了。总之，你们都听好了！李朗守护者名单上的首选肯定是我！因为他命中注定一出生就归我守护了。所以，你们都别吵了。想要当李朗首选的守护者的话，你们至少先活多1000年之后再来挑战我吧！”
李砚拍了拍手整理好情况，然后指挥着具申炷先暂时去代为照看南智雅一家。紧接着，李砚在李朗的帮助下，成功让奇宥莉和金修悟双双乖巧的回去房间里呆着。
就这样，整间家终于又一次回归平静。
“你怎么会过来的？”李朗实在想不通这点。刚才早上他们起小争执分开的时候，想必双方都应该要有共识去给对方私人空间来冷静一下吧！
“你只跟我说你今天要回来自己的家睡，但可没限制我不能来啊！”李砚厚着脸皮的说着。“你这里客房是挺多的，但是我比较喜欢主人房的摆设。所以，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兄弟俩一起睡主人房吧！”
李朗错愕得不知如何反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砚自己跑进去主人房了。
“李砚，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呀喂——不要没经过我同意就随便进去我房间啦！”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李朗心急地追了上去，一副要去捍卫自己身为这间家真正主人的尊严。
“你干什么？不要抢我的枕头啦！”
“慢着，你睡左边，因为我想睡右边！”
“李砚，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啦！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 …
那一夜，其实在两兄弟的深夜谈话的过程中，李砚也终于了解到了李朗生闷气的真正原因。
“李砚，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是累赘，所以，你才会想要找父亲出来，让他照顾我？”李朗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当然不是这样的。”李砚知道自己突然想要找出多年来杳无音讯的父亲的这个举动确实有些怪异。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并非如李朗所说的那样。
“不管有没有父亲都无所谓，反正我只需要你这个哥哥就可以了。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家人……只要有你陪着我，直到我人生的尽头，那样就足够的了。”李朗说。
“朗啊。”
“从我出生到现在，他根本就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也代表他压根一点儿都不在乎我。所以，你又何必奢望他会对我展现关心呢？说句老实话，就算哪天他真的出现了，我也不会认他的。因为就如同我所说的一样，我拥有的家人……只有你而已。李砚，一直以来，就只是你而已。”说到这里时，李朗莫名的哽咽了。
李砚伸手摸了摸李朗的头，就像对待年幼的李朗那般温柔呵护着。
“朗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你现在都不叫我哥哥了呢？”
这话问出来之后是一整片尴尬的静默。
李砚微微叹息，心里有些难过，但依旧努力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所以，我管你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都好，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你也知道我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你等下开口说话，却又故意无视我刚才的问题的话，我是真的会生气的。知道吧！”
“我——”
“闭嘴！”
“可是我——”
“睡、觉！”
“……”黑暗中，李朗偷偷地望向身边的李砚。他们狐狸一族的夜间视力本来也不错的，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李朗紧盯着李砚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开口说话。
而这时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李砚，轻声道：“给我马上闭上眼睛睡觉。”
李朗无声叹息，最后终于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这下可把李砚乐坏了。
“刚才的不算，我没听清楚。你再叫声哥哥来听听！”
当然，接着又是寂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得到的状态。
“朗啊，你就再叫多一声嘛~嗯？”
李朗并没有再搭理李砚就是了。不过，李砚却发现李朗不知在何时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衬衫，像是深怕自己会跑掉似的。李砚微微一笑，就这样在黑暗中守候了沉睡的李朗一夜。
很显然的，最后李砚以压倒性的厚脸皮实力，成功在李朗的家平安度过一宿。然后，逼得李朗不得不妥协的答应收拾行李，暂时搬去李砚的家，方便李砚就近照顾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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