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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世界末日
如果世界末日来临，你最想在生命余下的时间里跟谁一起共度呢？
李朗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越来越差了。虽然他们两兄弟谁都没主动提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续命方法，李朗的生命马上就要来到尾声。每当这个可能性出现在脑海的时候，李砚总会立刻将这无用的想法驱逐出去。尽管自欺欺人，但是他也不想那么快去面对这令人心痛的事实。
虽然尽可能的选择额逃避，但是当李朗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被疼痛折磨的时间也越来越频密的时候，李砚知道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了。他必须做些什么，要不然他终将永远失去李朗这个弟弟。
“朗啊，你醒了？”李砚疼惜地轻抚李朗的头，然后柔声问道：“肚子饿吗？要不要吃冷面？如果要的话，我就让申炷去帮你外带一份回来。”
李朗的视线定格在落地窗外的夜景。
接着他只是摇了摇头，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半了。”
“天啊，我怎么又睡掉了大半天。哥，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李朗忍不住抱怨道。
“能为什么？既然累了就让你多休息啊！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就好好睡觉，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少点病痛啊！”李砚说。
李朗微微叹息，望着李砚的眼神有些疑惑。
“怎么了？”李砚问。
“宥莉和小黑他们呢？”李朗语气闷闷地发问。
印象中，李朗好像最近都没什么跟他们接触，因为这些日子他几乎都在昏睡中度过。只要一发病，李砚和具申炷都会为了让他减轻痛楚，而直接为他注射麻醉镇定剂，要不然就是逼着他用有昏睡效果的止痛剂之类的。
李砚宽慰道：“放心吧！小狐狸和你的小黑他们都安然无恙。刚才见你睡着了，他们也不敢随便打扰你，所以就暂时跟着申炷外出采购了。况且，我已经特别准许他们暂时搬过来跟你同住了，这样你随时想见他们都可以。既然如此，你干嘛还摆出这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啊？嗯？”
李朗努努嘴，整个人还是情绪十分低落。昏昏沉沉的脑袋让人感觉浑身乏力，好像不管他怎么睡，睡了多久，体力好像还是一下子就被用光似的。
“我的手机呢？”李朗问。
李砚立刻伸手向床边矮桌那里把李朗的手机给拿过来，然后交到他的主人手上。李朗一声不吭地接过手机，然后头也不抬地对着李砚说道：“我想要冷面一碗，外加一份草莓冰淇淋。”
李砚露出宠溺的微笑，惯性地摸了摸李朗的头发。“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先稍微歇息，等下食物到了我就跟你说。”
“谢谢。”李朗露出可爱的笑靥，心里头暖呼呼的。“你一直对我这么包容宽待，我迟早又会被你给宠坏的。”
“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你作为弟弟的特权啊！你就好好珍惜吧！因为别人要都没有。”李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朗目送李砚走出房间，然后他便继续拿着手机边滑边看新闻。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清醒时都会做的事情。因为自从蟒蛇对他们放话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觉得不踏实。李朗有强烈的预感，他知道蟒蛇或许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恐怕在这不久的将来，蟒蛇肯定会掀起一番风波大浪的。
… …
李砚的公寓在李朗他们正式搬进来后，就变得热闹许多。就像此时，四只狐狸外加一个人类小孩，大家有说有笑一起用餐，和乐融融的气氛让李朗倍感窝心。
看着李朗拼命地往自己碗里放他讨厌的蔬菜时，李砚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默许了李朗的行为。不过，能特别优待李朗对他宽容，卻不代表李砚能对具申炷同样报以宽容的心态。
“申炷啊！不是老早交代过你了吗？帮小朗打包的时候一定要让店家特别注意，不要放小朗讨厌的菜！你自己看看，现在他还得一个个的挑出来，不是很费劲儿吗？”李砚道。
具申炷激动的用右手不停地拍胸脯以证清白。“李砚大人，我已经特别交代店家的了！可是那店家一忙起来，哪里还会记得噢！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宥莉和修悟，我真的有特别交代过的了！”
金修悟举手说道：“对，我有听见！大叔已经交代面店老板了，只是那个老板的记忆力太差了啦！”
奇宥莉亦赶紧点点头，附和道：“我也可以帮申炷作证！他真的有交代店家的了！可是，我真心觉得那间面店的老板服务不怎么样！如果是李朗大人家附近的店家，他的人可好了！每次就算我不说，他都会贴心的记得李朗大人喜欢的食物口味。”
见大家都在谈论着自己的事情，李朗也忍不住开口道：“这里跟我们那区怎么能比呢？更何况，宥莉啊，我们已经是我们那儿的冷面店常客了。那里的老板自然会对我们多加照顾啊！”
“李朗，要不要我帮你把菜都挑出来啊？”奇宥莉建议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宥莉啊，妳肚子也饿了。妳赶紧先吃吧！不用管我。”李朗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拼命用筷子把他最讨厌的菜给捞起来。
李砚看不下去的摇摇头。“谁让你挑食。”
“这么难吃的菜，我才不要咧！如果是平时的我，要是放了菜，整碗面我连看都不看的了。要不是现在肚子饿，不然我也用不着如此将就啊！”李朗闷哼一声，看起来十分委屈。
李砚见李朗一副快哭的模样，立刻用筷子把自己碗里最珍贵的鸡蛋给夹到李朗的碗里。李朗怔怔地看着李朗，问道：“我又没跟你抢，你干嘛给我啊？”
“不是说肚子饿了吗？那就赶紧吃吧！”回答完李朗的问题后，李砚接着就抬头对着具申炷说道：“申炷，等明天得空就去买点冷面的相关食材回来，下次就由你在家煮好了。”
“是的，李砚大人！我明天就抽空出门采购食材！”具申炷答道。
奇宥莉马上也兴奋的举手表示。“那我也去，我也去！我知道李朗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有我在的话，肯定就不会买错食材的了！”
“那我也要去，可以吗？”金修悟弱弱地举手问道。
“当然可以啊！那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具申炷做好总结后，就又一次看向李朗，说道：“李朗，你想想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如果有的话，就告诉我们！”
李朗心中一暖，嘴角浮现完美的弧度。“那我就先说谢谢了。”
“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啊~”具申炷道。
看着大伙儿相处融洽，李砚心情大好。他斜睨着坐在身边的李朗，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李朗的肩膀。李朗侧过脸看着李砚，无声地颔首示意。
就在这时，李砚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声响。一见到是南智雅的来电，李砚省略思考的快速按下接听键。原本大伙儿还在有说有笑，但随即李朗就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李朗发现，李砚通电话的表情越发严肃，到最后，李砚只是沉声说了句‘等我，我这就过来’，便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李朗追问。
“没什么特别的事，你不用担心。”李砚给了李朗一抹僵硬的笑容，试图安抚李朗，却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李朗一眼就看穿李砚在隐藏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说啊！”李朗不受控制地提高声量，瞬间忘了自己该扮演的乖巧弟弟角色。
餐桌上的氛围倏地冷了下来。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忧心地看着李氏两兄弟。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现在刚得知的消息，是我有权知道的，对吧！”李朗道。
李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老实地道出了缘由。“是蟒蛇，他终究是动手了。”
“什么？”李朗一眼困惑。
与此同时，李砚的手机陆续收到了南智雅紧急发来的突发新闻链接。
在李朗的瞪视下，李砚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李朗。
片刻后，李朗用发颤的手把手机还给李砚，然后轻声道：“我陪你去。”
李砚正要开口反对的时候，李朗又接着说道：“蟒蛇会重现人间都是我的责任。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不可能安心在家休养的。”
认真的考虑了好半晌之后，李砚才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李朗的要求。但是，李砚仍旧不放心的对着李朗交待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答应我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绝对不可鲁莽行事，更不能勉强自己。嗯？”
“好，我答应你。”李朗这么说，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敷衍的回答。
… …
一段注定孤独终生的人生旅程。不被其他人关心的生命，受够了被遗弃、被遗忘，蟒蛇他终究是决定展开毁灭全世界的报复行动。如果他得不到自己所渴望，那任何人都不用奢望可以占有他所无法拥有的一切。
因为得不到所爱，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也一定要毁在自己手里的扭曲观念。就算没有谁愿意陪伴左右支持着，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螭龙——他为自己取的名字。注定只能爬行的生物，卻向往着天空的自由。宁可与天为敌，亦无法放弃掌控主权的机会。唯有这样他就不会在被世人随意抛弃，唯有他自己得以决定他自己的人生道路，并操纵及报复那些渺小的对手。任何阻挡在眼前的阻碍者，格杀勿论！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这样的蟒蛇……其实他心里所想的，意外的引起了李朗的共鸣。
在结伴驱车前往南智雅家的时候，李朗突然对李砚这么说到。
“蟒蛇曾经对我说过，他说我和他，我们两个很相像。因为我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只能活在世界的阴暗处忍受着孤独和绝望。”
李砚微微皱眉，在驾驶的途中不时观察着李朗的动静。
“哥，如果我说，我可以理解蟒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李朗问。
“朗啊，你怎么可以拿你自己跟他相比喻呢？他和你，你们是完全不同的。在我看来，差别可大了。蟒蛇他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性格残暴不仁又阴狠歹毒。可是你不一样啊！你跟他一点都不像！你善解人意又心存怜悯慈悲，就算曾经行差踏错，但是你很快就懂得悬崖勒马，而且还会为自己的过错心怀愧疚，也会主动承担责任。但是，我敢肯定蟒蛇那家伙是绝对没有丝毫同理心的！他更加不会为自己造成的过错感到后悔内疚。在这点上，你和蟒蛇的差别，就显而易见了！”
李朗却对此有不同的见解。“蟒蛇与我看似某些性格的确不同。但本质上……会不会真如他所言是完全一样的呢？我和他，大概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我还有你的陪伴吧！虽然后来我走错了歪路，但是你还有网兜爷爷，还有申炷，甚至是宥莉和修悟都愿意对我不离不弃。也因为有你们，所以我并不孤单啊！”
“但是，蟒蛇他比较不幸运。他没有哥哥，没有一个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的家人。甚至，他都没有朋友陪伴左右。没有同伴，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相扶持……这样的蟒蛇，他又如何感受得到被爱的感觉呢？既然没被爱过，又如何能懂得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人呢？”李朗道。
“朗啊。”李砚轻唤一声，心情是沉重的。
“哥，我知道这种想法或许有点天真。但是，你觉得……蟒蛇他是否还有被感化的可能？”李朗问。
李砚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诚实地轻声道：“我不知道。”
“现在的蟒蛇就是想带来世界末日，然后同这整个世界同归于尽。对他来说，既然这个世界不喜欢他，那么他也不需要喜欢这个世界。与其被遗忘被抛弃，倒不如由他采取主权掌控全局。就算是世界末日，这个世界也该由他亲手终结落幕。”李朗重重地叹了口气。
“朗啊，你真觉得你自己了解蟒蛇？”
“不。或者该说，我只是开始有点了解我自己了。以前的我，一直想着要跟你同归于尽，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因为我所认知的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只因为无法再忍受被你抛弃、被你遗忘……所以，我坏心的想要毁了你……不计代价也要毁了你……”
听到这里，李砚斩钉截铁的说道：“朗啊，你跟他不同。就算曾经某些想法和动机相似，但你们两个是绝对不同的。”
“可在我看来，我和他并无分别啊！”
“不！分别可大了。”李砚微微一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朗啊，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有一个特点，是蟒蛇永远都无法做到的。”
“什么？”
“那就是愿意为他人作出牺牲。在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事物时，如果牵涉到自身的利益，你也总是愿意作出各种程度的牺牲。”
“我吗？”
“对。也许你本身没有发觉，但是我们旁边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为什么宥莉和不过与你有几面之缘的修悟，再后来也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你，跟随着你。朗啊，所以，你和蟒蛇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嘴硬心软又胆小还爱逞强，这样的你，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做恶人的料啊！”
听着李砚的调侃话，李朗也禁不住抿唇一笑。
“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如果世界末日来到的话，那么在地球和三界毁灭以前，你会想要和谁一起共度？”
“啊，是个充满陷阱的假设性问题呢。”李砚摇头失笑。“我觉得只要我的回答不是你，你就要打翻醋坛子了。”
“不试试看回答吗？”李朗好奇的问。
停顿了一下，李砚认真思考后说道：“这答案，跟你的答案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所拥有的，那些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都跟我一样啊！而名单内，只有我和你的位置相互对换吧了。”李砚自信满满的答道。
李朗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心情是雀跃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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