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尔来

　　【开医馆】
　　师父和风老爷商议，在家中众多门铺中选定一间，位于东街铺的集市旁，那里本是家中旧商铺的位置，因为生意兴隆，需要更大的店铺，便空置了出来。

　　医馆的西边是包子铺，东边是裁缝店，两边都是开张许久的老店，只有中间的商铺，经常换人家。

　　“放心，这次我来了，就换不动了，我一定会将这医馆做成鄢县最大的医馆，到时候人人都来咱家看病。”风游骄傲地站在柜台旁，举起双手对父亲说。

　　“我不求你将这个医馆办成什么样，咱家也不需要这个医馆来维持收入，你只要每日在此有些事情做，不觉得无聊，顺手救治伤病，也是给咱家行善积德的买卖，再说，你要是顽疾复发，就在医馆里，师父救治也方便，这也是为你身体着想。”风老爷差人清扫干净商铺，全然没让风游插手。

　　风游不开心，父亲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店中的账目和所需药材，器具，都交给离儿办，他在我身边学习经商之术多年，这一次，也正好检查检查他的学习成果，等过几日，你直接来坐诊就行。”风老爷担心风游的身体，不愿意让儿子受劳累之苦。

　　但即使这样，风游也是全程跟进，风离和赵慕在商议各种中草药进货账目时，风游也在一旁参与谋划。

　　鄢县总共这么大，病人的数量也不多，周围乡村多贫困，生病时也多自己生抗，过几天就好了，实在不好还继续拖，拖到最后不能承受才会到县中看病，所以医馆看的病，多为疑难杂症。

　　来看病的人都尽到医馆都往师父的座位走去，哪怕师父叫风游把脉，人们还是不相信的拿着药方再问一遍师父，风游一赌气坐在门口，谁也不离。

　　“咋了，坐这里不开心。”赵慕拿脚碰碰风游。

　　“拿开你的脏脚。”

　　“我用的脚背，压根就不脏。”赵慕捧着医书，坐在风游身边，“你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我乐呵乐呵。”

　　风游不搭理，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赵慕知道，风游一定是在闭着眼翻白眼，心里一定在骂人，“你心里嘀咕我什么呢？”

　　“我没有。”风游脸上的表情和嘴上的话，显然不是心里话。

　　“你说出来，我帮帮你，再说，你能有我苦，我这些药方，都快背吐了，下午师父还教我扎针，我晚上还要练字。”

　　“学医之路本就如此，我也是这样走来的。”风游小声说，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觉得站在门口说不大合适，“你跟我上后院。”

　　“咋了，这么神秘。”赵慕也是个好奇宝宝，紧跟着风游往后院走。

　　刚走到后院，风游就开嗓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每一个生病的人，进来都找师父，师父让我把脉，开药，然后他们还是不相信我，非得走到师父身边，让师父看一看，师父说可以了，他们才放心离开。”风游说着，叉腰生气，全然没有在正厅中大家公子的风范。

　　“你说他们气人吗，怎么不相信我，我打小就学习，这些医术都会背了，从头背到尾都可以，太气人了。”风游说完，头扭到一边不说话，自己今天一个病人也没看，还被人挑来挑去。

　　“正常啊。”赵慕以为多大的事。

　　“正常？”风游本来没多大的火，听到赵慕这句话，简直气到爆炸，“哪里正常了，他们这不明摆着不相信我。”

　　“可是我原来实习的医院···”赵慕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口，“上次你领我去裁缝铺做衣服，不也是找最老的师傅，旁边的小学徒，你连看都没看，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水平，就拒绝了他。”

　　风游没话说，依旧不开心，喃喃自语：“可是我自幼学医，我现在有资格给大家看病。”

　　“那裁缝铺的小裁缝说不定也是打小就摸剪子呢。”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向着人家啊。”

　　“我没向着人家，我都不认识他，我就是告诉你，这种事各行各业都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而且我有办法解决。”

　　“真的。”风游眼睛梁亮闪闪，一脸期待地把耳朵凑过去。

　　赵慕太熟悉这种现象了，他在医院实习的时候，遇到点小病，主治医生让赵慕先看看练手，病人一副信不过的神情，极大地挫败了赵慕的自信心，都是寻常小病，赵慕开完诊断书，交给医生过目，病人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想让医生再给自己检查一遍。

　　说来也是，医生眼中寻常的病，放在病人身上，疼的是自己，谁敢随便相信一个没有经验的黄毛小子。

　　风游把耳朵凑过去，对赵慕的办法半信半疑。

　　“这可以吗？”

　　“相信我，绝对能行，不行你打死我。”

　　“我打不过你。”风游一脸真诚地对比两人的体型。

　　赵慕愣了，怎么还真打啊。

　　风游回到屋内坐诊，看到一妇女进来，见师父不在前堂，连忙坐到大夫座位旁，等妇女过来。

　　可妇女就是不过来，左顾右盼在找什么人？

　　“大婶，这里出诊。”风游举手示意妇女。

　　“咦，怎么是个小孩，不是说这里有个老师傅吗。”大婶走过去，不说生什么病，继续问，“这里的师父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风游不开心，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他有些事，我也是这里的大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这么小的小孩子，就是大夫了，我还是等等你老师父吧。”

　　“那您稍等一下。”风游内心不悦，还是面带微笑起身朝后院走去，路过柜台问了一句，“我师父呢？”

　　“他去隔壁包子铺吃饭了。”

　　“哦。”风游在无人处收起笑容，面无表情走进后院，拉着赵慕往外走。

　　“干什么去，我背书呢，一会考试。”

　　“不考了，反正是我出题，你现在就跟我去街上的胭脂水粉铺一趟。”

　　“这么着急，店里没人了。”

　　“我在不在一个样，快走。”风游拉着赵慕的胳膊往外走，路过隔壁包子铺，气呼呼地站在师父面前，“师父，里面有一大婶找您。”

　　“我吃饭呢，你给看不行？”

　　“不行，她指名道姓，只相信您，徒儿告退了。”风游说着，拿起师父面前的包子塞进嘴里，又气呼呼地走。

　　“你这孩子，没点稳重样子。”风游走得快，连师父的批评声都没听清。

　　“这生了多大的气。”

　　“没生气。”风游的脸上写满是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东街的胭脂水粉店，风游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姐姐，生意兴隆啊。”

　　“呦，风公子，好久没见你了，这回拿点什么，从江南来的上等的水粉，我还没开始卖呢，正想着给令堂送一罐。”

　　“不用，改日来买，我这次是来问你，这里有什么能把人变老的胭脂水粉？”

　　“变老？”店铺老板一听，不解风游的意思，“这胭脂水粉都是让人变漂亮的，哪有变老的水粉，你可真是说玩笑。”

　　“那谁家有卖的这种？”

　　“我不知道。”卖胭脂水粉的姐姐摇摇头。

　　风游走在大街上，看着赵慕，气鼓囔囔的，“哪里有你说的那种可以变老的东西？”

　　赵慕摇摇头，他也只是在电视上见到过有这种妆容，以为在化妆品店都能找到呢，“要不你留胡子吧，特别显年纪，你只要今晚不睡觉，黑眼圈一出来，也会憔悴很多。”

　　“确定？”

　　赵慕点点头，十分笃定。

　　赵慕还没穿越前，在医院实习，一群年轻医师因为长相幼稚，穿着十分年轻，无法得到患者的信任，新来的小姑娘索性把一头秀发剪掉，也不打理，看背影直接和30多岁的人一样，男生金属的眼镜框一换，留点胡子，一下子就显出岁数，特别有信服力。

　　夜晚，风游就在院中和二弟下棋，下到凌晨也不见收盘的意思。

　　“大哥，我明天要去学堂，我要是去迟了，先生绝对罚我。”风离故意下错地方，草草结束一局，想回屋中睡觉。

　　“你平日在屋里也不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风游双手纤长，被月光映照得白皙，不急不慢地捡起棋盘上的黑子。

　　“大哥，你也没少看。”风离还没说完，赶紧就起身溜走。

　　赵慕不会下围棋，抱着医书坐在一旁背书，背得头晕脑胀，一听杂七杂八的书，突然来了兴趣，“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我能看看吗？”

　　“看你的药方吧，明天师父抽查，你要是背不对，绝对会受罚。”

　　赵慕一听这话，揉了揉太阳穴，愁得脑壳疼，一种病一个药方，还要根据性别体重身形决定剂量，这也太考验记忆力，反正也背不过，赵慕的重点还停留乱七八糟的书上。

　　“到底是什么书，我能看看吗？”赵慕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可以，你陪我熬个夜，我就告诉你。”风游爽快地答应。

　　“不是吧，非得今晚熬个黑眼圈出来才善罢甘休啊，我撑不住，这大半夜的，我不睡觉会把背的东西全忘记。”赵慕哈欠连连。

　　“反正明天是我出题，我只考你会的。”

　　“你确定？”赵慕一听不会考试，离开板凳悬空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调整脚尖方向，面对风游，再一次问道：“到底是什么书？”

　　赵慕猜，这一定是凉朝带颜色的读物，这些书籍一定经过时间的洗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自己一定要看看这几千年前带颜色的读物都描写的什么，和21世纪的颜色文学有什么差别。

　　风游不搭理，“你只要陪我熬三天的夜，我就把书送到你房间去。”

　　“真的。”

　　“不骗你。”

　　赵慕打着哈欠比了个ok的手势，坐在院子里陪她熬夜，浑身没有精神气，两眼迷离得随时都要倒过头去。

　　“我教你下棋吧。”

　　“不要，我想看看你说得乱七八糟的书。”

　　“不可以，这些书晚上看完睡不着觉的。”

　　赵慕一听这话，立马睁大眼睛来了精神，睡不着觉，那不正好，“我正好陪你熬夜，你拿出来我看看。”

　　“说三天后，就是三天后，我说话向来算数。”

　　赵慕又耷拉下眼皮，胳膊撑着头，迷迷瞪瞪地看赵慕自己下棋玩，不忍心，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胳膊，拿起黑棋子，说，“算了，你教我下棋吧。”

　　“好。”风游来了精神，从看棋盘慢慢教起。

　　两三天后，风游的精神气被耗得差不多，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外加没有及时清理的胡茬，一下子年老了十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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