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赎

作者:琼弁玉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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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遇君故人路生平,托付校舍将你寻


      学校的教学楼已经盖到第三层了,旁边的宿舍,食堂,厕所配套设施到都建好了,学校的围墙也砌得七七八八了,眼看着离落成也快了。这天晚上施工队跟几个帮忙的村民聚在一起吃晚饭,墨冰清跟苓苓也跟着在外面一起吃。

      大家一起吃着饭,说说笑笑的,围墙边一个腿脚不太好的老人经过,村民们一看到他便互相笑了起来。一村民冲老头喊到:“老路,又去哪要饭呢?过来一起吃点。”这个被叫老路的老人停下脚步斜了他们一眼,墨冰清向老人看去,衣衫褴褛,头发胡子蓬头垢面。只听见老人哼了一声便继续朝前走去,嘴里念叨着: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然后便消失在了围墙后,众人一见他走了又笑了起来,然后便继续吃饭,仿佛他没有来过一般。墨冰清听着这首逍遥录里的绝命诗,看着这个远去的老汉。他身上穿着破旧的羽绒服,走着路还飘出里面的棉花来,脚下一双沾满泥土的棉鞋。双手挽于身后,虽跛着一只脚但头颅高扬,每一步都走得掷地有声。墨冰清望着老汉远去的方向,向刚刚出声喊老汉的人问到:“大哥,刚才那是?”

      那大哥指了指消失的老头说:“你说他呀?”墨冰清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到:“他叫老路,40来岁的时候到我们这里来的,听以前的老人说他以前就是这的人,说什么年轻时是在美国赚过大钱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回来了。然后就在我们这一带要饭,但别看人家要饭,骨子里可硬气了,嘴里经常念念叨叨的,还非得说自已不是要饭的,他只是在流浪,我们看呀!他就是脑子有问题。”说着跟周边的几个人说到:“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大家附合着皆是一笑。

      墨冰清听到这里,抬眼看了看老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个老路不会就是当年魏征跟林洛依买车时提到的路不平吧!晚饭过后,已是黄昏,自从学校教职工宿舍建好后,墨冰清便带着苓苓住在了学校这边。墨冰清站在学校围墙门口看着远方,山坡上的树下坐着一人,靠着那并不大的树在抽水烟,那一轮黄昏的残阳印着老人的身影,到像极了记录片画面。墨冰清不禁一笑,跑回房间从箱子里翻出一瓶酒,朝老人走去。

      墨冰清走过去在离老人不到两米的地方坐下,老人斜着眼晴看了一下并未理会她,继续抽着手里的水烟,吸得咕噜咕噜作响。墨冰清看着快要消失的那缕残阳,将手里的酒递了过去说到:“这是我从北京带过来的茅台,先生要尝尝吗?”老路停了嘴上的家伙事,瞟了墨冰清一眼,又盯着酒看了看,放下手里的大竹筒水烟,接过了墨冰清手中的酒。老人掀开盖子先闻了闻,然后说到:“嗯,是上等的好茅台。”然后便对着瓶喝了一口,墨冰清转过脸看着老头,眼一闭脖子一伸嘴一抿咽了下去。墨冰清一直认为白酒这东西不管卖多贵,其本质都是不好喝的,看老头那咽下去的表情,她更不明白,明明喝得那么痛苦,这些人却还是乐此不疲。只见老头赞道:“嗯,好酒,二十来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墨冰清笑到:“这酒也像人一样,懂它的人视为佳酿,像我这种不懂的人那就是烧心烫喉的毒药一般。所以先生与此酒有缘,便赠于先生了。”老头转过头看了看墨冰清,摸了把下巴那乱糟糟的胡子说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呀!”说着便将酒瓶放在了身旁。墨冰清听着不禁一笑,回到:“我觉得诗圣不够洒脱,应该是: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无限杯。”墨冰清故意将且尽生前无限杯的“无”加重了音。老路听着随即转头看着她,哈哈一笑说到:“嗯,你说的有道理。”随即拿起了刚放下的酒瓶,又喝了一口,墨冰清不禁也是一笑,老路咽下那口酒看了墨冰清几眼。说到:“你这年轻人,就是修学校那丫头吧!”墨冰清朝老路拱了拱手回到:“受人之托罢了。”老路继续说到:“看你天庭有骨突出,凤眼细眉,双目清澈,鼻梁高挺,两耳垂肩,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呀!就是这命数……”老路说着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墨冰清不禁笑道:“先生还懂看相。”老路揺了揺头说:“不懂,只是闲暇在书中所阅而已。”说着又喝了一口酒,墨冰清继续说到:“听闻先生青年时去过美国?”老路揺了揺头,垂下手看了看远方说到:“过往浮沉,不提也罢。”

      墨冰清也跟着老路一起看着远方,此时天边已经没有一点光亮了,但月色很好,到也不显得太黑,天上还点缀着无数繁星。墨冰清说到:“谁都有过往,先生不愿提及,我也不强求,只是看先生投缘,找点话题罢了。”

      老路转过脸看了看墨冰清,继而说到:“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想听老汉便跟你聊聊吧!我出生在45年,本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那会还没有解放。战争饥荒弄得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最后一个哥哥也在开荒中死掉了。那年我20岁,那会这里穷得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每天饥肠辘辘,衣不遮体。那年我父亲老东家的儿子留学回来省亲,见到儿时玩伴的我,见我孤苦伶仃一人,又整日食不果腹,便问我要不要跟他去美国。他说美国人天天吃肉,顿顿有酒,一天能赚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钱,想想那会我们这一天能赚几毛一块的那都算得上大户人家。加上那时的我家徒四壁,一穷二白,也了无牵挂,便跟他走了。”

      老路说着停顿了一下,他又喝了一口酒,墨冰清张嘴问到:“先生到了那之后呢?”老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到了美国西部,我因小时候读过几年书,到了那边便做了老师。教的也大多是我们中国的孩子,这一当便是二十年,我在那成了家立了业也有孩子。但天意弄人,那日开车出门遭遇当地武装冲突,他娘俩送了命,我断了条腿,后来便落下了这终身的残疾。我当时多希望死的是我自已,留他娘俩一命。”老路眼睛看着远方,这时的远方早已黑成了一片,在月光下隐隐泛着一层银霜。他继续说到:“在万念俱灰之下我突然意识到,何以为家,我该把他们娘俩带回来。于是便带着他们娘俩的骨灰回了国,再回到这里时二十年过去了,以前认识的人好多也不在了,没有房子连住宿都成问题,后来便住在了村头的破庙里。自他娘俩走后,我便一蹶不振,感觉吧!人生也没什么盼头了,想去流浪又不敢离他们娘俩太远,便辗转于这个村四处,他们也就当我是这的乞丐了。而今快六十了,此生便也就如此了,待到大限之日挨着他们娘俩了却余生。”

      墨冰清认真的听着,眼晴始终看着老人,老路说的时候眼晴一直看着前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里的酒,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感概自已的一生。墨冰清眼中泛着些许泪花,她轻声说到:“从先生的交谈中,知先生也是博学之人,生死乃天命,先生又为何耿耿于怀二十余年呢?”老路叹了口气说到:“你们这代人不会懂的,你们生在一个好时代,没有吃过苦。你们不能理解一个人好不容易苦了半生换来一家幸福,却又瞬间跌入谷底的无奈。我本一介布衣,也一无是处,我没保护好我的家人,也未为国家立过寸功,更谈不上任何贡献,这一生布满荆棘却又平淡得如一碗白水,了无生趣。”

      墨冰清轻声回到:“我理解先生的遭遇,但先生不该如此妄自菲薄,若能放下过往,六十而已,还有下一个青春二十年三十年,亦能百尺竿头,重头再来呀!生活不就是昂首前瞻嘛!”

      老路看了眼墨冰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没过一会,他便又恢复了颓废,他叹了口气说到:“我跟你们不同,一个没有家没有归宿的人,是没有盼头的。”墨冰清接着他的话,很郑重的回到:“先生,我们没有任何的不同,走向坟墓那天灵魂的归处都是一样,先生难道想百年后见到自已爱人孩子,告诉他们你这余下几十年便是活得这般了无生趣吗?先生正是六十而耳顺之年,不知能否听听我不同的意见呢?”老人转过脸盯着墨冰清,他拿着酒瓶的手有些颤抖,那苍桑的脸上有了些不一样的表情,他张口说到:“你有何高见。”

      其实从跟老路开始交谈,墨冰清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他虽落魄但一身傲骨。学校建成也就这一周的事了,老师可以请,但需有人来管理,老路见多识广,经历丰富无疑是当校长最好的人选。老路此话一说,墨冰清心中一松,也不枉她高谈阔论一翻。墨冰清起身,在老路面前鞠了一躬,老路慌忙起身将她扶起,墨冰清看着老路说到:“先生若不嫌弃,未一小学落成,你屈尊当个校长可好?”

      老路一听此话,那跛着的脚差点没站稳,墨冰清立马将其扶住,老路摆着手说到:“使不得,路某何德何能,岂敢担此大任。”墨冰清紧了紧扶他的手说到:“就先生吃饭时那绝命诗的气概,您若不合适,那这里就没人合适了。先生尽管放心大胆去做,资金老师所有的设备我都会安排,将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

      老路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郑重的说到:“我原名路生平。”

      “汝之生平,吾以作传,好名字。”

      老路听着摸了把胡子哈哈大笑,墨冰清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声笑漾开了老人家脸上那岁月的褶皱,也漾开了墨冰清伤感的内心。那晚这一老一少在树下坐到很晚,老路讲起了自己一生众多经历,墨冰清静静的坐在一边倾听。

      第二天,墨冰清起了个大早,拿着车钥匙就准备出门,苓苓看她行色匆匆。连忙问到:“洛依,你一大早去哪呢?”

      墨冰清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到:“带老路去趟镇上。”

      苓苓还想再问什么,墨冰清已经打着车子从大门口出去了。墨冰清接到老路,打趣的说到:“路老,您看,美国人开得起的凯迪拉克我们也开得起的。”老路笑着回到:“时代不一样了。”墨冰清一边开着车一边跟老路说着话:“其实几年前我就听闻过先生了,就这车还是照着您的喜好买的呢?”老路一脸好奇看向墨冰清问到:“哦,这老汉就好奇了,这是何人跟你提起过我呀!。”

      “我这次开凯迪拉克来呀!就是因为当初听他说,您说美国人开的都是凯迪拉克。”

      “谁呀?”

      “魏征,你看是否还有印象。”

      老路听着摸过胡子,慢悠悠的笑到:“那小子说的,哈哈,当然记得,没想到你还认识那小子。”

      墨冰清看着前方顿了一会,心情有些沉重的说到:“唉,不瞒您说,这建希望小学一事,就是魏征的梦想。”

      老路转过脸看了眼墨冰清,然后有些好奇的问到:“魏征那小子,怎么没自己来,让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荒蛮之地,来吃这份苦。”

      墨冰清低缓的说到:“他不在了。”

      老路一脸震惊:“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前两年他妈回来,不是说只是生病了吗?这么快就不在啦?”

      墨冰清听着这话,顿时心里一震,脚下便是一脚刹车猛踩了下去。老路被震得前后晃去,吓得抽出手赶紧抓住车头的扶手,墨冰清转过脸看着老路,朝老路急不择言的问到:“您说母亲的魏征回来过?”

      老路稳了稳身形,惊魂未定的回着:“你这丫头,怎么咋咋呼呼的,吓死老汉我了。是魏征的母亲回来过,什么母亲的魏征回来过,都胡言乱语了。”墨冰清看着老路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问到:“不好意思,路老,我只是有些激动,您刚是说魏征母亲说他生病了,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路慢悠悠的拉过安全带系上,转过脸看向墨冰清,不紧不慢的眼睛朝上翻了翻,然后回到:“去年还是前年!一年多前吧!杜月娥回来卖房子和地,当时她看我住在破庙里,她那房子也没人要,不值几个钱,她就把那两间土坯房给我了,我现在还住那里。”

      墨冰清难掩内心的激动,她继续问到老路:“您确定杜月娥说魏征只是生病了?那她现在在哪?”

      老路看了眼墨冰清,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的问到:“你不是说认识魏征那小子吗?还说这学校是他让你回来建的吗?怎么你不知道他母亲在哪?”

      墨冰清急着,也不好怎么跟老路解释,她着急的说到:“路老,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您就告诉我杜月娥在哪?”

      “具体在哪我不知道,当时听她说,好像是在河北廊坊。”

      墨冰清笑着看向老路,伸手握住老路那紧紧拽着安全带的手。高兴的说道:“路老,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呀!走,到县里请您喝酒吃肉。”

      老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说到:“你们年轻人就是奇奇怪怪。”

      墨冰清带着老路在县里理了头发,刮了胡子,还给老路从头到尾置办一身。别说老路这么一收拾还真有点老校长的风范。墨冰清还给老路把生活用品通通买了个遍,并交待回去老路就搬到学校的老师宿舍去住。然后两人在县里好好的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了,老路有些微熏了,他看着眼前的落日念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墨冰清也大声的接到:“十年人事空流水,二月风光已杜鹃。故园尚有平生约,可使苍苔到石田。”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哈……

      学校落成那天,当墨冰清把老路请上台的时候,下面的村民都目瞪口呆。老路收拾的立立正正的上台说了几句话,村民们刚开始还挺不看好,但听老路正儿八经中英文一切换,大小道理一摆,大家就都鼓起了掌。墨冰清走之前绕着村子又走了一遍,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想:这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它虽穷却干净纯洁,也许你当初也是带着这里的干净和纯洁离开的,才会一直坚守着心中的底线。回到村口时,大家都在等着她,墨冰清向老路走去,紧握着他的手,有些不舍的说到:“路老,未一就交给您了,我后期会派人过来,这里除了学校我以后还会帮村民搞经济,我不能久呆,还有其他事要去做。”然后从苓苓手里接过一个纸袋递到老路的手里,轻声的说到:“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老路接过纸带撑开看了一眼,推着手说到:“不可,你该留的都留下,这个不可。”墨冰清握住老路的手,很郑重的说到:“路老,钱财乃身外之物,您比我更懂这个道理,留给您,是希望任何时候无需为银钱二两,折了您老的腰。何以为家,未一为家。”老路拽紧手里的纸袋,嘴里重复着墨冰清那句话:“何以为家,未一为家。”墨冰清上车前对老路喊到:“路老,您保重。”老路抱着纸袋挥着手,村民也有序的站成一排,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回来墨冰清立刻先跟林洛河商议了给村里搞经济的提案,墨冰清跟林洛河说到:“哥,那边的土特产其实还不少,但是卖不出去,都是村民自己弄点然后自己吃。”

      “你的意思是?”

      “我想鼓励他们大批量的种值,我们来帮他们卖,这样起码可以保证他们的正常收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穷得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那我找个时间安排人过去考察一下。”

      “好,哥,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洛河笑着说到:“妹呀!人生还长,别这么急,慢慢来。”

      墨冰清看着林洛河,向他走了过去,拉起林洛河的手说:“哥,时光宛如白驹过隙,让人猝不及防,这辈子说结束便结束了。”

      林洛河将她拉进怀里,拍了拍后背说到:“别这么极端,无论何时,都有哥在。”

      公司交给了武苓苓打理,中卫的事交给了林洛河,交待完这些事,墨冰清便带上行礼,开着小红跑披星戴月的往河北廊坊去了。公司交给苓苓她有点小私心,公司好几个项目现在都在跟刑隰的公司合作。这样苓苓跟刑隰就有大把时间接触,苓苓是个好姑娘,只要刑隰不是万年冰山,苓苓够主动,迟早会打动他的。此刻墨冰清心里只有魏征,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要亲自来找。车子在路上飞驰着,墨冰清每走一段心里就会想着,曾经魏征也是连夜一个人开着这辆车,飞驰在这条路上,来陪林洛依跨年的。这样想着这一路她就没有觉得孤单,到廊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给毒眼打了个电话,毒眼接起电话便开心的大声叫到:“老大,要过来喝酒吗?我跟小七在一起。”

      墨冰清笑了笑说到:“你们都已经在一起喝了,才想到叫我,不来。”

      “哎呀,老大,我俩只是凑巧碰上的,我没事怎么可能约那个神经病。”电话那头立马传上小七的打骂声:“你特么的说谁神经病,老大,他就是单独约我的,他就是没约你。”

      墨冰清听着那两人的打闹声,浅笑了下说到:“好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啥事?”

      “上次让你查的杜月娥还有印象吗?”

      “有的。”

      “你帮我再查查河北廊坊,她有没有就医记录,她若没有你就查魏征,然后把医院名称发给我。”

      “急吗?老大。”

      “急,很急,我现在人就在廊坊,想要尽快找到她。”

      “行,那我现在就回去帮你查,明天上午就给你准信。”

      “好,谢谢。”

      对面顿了一会,然后毒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的问一句:“老大,你刚才是说谢谢吗?”

      “是呀!”

      “我的天呀!小七,你听到没有,老大说谢谢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听她说过谢谢,老大,你真的变了。”

      墨冰清有些尴尬了,以林洛依的脾气性格万事不求人,当然不会跟谁说谢谢对不起的,墨冰清磕磕巴巴解释到:“人嘛!总要长大,该谢还是要谢的,行了,我先挂了。”

      这时苓苓刚好打电话进来,墨冰清挂了毒眼的电话接起:“苓苓。”

      “你到了吗?”

      “到了,现在在酒店。”

      “洛依,如果找不到你也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你个乌鸦嘴,怎么会找不到呢,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是是是,我乌鸦嘴,那你一个人在那边要注意身体。”

      “不会呆太久的,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找到他。”

      “好吧,那祝你一切顺利。”

      “嗯,对了,你跟刑隰的事,你自己多上上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还有我跟你讲,你别把我当情敌,我对他只是兄弟朋友。如果因为他我俩关系不好了,你了解我的,我会杀了他。”

      “哎呀!你不要说了啦!”

      “感情的事自己喜欢就主动点,没什么的,都25了,接下来这么多项目合作,你只要努力工作好好表现,他会看到你美好的一面的,加油。”

      苓苓拖长了声音说到:“洛依,你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吧!虽然你也很替别人着想,但你总是默默的,从来都不会说这么多话。”

      “是吗?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我都不喜欢,我喜欢刑隰,呵呵!!!”

      墨冰清不禁一笑,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这一夜墨冰清睡得特别好,没有做梦,也没有难眠。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来了,她到酒店楼下绕着走了几圈,然后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腿一伸背一靠头一仰手一垂抬头看天,天空有些刺眼,墨冰清眯了眯眼睛,然后拿起手将眼挡住。这时一个妇人推着轮椅从她身边经过,她下意识的收了收腿,那妇人说声:“谢谢。”墨冰清也没有仰起头,手依然遮着眼睛,她轻声回道:“不用。”轮椅走过的时候,轮椅上的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墨冰清感觉轮椅走远了,她便又把脚伸了出去,喃喃自语道:“真舒服。”

      中午吃饭的时候,毒眼便打来了电话,墨冰清立马接起,毒眼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老大,吃饭了吗?”

      “正在吃,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杜月娥没有就医记录,但魏征有。”

      墨冰清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激动的问到:“快说,你别大喘气。”

      “中医院和人民医院都有,最近人民医院偏多,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拿药,三个月会去做一次检查,但具体是什么我这里查不到。”

      “能查到他的住址和电话吗?”

      “这个没有,魏征和杜月娥在那边都没有房产,如果是租房的话,一般是查不到的。电话我查过了,两个身份证好像都没有注册电话。”

      墨冰清深吸了一口气,对毒眼说到:“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毒眼补充到:“你可以去人民医院问一问,碰碰运气。那谁不是说过一句话,如果一直想见谁,迟早肯定见得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不定有缘人就撞见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吃完午饭,墨冰清便直接开车去了人民医院,她走到寻诊台,准备去问。可是突然想到我该怎么问呢?这莫名其妙的去问病人隐私,医院也不会说呀!她站在寻诊台纠结了会,还是向桌子后的小姑娘问到:“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想查病人的情况,应该怎么做。”那姑娘头也没有抬指了指后面那台机器说到:“把病历号输进去,里面都有。”墨冰清回头看了眼,很明显这姑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墨冰清又解释到:“没有病历号呢?”那姑娘抬起头,眼睛下两个黑眼圈看着墨冰清有气无力的回到:“那你去找病人的主治医生。”墨冰清看着这姑娘,估计是昨晚上夜班熬到现在,这问的她也答得语无伦次的。墨冰清正准备转身走了,另一个护士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还撞了墨冰清一下。那姑娘一边缓着气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呀!”寻诊台后面那姑娘,抬起眼皮,下一秒眼皮就得落下去了,精神极度萎靡的回到:“刘小萍,你真的是想我死呀!我昨天约了一天会,昨晚熬一个通宵,你还让我替你顶一个上午,你看看我,为什么你要结婚,受罪的是我。”这个叫刘小萍的姑娘立马双手合十的说到:“爱你爱你,你结婚我替你顶全天,你快回去睡吧!”那姑娘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墨冰清看着她离开,心想换个人问问说不定她知道。她便敲着桌子叫到:“你好,护士。”那姑娘抬起头一脸微笑的说:“你好,有什么可以为你~~”话还没有说完,她立马收起了脸上笑容,大声叫到:“洛姐姐。”这一叫吓了墨冰清一跳,这姑娘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立马捂住了嘴,然后左右看了看,兴奋的拉过墨冰清的手说到:“洛姐姐,真的是你,洛姐姐,你怎么来廊坊了?”墨冰清看着眼前这姑娘,没什么印象,认识她吗?刘小萍可能也看出了她的疑惑,立马解释到:“我,刘小萍,你记得吗?”墨冰清摇了摇头,刘小萍也不伤心,继续说到:“你高三家长会,在小树林里杜威欺负我,被你撞见,然后你抓着他们三在礼堂做了一上午卫生,记得吗?”墨冰清点了点头,想起生平录的确是有这么一段,林洛依去打水遇到的。墨冰清打量着眼前的刘小萍说到:“你,你长大了,完全认不出来了。”刘小萍兴奋的有些过了头,她继续说到:“洛姐姐,能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开心,你知道,当年你给我穿的那件外套,我现在还留着。”墨冰清无奈的笑了笑,找着话题问到:“你怎么到廊坊来上班了?”刘小萍激动的回到:“我在这读了卫校,毕业就直接分配到这里了。对了,洛姐姐你怎么来廊坊了,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墨冰清立马摆着手说到:“哦,不是,我过来找人。”墨冰清突然意识到,直接让这丫头去找不就好了,她立马又说到:“那个,你能帮我查一下一个病人的资料吗?”

      “当然可以呀!你要查谁的?”

      墨冰清听着放松笑了笑,然后说到:“叫魏征,就这个月的8号过来拿过药的。”

      “洛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前都没见你笑过。”墨冰清立马石化了,这丫头一脸痴相,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墨冰清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对她说到:“嘿,我刚说的,你听到了吗?”刘小萍立马回神堆满笑容的回到:“听到了,听到了,等下跟一起上班的希希过来了,我就去帮你去查,现在我走了这里没人。”

      “好好,我可以等。”

      刘小萍依然盯着墨冰清目不转晴,脸上还时不时泛着微红,弄得墨冰清有些尴尬,她朝刘小萍说到:“那个,我坐那边去等,你问到了过来找我。”

      “洛姐姐,你结婚了吗?”

      墨冰清刚要转身听她这么一嘴差点没摔死,她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丫头,记忆里跟这丫头接触也就那一次呀!她是因为什么事对林洛依有如此执念。墨冰清咬了咬下嘴唇说到:“让你找的那个魏征,就是我爱人,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好吗?”

      “嗯嗯嗯,我一定帮你找到。”墨冰清看她那样子,心里居然有点害怕,于是指了指那边的凳子,点了点头转身朝凳子坐去了。刘小萍还惦着脚在往这边一脸傻笑的看着她,弄得墨冰清浑身不自在。她拿出手机干脆不看她了,要看就让她看吧!只要能帮我找到人,就让你看吧!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墨冰清坐着都有些腰疼了,刘小萍拿着个小纸条跑了过来。笑得满面春风,一过来直接坐在墨冰清身边说到:“洛姐姐,给你,这是魏征的电话还有地址。”墨冰清看着内心有些激动,她转过头对刘小萍说:“这个能确定吗?”刘小萍点着头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在他病历上直接抄下来的。就算地址不正确,但电话号码是肯定没错的,因为医院有时候会回访,一般病人都不会乱填电话的。”墨冰清看着纸条上那一串数字,心跳都有些加速,她对刘小萍说到:“谢谢你。”刘小萍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她笑着回到:“洛姐姐,要说还得谢谢你,当初不是你,我跟杜威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对了,我下个月结婚,你能来参加吗?”墨冰清看着这一脸兴奋的姑娘,也不好拒绝,就说:“再说吧!我这也挺忙的,有空我一定参加。”

      “洛姐姐,你留个电话给我吧!”

      “额,好,可以,手机给你,你打过去吧!”

      刘小萍双手接过墨冰清递过来的手机,按下了自己的号码,然后听着自己的手机响了,开心的将手机递还给墨冰清。墨冰清接过手机,看了看刘小萍,然后站起身来说到:“那个,刘~小~萍,我先走了。”刘小萍也立马站了起来,微笑看着她点着头说:“洛姐姐,你要有时间一定来参加我的婚礼,好吗?”

      “嗯,有时间我一定,你打电话给我,再见。”

      说着墨冰清像一阵风一样,加快脚步向停车场走去。坐上车,她看着手里的电话和地址,喃喃自语到:“洛依,我找到他了。”

      当天晚上刘小萍回到家,就冲到杜威的面前,一脸兴奋的说到:“威威威,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杜威正窝沙发上玩游戏,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回到:“胡歌呀!”刘小萍一脸花痴的说:“胡歌只是我偶像,她可是我的神。”杜威一脸不屑的说到:“切。”刘小萍很郑重的看着杜威说到:“是林洛依。”杜威一下坐正看着刘小萍,张了好几下嘴才说出来:“洛女王,高中那会抓着我搞了半天卫生的洛女王。”刘小萍抿着嘴点着头,杜威这会来劲了,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跟刘小萍聊了起来:“她怎么来这里了。”

      “她说来找人,还是找她爱人。”

      “爱人,被她打跑了,打到偷偷从北京跑到廊坊来住院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看她样子倒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看她挺着急的。”

      “哇,我跟你讲,那女人哪个男人找了她也是倒霉,太可怕了。”

      “切,多好多酷,她要是个男的,我才不会嫁给你。”

      “嘿,她要是个男的,她也看不上你。”

      刘小萍白了杜威一眼,杜威继续拿起了沙发上的游戏机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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