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春情

　　小莫回来了，但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当听说找到小莫要找的人时，所有人都替小莫高兴，只有我心如死灰。除了她刚刚回来那天，抵不住思念去大厅等她见了她一面，之后我都躲着她。以前只要多看她一眼我都满心欢喜，而现在只有满心酸楚。只要想想她找到了妻子，而且她的妻子还是一位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我的心就止不住的发凉。
　　为了避免看到她们浓情蜜意，我早出晚归，可我的心却悄悄作祟，让我忍不住在小鼎面前提起了那位大理来的何姑娘。当从小鼎口中得知她不是小莫要找的人时，几日来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没来的及高兴就想到小莫这两日一定不好过，我把手上的活交给小鼎，我要回去，哪怕静静的陪着她，她也会好受些。

　　远远的见到，小莫躺在亭子里的条椅上，脸上盖着荷叶，似乎在睡觉。我快步向她走去，走到一半，见到有人走进了亭子，坐到小莫边上。这人应该就是何沅君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庄里也就她一个生人。我放缓脚步，纠结着该不该过去。没过一会，小莫坐了起来，两人开始聊天，虽然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小莫脸上的笑容，我停下了本就磨蹭的脚步。我来也只是做好了静静陪她的准备，没想到何姑娘三言两语就让她心情愉悦。是啊，她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有太多的共同共通之处，而我虽然知道小莫的秘密，但是她说的太多的东西是我没有办法理解的。以前我觉得我是最了解小莫的，对小莫来说我也是特殊存在的，现在这个人变成了何沅君。我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们聊了一个下午，小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我的心却越来越酸涩。我时常提醒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但是心总是管不住的，它兀自酸涩我也无可奈何。

　　小莫和何沅君开始变的形影不离，我有心等待也不常见到小莫。不久之后她们还胆大包天的女扮男装去了官家办的书院读书，这要是被发现了是重罪，我思念之余还要担惊受怕。
　　临安布庄的柳掌柜传来消息说布庄的几千两银子银票和账本被偷盗一空。虽然已经报官，但这不是一件小事，陆庄主让我和展元跑一趟。我们到了布庄，平时也就柳掌柜一家四口还有两个小厮住在这后院里，仔细问了一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来从衙门了解到，这是这个月临安府出现的第四起盗窃案了，都是一样的迷晕屋里人之后翻箱倒柜，被盗计两万两。唯一的线索是朱老板家的两个护院提供的证词，那日他们听到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跃上屋顶，刚要去追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现在只知窃贼不是普通人武功了得，而且最少有两人，其中一人个子矮小。这信息聊胜于无，不过临安人口千千万，而且鱼龙混杂每天都有大量的外地人涌入，破案无望，除非他们下次作案事被当场抓住。

　　柳掌柜自责万分，又是抹眼泪又是扇自己耳刮子，只求不要让他赔偿。掌柜保管钱财是要负一定责任的，赔偿部分银两是有规矩在的。看到柳掌柜可怜万分的样子我生出恻隐之心，毕竟朱家请了十几个护院都被偷了，柳掌柜也不是神人不能怪他。展元却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这个不是故意的明天那个是意外，那还不变的一团糟？不过他也说该赔偿的赔，有困难我们帮一把也就过了这个坎。
　　展元回去了，我留下来做些善后工作。由于账本丢失，清点库存从新起账后，之前的旧账只能靠柳掌柜回忆，林林散散也急不来。今日得闲在书院附近逛了良久，希望能够碰到外出的小莫，说上几句话哪怕看上两眼都好，可惜无功而返，晚上又是失眠夜。

　　“嗒”的一声轻响。‘有人！’我侧耳倾听。从大都回嘉兴那段被人惦记的日子，让我对夜里的各种声音留心观察过，是猫是狗或是耗子，发出来的声响与人为制造的很好辨别。声音似乎朝着柳掌柜主屋那边去了，我摸黑裹上外衣，带上柳叶刀悄悄摸过去。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屋里传来柳掌柜颤抖的声音。
　　“闭嘴，多说一句我就要你命！”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喝。接着又道：“把钱都交出来，饶你不死。”
　　屋里并无点灯，而且今晚月亮皎洁，我不敢贴窗偷看，怕被发现。情况不明不敢贸然闯入，既然是为了钱财，那柳掌柜应该不会马上有性命之危，我猫在窗下等待时机。
　　“大爷，我真的没有钱，我们庄里的钱，前几天被洗劫一空……”柳掌柜没说完听到‘刷’的一声，接着柳掌柜惨叫了一声。

　　“你这贼喊捉贼的把戏，也就骗骗衙门的那些笨衙役。你没有钱？那几千两银子自己长脚跑了？乖乖把钱交出来就不受皮肉之苦。”又是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歹徒不止一个人。
　　这听着不对劲，什么贼喊捉贼是什么意思？我隐约猜到一些，不过这个柳掌柜不像监守自盗之人。我安耐住救人的急切，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银两真的被盗了，现在只有临时借调来的二百两银子，都给你们，两位好汉饶命。”柳掌柜带着哭腔，听到磕头的声音。
　　“真的被盗？官府把这笔账挂在我们两个头上，可是我们没见到钱，你说我们冤不冤？”那尖细声音道。

　　“那是官府糊涂了，定是有人假冒二位大爷，想要浑水摸鱼。”柳掌柜辩解道。
　　“你还真是会演，我们要是不知道实情，没准还真被你骗过去。”那沙哑的声音接着道：“夜长梦多我也不跟你多费口舌。听说那‘花间月’的苏姑娘对你一往情深，等着你帮她赎身呐。我还听说你在城西买了个院子打算金屋藏娇。”
　　“风月场所，逢场作戏，那些哄娘们的鬼话岂能当真？我这小掌柜表面看着光鲜，一年就那一点薪俸，哪里有钱给一个头牌赎身？大爷明鉴呐！”柳掌柜说着又磕了几个头。
　　“啧啧，我还小看了你，这样，接下来我每数十下，就砍掉你一根指头，我倒是好奇你是要美人还是要命。对了，把嘴堵塞免得吵醒左邻右舍的。”

　　“呜呜呜……”看来柳掌柜嘴真的被堵上了。
　　“一…二…三…四…”那沙哑的声音慢吞吞的数着。
　　就是这个时候，我一跃而起，‘嘭’的一声踢开窗户，抽刀砍向那数数的黑衣人。至于柳掌柜后面有的是时间调查。
　　“谁？”那黑衣人反应极快，举刀架开，另一个黑衣人也加入，三个人战作一团。我以一敌二也能不落下风，心想这二人刚才亲口承认临安府的几起盗窃案是他们所为，抓去见官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小！撤！”那沙哑的声音说着转身要逃，我正要去追长鞭迎面甩来我后退躲过，就这一瞬间他们两人已经越窗而出，我紧随其后追到一条岔路口他们二人分走两边，我追着其中一个没过多久被我追上。我们二人又打了一场，这人武功路数有点熟悉，就在我马上要制住他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小念慈！”

　　“飞雁姐！”我惊讶道，会叫我小念慈的就她一人，而且这回她的声音不再沙哑，是她平时的声音。
　　“明日丰月楼见！”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他几个闪身消失在墙后。
　　我在原地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飞雁姐怎么跑去当盗贼了。想不通先回去吧，明天见到就知道了。我回到布庄去到柳掌柜那边，门开着，桌上点着蜡烛，只见柳掌柜半敞着上衣，他妻子在帮他清理被鞭打的伤口。
　　“柳掌柜，你没事吧。”我在门口问道。
　　“穆姑娘！”柳掌柜见我回来，急忙拉上衣物系好，略显慌张的接着道：“穆姑娘请进来坐。”
　　“穆姑娘，谢谢你救了柳哥，我给你磕头。”柳夫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本来不打算进屋，她这一跪我不得不赶紧进屋把她扶起来。

　　“柳夫人快起。”我扶起她来道：“有贼人到我们布庄行凶，我怎能坐视不理，可惜我来晚了，柳掌柜伤的可重？”
　　“我没事，只是挨了两鞭子。”柳掌柜全名柳向钱，三十出头，长得干干净净一副读书人模样。以前我只有核账的时候见过他几回，加上这几日相处也不了解他为人，不过听陆庄主夸过他年轻有为，精明能干。“柳某谢谢穆姑娘救命之恩。”
　　“没事就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到动静过来就听到贼人说要砍你的手指。柳掌柜可得罪过什么人，可知他们是谁？”我耍了一个小心眼，问道。
　　“我也不知这贼人是何许人，刚才闯入我屋内，打晕了夫人把我捆起来就问我要几千两银子。我说银子前几日被偷了，只有临时借调的几百两银子都给他们，求他们放过我们夫妻俩，但他们不信，非要说是我藏匿了银两，不交出来就每数十下砍我一根手指。”

　　“我们一直本本分分不曾得罪过人啊。定是前段时间小儿打破了佛龛的观音，最近一直赶工我没去天竺寺从新请一尊观音回来，家里没了观音保佑才接二连三的招了贼，我明日一定要去一趟天……”柳夫人接过话说了起来。
　　“行了行了，妇道人家除了疑神疑鬼，还懂什么？”柳夫人还没说完被柳掌柜的打断了。柳掌柜说了一句，似乎想起我也是妇道人家，尴尬的赔了一个笑转移话题：“穆姑娘，你刚才可有看清他们的长相？”
　　“他们蒙着面，轻功又比我好，我没追上只记的身形。柳掌柜，柳夫人，你们早些歇息，我们明日一早就去报官。”我道。

《金庸之莫愁歪传》
穿书者李莫愁平平无奇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