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同归

　　在秦雪眼中，乔玥玥其人最多算个小恶人，有点像读书读傻了闲不住的草包，而自己这同桌就有意思多了，看面相都不像好人。

　　秦雪日常偷瞄，刺眼的光透过窗户折在她脸上，只要定睛一看，便能瞧见映着光辉而金黄的细小绒毛。沈秋又在睡觉，从早到晚十节课，起码睡三节！也不知道晚上干什么才会这么困。

　　沈秋是单眼皮，加上平时没什么精神，眼角有点微翘，和她气质一齐，看起来有些像女混子。

　　教室里烦闷不透气，吊扇呼哧呼哧的高速旋转，讲台上的唐鹤声嘶力竭也阻不住学生犯困。

　　自觉些的会拿着书去教室最后面站着听，可沈秋就是不自觉，秦雪取下眼镜捏了下鼻梁，拿起签字笔在小本子上记下。

　　沈秋，星期一下午数学课，睡觉。

　　重新戴上眼镜环视了一圈，又确定了两人补在后面，这是班主任唐成给自己的任务，记那些上课睡觉聊天，以及迟到的人。

　　或许是这个原因，才会让自己快速在班级中被讨厌，早上沈秋出头昙花一现，秦雪也不指望她会将自己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明哲保身才是最理智。

　　乔玥玥似乎是觉得好玩，一直踢着自己板凳，像是和尚敲木鱼，富有节奏感，夏秋季本都有些急躁，秦雪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去理会板凳的干扰。

　　沈秋突然伏下头，一下抓住乔玥玥的脚踝，飞快的解了她鞋带系在她桌子腿上，这时还在上课，乔玥玥不敢大幅度的动作，可沈秋明显一个老油条做事肆无忌惮。

　　秦雪这才发觉沈秋根本就没有睡着，可上课不能讲话，下课铃准时响起惊醒了不少昏昏欲睡寻周公之人。

　　“你没睡觉？”秦雪主动开口询问，沈秋把政治书卷成一圈握在手里挥舞了两下，“我在闭着眼睛听讲。”

　　秦雪为难的是要不要给沈秋记上课睡觉，可沈秋的解释就是在玩笑，秦雪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还是没有划掉。

　　乔玥玥站起来对着沈秋喊，“你上课绑我鞋子做什么？”

　　沈秋做出无辜样，“你踢一脚她动一下，我们俩桌子连一块，打扰到我闭眼听讲，下周一可就月考了。”

　　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些讨厌，乔玥玥无果，秦雪突然觉得沈秋的死鱼眼不是那么讨厌了，看着还有些顺眼。

　　晚自习第一节上课，第二节是自习，沈秋做的作业是未布置的内容，两人默契的保持距离，各自写着卷子，突然灯管一齐熄火，秦雪看了眼窗子，对面的教学楼也黑了。

　　“同学们安静些，可能是电路出问题了，大家就坐在位置上休息下，不要私自走动。”

　　老师一走，教室内就像高压锅般，表面只有些叫声，可锅里早已经沸腾，男生们偷偷走动故意做出些怪声吓身旁的女同学。

　　也有的趁着无光偷溜出去，胆子大的直接拿出手机，秦雪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点白光四散，借着这星星光亮，秦雪屏蔽周围继续做题。

　　可沈秋突然碰了自己肩膀，一柱白光直接打在自己练习册上，和沈秋手中的手电筒相比，皓月星光之别。

　　“我帮你照着，你继续写。”沈秋把板凳拉进，手肘柱在课桌上，保持着姿势不动，这光太过于耀眼，其他同学也被吸引。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秦雪搞不懂沈秋的想法，委婉的拒绝，可沈秋却说出极其附和自身流氓气质的言语。

　　“我现在又不想做作业，你别管我。”

　　“手靠过来点行吗？我看不清。”陆白借光背单词，抱怨了两句，“我给我同桌打光，你还提要求？”

　　秦雪不喜欢被人围着，也不喜欢被人一直看着，可沈秋却歪着头直盯着，秦雪内心像指尖划过玻璃般不爽，却只能表面笑呵呵的继续写题。

　　可沈秋突然一指指了过来，“选错了，该选A。”

　　秦雪不知道班里的学习水平，可沈秋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怎么想也不是个会学习的主，虽然有听其他人说过，沈秋是特招生，可似乎入学摸底考的不太好，秦雪下意识觉得沈秋是在逗自己玩。

　　沈秋见秦雪不改，遂补充解释道，“定理你记错了，有个负号，所以你后面算错了。”

　　秦雪将信将疑的翻开数学书，照着草稿对了一下，确实是自己记错了，“谢谢。”

　　可突然想到，沈秋一直看着自己，为什么要等自己算完了再指出来错误？果然还是性格恶劣，故意等自己算错。

　　“在下好为人师。”沈秋勾起嘴角笑着说。

　　“这是贬义词。”秦雪纠正，沈秋没有吭声，还有十分钟下课时老师回来了，说是电路老化提前放学。

　　秦雪把作业打包，在沈秋电筒的护送下一路通顺的走到校门，秦雪又看了几眼沈秋。
　　还是像爷爷口中的二流子，书包松松垮垮的单肩背着，校服外套也不拉好，走路姿势还十分嚣张。

　　走到了教师公寓，秦雪一下停住脚步，“谢谢你送我。”说完转头就跑进了教师公寓，不理会沈秋。

　　刚换了鞋子，便看见秦惟清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爷爷。”

　　秦惟清没有回应，“今天的单词和试卷做了吗？”

　　秦雪每日除了学校的作业还要单独写秦惟清给自己布置的任务，用来巩固基础。

　　秦雪背着书包径直走向卧室，拿过桌上保姆陈姨早早准备好的核桃黑芝麻汁走入卧室。

　　“现在做，做好后会放在茶几上。”

　　秦惟清依旧看着新闻没有吭声，庞眉晧发，精神矍铄，祖孙两就像是陌生人般尴尬。

　　秦雪的生活被秦惟清安排的井井有条，起床睡觉，学习进度，每日该喝什么，该吃什么都安排好了。

　　秦雪像个人偶般木然，懒得做挣扎抵抗，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家，有人管总好过在外独身。

　　月考是按照成绩排位，秦雪是转校生自然被安排在一班考试，秦雪看见沈秋去了四班，“一百多名吗？”

　　两天半考完九科，下午还要接着上课，全班人默契的搬着自己课桌让教室恢复原样，其他人三五成群的分析着答案，对于一些难题争的面红耳赤，秦雪没有参与，也参与不进去。

　　“对不对答案？”沈秋趴着桌子上问秦雪，秦雪怔了半会手已经抽出试卷。只是沈秋直接将叠好的试卷放在秦雪面前，“不同的地方就划个圈，我先睡一会我好困。”

　　你管着叫对答案？好一个甩手掌柜……

　　说完就缩在自己的手肘上，令秦雪意外的是，两人重复率极高，除了语文试卷诧异较大，其他科目基本只差在
　　两三道题。

　　秦雪越看越觉得答案不同的题是自己错了，一时之间不知是沈秋成绩好，还是自己成绩差。

　　秦雪中午回家，沈秋留校，心里有了比较自然越来越介意，几拿几放之后，试卷安安静静躺在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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