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揉造作是夫君

作者:金刀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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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尘往事


      宁姨娘是个拘谨的人,无论说话做事还是对待钱财,哪怕现今日子是要比从前好过些,不该花的钱那是一分都不愿多花。

      苏秋住在谢府的时候,宁姨娘与她倒从没有过过节,甚至宁姨娘院里得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分这小媳妇一些,虽说也是精打细算,但总归心肠是好的,比谢府那些两面三刀的主子仆人不知好上多少倍。

      现如今作为她姑母,待她还要好上几分,连忙吩咐丫鬟沁儿收拾屋子,这屋子好在什么都齐全,柜子里有崭新的被子,倒不用出去采买,四个人忙活一阵,该铺的,该擦的都收拾干净。

      后院的东北角是灶房,见大家都忙活累了,妙润想留她们吃顿饭:“姑母、沁儿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看厨房有米,晚上我和莺儿给你们熬点粥喝,今晚也不早了,就在这边住下吧,赶明儿我去集市买点好菜好肉,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宁姨娘见侄女儿这样勤快,不免欣慰,不过还是叫沁儿帮着妙润莺儿一起去做,过了片刻,宁姨娘叫来马车夫,忙活一天一起留下喝粥,男子毕竟有别,故而车夫只是在灶房内用餐。

      四个女子便围坐在前厅用晚膳,许是真饿了,连白粥都用的津津有味。

      吃饭间,妙润有些扭捏,藏了一天的话,此时此刻是最好的时机问出口:“姑母,今早在寺庙看见的那个小孩挺可爱的,他是谁呀?”妙润心怀忐忑的打探。

      “他?”宁姨娘不知怎么妙润突然提及一小孩,那孩子的确生的好看,随口问问倒没引起宁姨娘多虑“他呀,他命苦的很,前段时间亲娘被府上丫鬟给推进河里死了,差不多死了就四五十天的样子,孟夫人呢又不喜欢他,现在家里就他爹护着他点,不过先前姑母也给你说过谢府要娶公主了,那小孩儿他娘原是个妾室,公主嫁进来就是正妻,家里再娶进公主这样娇贵的新妇,庶出的孩子又没了娘,那孩子日子想必是不好过了。”

      听过宁姨娘的话,妙润脸颊一时像失了血气,想起那日夜里丫鬟鸪禾求自己带她到河边挖宝贝,说是最近城里有人在洛溪河边上挖到了金子玉器。

      苏秋起先说,没准是谁不小心落在那的即使捡了,被发现还是得还回去,可鸪禾硬说好几个人都捡着了,捡着了总归是会发一段时间横财的,软磨硬泡要苏秋跟她一块去,苏秋性子温和不愿拂了丫鬟的热情,便带她到城边的洛溪河捡宝贝。

      谁知宝贝还没开始捡,鸪禾却狠狠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河边的石子板上,一脸吃惊的看着鸪禾,鸪禾却只说了一声‘对不起’接着死命的将她往河里推,苏秋本来是有机会和鸪禾抗衡的,怎料随后跑来的两人死死将她束缚扔进了河里去,而这随后赶来的两人正是谢清相和孟氏,苏秋牢牢”抓住谢清相的手腕,谢清相有所不忍,但孟氏狰狞的面孔吼叫:“快扔啊,还犹豫什么。”谢清相还是咬咬牙挣脱掉她的手。

      最后一丝稻草断了,苏秋的身体紧然失控,正月里的水可真凉,刚刚融成水的冰,剥皮剔骨般淹没到自个的五脏六腑,苏秋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越挣扎越呛的难受,铺天盖地的水灌进自己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闷越陷越深,抬头是看不见头的漫天河水,闭眼时,似乎有一束光向她照来,苏秋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姑母,听你这么说,那丫鬟可真够可恶,后来呢,后来抓住了吗?”妙润掐断回忆,接着询问。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从那块地方路过,看见漂浮在河上的尸体,立即报了官,后来验明尸体身份后,官兵即刻来谢府调查,府上有丫鬟看见说苏小姨娘和鸪禾一起出去的,经过一夜苏秋淹死在河里,鸪禾却没回来,官兵们便全城搜索鸪禾的踪迹,终于在一片树林里找到想要逃跑的鸪禾,几下审问后,这丫鬟终于招了,说是苏小姨娘经常苛待她,身上到处被打的鞭痕,旧的新的都有,鸪禾受不住这苛待才下了狠心将苏小姨娘骗到河边去溺了河,官兵在苏小姨娘的房内的确找到磨旧且残留血迹的皮鞭,再之后鸪禾虽说委屈但万不至杀人报复这一地步,终还是被官府处以死刑,没过两天就砍了头。

      听着宁姨娘不明真相的讲述,妙润心底五味杂陈。鞭子?她哪来的鞭子,不过是被谢家人陷害罢了。
      鸪禾委屈?呵,或许她真是委屈,不然也不会做谢家的替罪羊,可后来她不还是将她这个当了她十年的主子给陷害了嘛,没什么可怜可言,不论因为何委屈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那孩子可真是苦命,”妙润随着宁姨娘的讲述感叹回,不过现下说什么人之好坏都没用,她只想她的琛哥儿能好好活着“姑母,我听你方才也说了那位苏小姨娘在谢府并不受待见,那小孩除了他父亲对他好点,孟夫人也对他不管不顾,妙润也曾听过元嘉公主的名声,说她最是乖张跋扈,想来肯定容不下这前任妾室的小孩,今早我瞧那孩子眼眶泛黑,人又消瘦,小小年纪没了娘肯定难受,妙润也是自小没娘亲,就觉得和她同病相怜,所以妙润这里斗胆请问一下姑母,姑母可有打算将那孩子收到自己门下?”

      宁姨娘吓得不清:“我的确觉着那孩子可怜,但要将他收到自个门下不是惹孟夫人不痛快嘛,她讨厌那孩子,我却偏要喜欢那孩子收到自己房内,姑母何苦去给自己添那份不麻烦。”

      “妙润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咱们姑侄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姑母一直无所出,那日在盐城我也听见姑母和父亲的谈话,姑母一直都想要个孩子,我就在想,这不正巧就是个机会嘛,那小孩虽按辈分而言做不了姑母的孩子,但当成孙子带也是可以的呀,多一个孩子,没准还多些乐趣,姑母觉着呢?”

      此时此刻宁姨娘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今儿不过才第一次见面,为何你竟这样在乎一个小孩?”

      妙润还在为宁姨娘考虑谁知叫她看出破绽,一时有些紧张,镇定道:“侄女儿不说了吗,一来是觉着他和我同病相连罢了,二来也是为了姑母着想。”

      宁姨娘将信将疑,总觉得妙润如此心急总像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妙润和那小孩或者和谢家根本无瓜葛,又能有哪里不对呢,大抵是自己多虑了。

      “唉,眼下你先将自个事儿管好吧,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你管他许多干嘛?”

      虽然这么求宁姨娘的确有些迫急,但那可是她的孩子,该说的话她一定得说,妙润整整心气又好言规劝:“姑母,听说那元嘉公主马上就要嫁进来了,她定然是不会喜欢前妾生的孩子,更不喜欢他丈夫带着这个孩子,妙润觉着八成这个孩子是会养在姑母身下的。”这次妙润并未叫姑母主动求将琛哥儿记在自己名下,而是将这事说成多半、理应当,依照姑母方时的反应要叫从不敢多事的她去求带琛哥儿多半有些困难,但妙润此话只重在将宁姨娘的注意力多偏斜在琛哥儿身上,往后的事,再徐徐图之尚可。

      宁姨娘一听此话果觉得有理,她开始沉默了半晌:“倒还真是这个理,他娘亲死后,这孩子便被接到他父亲房里养着,现下都是他父亲带着他,要元嘉公主嫁进来肯定不依,孟夫人又讨厌这个孩子,而我身下又无所出,可不是多半会记在我名下嘛!”宁姨娘一分析完,突然恍然大悟。

      妙润浅浅笑道:“看来这孩子跟宁姨娘你有缘。”

      “别说还真是……”

      宁姨娘感叹了会儿,姑侄俩又说了些闲话,月上西头,宁姨娘才准备起身回去:“行了,你说的这些事我都长个心眼子,这时间也不早了,孟夫人一早便知我回来,姑母要是不回去于礼数不合,就到这吧,明个儿姑母再过来看你。”饭虽吃了,住倒还是得回去住,这晚上都不回去孟夫人必然又会在府上给她穿小鞋,宁姨娘不喜欢聒噪,明个儿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妙润想想也是,没有强留,起身送几位,一面走着妙润一面道:“其实姑母对于孟夫人不用太委曲求全,人呐,终归是得为自己而活。”

      宁姨娘明白这这侄女儿是在为她好,点点头应了,出门时也不禁感叹她这侄女儿啊心思可真够透彻的。

      送走宁姨娘后,妙润和莺儿在屋里忙活了一阵,外面便有打更人报时,已是二更天,莺儿服侍小姐上了床后,自个便回下房歇息,而刚刚小姐已同她将下房打扫好了,莺儿很是喜欢这个主子,记得从前主子一直柔柔弱弱,什么都需要下人照顾,这次听说得离开盐城,仿佛一时间长大了,不仅愿意自个动手脚将自个房间打扫出来,还想着替她这样的下人减负,以至于莺儿很是感激。

      看着莺儿离开,妙润见她高兴的那个劲,口里说着她长大了,不一样了,打心底里为小姐高兴什么的。

      妙润倒只是听听也就罢了。

      此时她躺在床头,双手枕在脑后,四周安静极了,只有一束月光透过窗牖倾洒到她床边,妙润喜欢这个时候,可以静静思考,人只有在安静思考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妙润依着父亲的安排来到京城,其实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想看看她的孩子,琛哥儿,甚至想着等她自己赚了钱有足够的能力就想办法将琛哥儿接过来她自己养,今早宁姨娘说要带她回谢府时,她着实不愿再回到那个伤心地,宁姨娘的意思就是先将她养在自己院子里,然后找个合适的将她嫁了,在院子里就只能一日三餐,针线女红的过日子,连出个门都得经人同意,她不愿再过这种圈养的生活。

      至于嫁人,她原也不再奢望能找到什么情投意合之人,这世间许多男子都是一样的,在利益面前毫无感情,但重活一世,她发现妙润的父亲倒不失为个好男子,妻子病死之后再无续弦,虽不知以后会不会,但七年不娶,这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

      看见宁槐,妙润心如死灰仿佛又有了起伏,谢清相给过她一次失败的婚姻,但她还是调整自己心态,不要一棍子打死,这辈子她擦亮眼睛看,若再三斟酌下觉着这个男子可以,她还是愿意一试,要真因一个谢清相将自己心封闭起来,不值当。

      只是当下都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她只想多赚些钱,一辈子保护着琛哥儿,至于说前世谢家对自己的迫害,她想过加以还击,可孟氏之父孟朗是二品工部尚书,丈夫谢辉是三品将军,而孟氏儿子谢清相也通过孟朗的关系坐上了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的官差,反观自己则势单力薄,妙润有自知之明,若此时反击如蚍蜉撼树,故而当下她只能先好好活着,有了银子,今后的事才能徐徐图之。

      在入睡之前,妙润也做了明日的行程,她想先去看看苏秋的坟墓,至少躺在坟墓下的那具尸体才该是她真正的样子,她想去上柱香道个别,再之后则在街上考查些商贩铺子,想想自个到底得做什么营生才能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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