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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莫沉染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学,想要离开。得知哥哥初八就要回去上班,她商量一起走。莫遥很惊讶,但很快想明白并同意了。
妈妈抱怨怎么走这么早,莫沉染扯谎说学校组织课外实践,她也只能无奈。爸爸却骂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待!”
既然他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要折磨她呢?
学校正月十七才开学,偌大的校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哥哥叮嘱她注意安全,本来说要每天接她吃晚饭,被莫沉染拒绝了。
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她左右。
餐厅没开门,她便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有零食,有面包,有泡面。用热得快烧开水,也很方便,实在不行去门口的小店,五块钱一碗面,经济实惠。兜里有钱还能饿死吗?
虽然伙食没那么丰盛,但心情由自己,并不觉得难熬。
她提前回来的事没有让舍友知道,却鬼使神差地告诉了乔白。
他很是担忧,告诉她晚上锁好门和窗,听院里学长说寒暑假有偷东西的。
本来没觉得怎样,听他这样讲,她开始疑神疑鬼,晚上也不再出门,跟宿管阿姨打过招呼就上楼锁好门。阳台围栏旁摆了几个空酒瓶,门把手也用铁丝缠好。
莫沉染睡眠一向很浅,如果有人破门而入也做好了准备。以前怕手机有辐射都是丢得老远,现在却塞在枕头下边,还将学校警卫室和110设成了快捷键。
这一夜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二天她便去超市买了一瓶花露水,准备当防狼喷雾用。
忘记在哪里听到一首歌就爱上了,她下载到手机上,单曲循环了多日。
“我的心是一只孤单的白兔
陌生的城市东走西顾
回首已不见来时的路
梦醒后才知人在他乡住……”
乔白的电话打来时她已经泪流满面,赶忙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下来吧。”
她疑惑地问:“去哪?”
“我在楼下。”
仿佛能循着声音就能呼吸到他那边冷冽的空气,她心里敲起了鼓。
披上外套,跳下床,锁上宿舍门才发现棉靴穿反了,赶忙换回来。
“嗨,好久不见。”
乔白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外套,午后的阳光洒落下来,他的笑容干净如初。
“你怎么……”今天才初九,没想到他返校这么早,莫沉染隐隐有了期待。
“在家里呆着实在太无聊,正好你在这里也很无聊,来做个伴。”他说得这样自然。
莫沉染站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乔白抬头看着她笑。这样的温柔她可以拥有吗?
“什么时候到的?”
“刚回宿舍放下行李。”
她走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一个多月不见,既陌生又熟悉,忽然间不知怎么和他相处了。
“你哭过?”乔白忽然凑近,她的脸涨得通红,“怎么了?”
“没……没事。”她低下头,他便没再追问。
“去走走吧。”说着他走在了前面,听上去不像商量而是决定。
莫沉染跟在乔白身后,抬头看到他耳边的碎发上挂了一根小绒毛,随风舞动着。
他放慢脚步,等着她跟上来。
已经几日没下雪,但教学楼顶还是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湖面上也是雪白的。
两人在湖边停下,阳光很好,映得人暖暖的。
“期末考得怎么样?”乔白用手抚了下旁边的木质排椅,没什么灰尘。他招了招手,莫沉染也坐下来,中间还能坐下两个她。
“高数缓考了……”如果不是家里的事,她不会请假,也不会考试延期。
她不想跟乔白深入这个话题,不想让他知道父母要离婚最后又没离成,一出闹剧。
乔白看莫沉染神情落寞,心也被揪起来:“没事,开学以后补考,一样的。”
莫沉染挤出一个笑:“你呢,考得好吗?”
“还不错吧,马马虎虎。”乔白忽然想到什么,“小染,不如从明天开始我帮你补习吧。”
乔白突来的热情让莫沉染愣了半天,她受宠若惊:“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下意识就选择了拒绝。
“信不过我吗?”乔白感觉到一点挫败。
“不是不是,我……不想麻烦你……”莫沉染神情慌张地解释,难道她的自尊伤害到他了吗?
“那就说定了,明天开始上午九点吧,在综合楼门口集合。”乔白微微下垂的眼角盛满了笑意,“我打听过了,前两天就开门了。”
第二天,莫沉染拿着课本和笔记赶到综合楼,乔白却是空着手就来了。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放下心来。
他们找了一间教室,乔白从头开始给她讲。遇到不懂或有疑问的地方,她就记在本子上,等他讲完这一段便将不懂之处提出来。一开始的内容她很快就能回忆个差不多,消化起来也不费力,越到后面越迷糊。
乔白发现她的吃力,逐渐放慢速度。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莫沉染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问。
乔白眯着眼睛笑道:“不会啊,反而觉得很可爱。”他的声音很小,就像绒毛一样在莫沉染心里轻轻拂过。
她的脸又红了。等等,莫非他是故意这样说捉弄自己吗?
她想从他脸上探究答案,他却已经开始专心讲解了。
两人离的很近,乔白是不抽烟的,他俯下身子时莫沉染闻到淡淡的香气,像是香皂或是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要不要去尝尝?”天色渐暗,乔白打开了教室的灯。
莫沉染点点头,他抿着嘴笑:“离这不远,正好累了,去歇歇。”
一栋住宅楼前,他指了指三楼一扇亮灯的窗户:“就是这里,我家小厨。”
莫沉染眯起眼睛,奈何夜色深沉,视力有限,只看到窗户上挂了一条横幅。
这应该是一栋有年头的老房子,楼道很窄,灯光昏暗。他走在前面,莫沉染看不清楼梯,踌躇半天,扶着墙迈出第一步。
见她没跟上,乔白走了下来:“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看不太清……”
“是夜盲症吗?”
乔白这样问,她忽然愣住了,她的眼睛有些近视,晚上或者昏暗处经常看不清,但不至于完全看不见。她摇了摇头:“应该没那么严重,抱歉,我走得有些慢……”
“小染,别这么客气,你没什么抱歉的。”
莫沉染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摸索着上楼。
乔白走到她身旁,伸出一只胳膊。
她疑惑地看着他。
“拉住我的手臂,慢点走。”说着他拿出手机,用亮起的屏幕帮她探路,虽然没有手电筒那么亮,但她已经能大概看清楼梯的轮廓了。
莫沉染不好意思地扶着他的胳膊,慢慢来到三楼的一家住户门前。
乔白敲了几下门,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迎出来。
“阿姨,抱歉这么早来打扰,您家开业了吗?”
“开了开了,进来吧,小伙子,后边这位小姑娘是一起的吗?”阿姨笑着向后撤出一段距离。
“嗯,阿姨过年好啊。”莫沉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着问候。
进门以后先换了鞋。阿姨说道:“初三就开始营业了,很多过年没回家的留学生都经常来。”
看上去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改成了两间很开阔的餐厅,东边是隔出的厨房和杂物间,西侧是洗手间。
每间餐厅摆了四张方桌,一张桌子下放了四个坐垫。房间还精心布置了很多装饰,正逢春节还贴了福字和喜庆的贴纸。
可能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所以只有里边的两桌有人,果然如阿姨所说是都外国人。
乔白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阿姨端上来一个茶壶,要给他俩倒水。
“谢谢,阿姨,我自己倒,您去忙吧。”他接过茶壶,给莫沉染倒了大半杯热水。
“谢谢。”她抿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寒冷逐渐褪去。
电视播放着新闻联播,在报道过年还工作在一线的人,正向远方亲人传递自己的思念。
莫沉染心里有些酸涩,人家是想家回不了,她却有家不想回。
再三劝阻,乔白还是点了三个菜,上菜的时候她都愣住了,一个大盘鸡,真的很大;一个水煮鱼,也是很大的锅;还有一道松仁玉米,量也不少。
菜上的很快,她连退菜的机会都没有,乔白特地跟阿姨说不要辣,老板娘略显为难:“小伙子,你这要求太难办了,我尽量啊。”
饥寒交迫之后又撑得弯不下腰,尽管如此,还是剩了不少。
顾及他的面子,乔白付完钱莫沉染才把钱给他,他却坚决不收,实在扭不过只好说:“下次你请我,如此可好?”
她想了想,笑着答:“甚好。”
罗佳在正月十五这天上午就回来了,开门的时候她俩都吓了一跳。罗佳没有问莫沉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没问罗佳为何这么早。
商量之下她们决定把宿舍卫生收拾一遍,顺便把阳台上堆积的瓶瓶罐罐装袋,拖到大门口给了宿管阿姨,她们认识一个收废品的老爷爷,每次都免费送给他。
中午一起吃完饭,罗佳在电脑前忙碌着,莫沉染便准备午睡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睡多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很颓废。
罗佳不在宿舍,不知去了哪里。本来想等她一起吃晚饭,晚上去看烟花。到了五点还没回来,莫沉染只能自己去餐厅,想给她打电话捎饭,也没人接。
吃过饭回到宿舍罗佳还是不在,她有点担心。
刚把放在暖气片上的橘子取下来剥开皮,乔白就打来了电话:“一起看烟花吗?”
她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天色已晚,他们便不准备走远了。乔白神秘兮兮地说有个好地方带她去,她只能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
乔白领着她来到综合楼,背面有一扇小门,他轻轻推开,等她进来再慢慢关上。
没有月光的映照,眼前几乎漆黑一片,莫沉染僵着不敢动。
一束光从乔白袖口中铺开,他拿着手电筒,站在她一侧:“走吧。”
她跟着乔白爬上五楼,再往上就没去过了。
乔白见她停下,笑道:“你现在才后悔会不会晚了些?”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她肯定吓得落荒而逃,但那人是乔白,她相信。
跟着继续走,楼梯越往上越窄,眼前竟然出现一扇小门。
没想到楼顶竟有这样开阔的平台,莫沉染想不到他是怎么发现的。
“小染,快看!”顺着乔白手指的方向,一朵硕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
很小的时候,每到正月十五哥哥都会领着她到处窜,整座城市的绚丽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那时的快乐已经很久没有重现了。
很快漫天的烟花争相斗艳地腾空而起。他俩就像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到处都是星光,到处都是璀璨。仿佛这一刻就是永远。
乔白送莫沉染到楼下的时候,罗佳也从一辆车上缓缓走下。
看不清开车人的样貌,只看到罗佳下车时满脸娇羞的笑。
罗佳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一个人,莫沉染从没将她跟这种小女人姿态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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