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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方远继续追问烟味,方立仁支支吾吾只好说天气有点冷烧点纸想暖暖。
方家父子在这里共叙天伦,另一边却是十分要命。
大红化作狐狸身左逃右蹿,后面的猎犬紧跟不舍,她上树,这些狗就也跟着上树,她上瓦片,这狗也能翻过来。眼见前面一座院子鬼气冲天,大红鼻翼轻轻一动,尾巴一个助力就一头扎了进去。而追着大红的两只猎犬,被这鬼气所摄,一时有些害怕,不敢进也不能退,就在院子外面徘徊。
等方立仁用完晚饭回到房间时,就发现一只狐狸坐在他的床上。
不仅如此,那只狐狸还口吐人言:“老鬼救命。”
方立仁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了,见狐狸说话也并不惊慌反而问:“你是找我太太公的吗?“
大红点了点狐狸头。
方立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钢笔拿至眼前说:“太太公别睡了,有人找你。”喊了片刻后方宝儿都没有出现。大红见方宝儿不现身,狐狸眼竟然流出泪来。
方立仁见状被狐狸眼的哀切所动,有些急了,对大红说:“你再等我片刻,我太太公睡过去了,我去给他烧点元宝。”
大红却等不得了,一跃而起从方立仁手中叼走钢笔用力一咬,在钢笔快断了时方宝儿才悠悠然出现。
方宝儿已经多日未曾从钢笔里出来了,此刻周身竟然隐隐发出红光。
大红见着戾气加重的方宝儿,狐狸后腿竟然跪倒,两只前腿微微发抖,对方宝儿说:“鬼大爷,我今日遇着了麻烦,此刻求你救我。”
方立仁见着这泛着红光的太太公,不知怎得竟然吓得大叫。方宝儿长袖一挥,方立仁就晕了过去。
原来这方宝儿不仅周身泛起红光,原本被掩在雾下的脸也都露出来了。这张脸疤痕交错,脸颊上经络突起,有红色光脉流动,起起伏伏,厉鬼脸中的厉鬼脸啊,难怪方立仁见了被吓得大叫。
大红一边跪着,一边悄悄瞥了眼方立仁,见他胸前还在起伏,知道他还活着,稍稍缓了口气。
方宝儿冷笑:“你害怕我杀了他不成。”
大红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如今有求于人,只好伏低做小,回答着不敢。
方宝儿吸了口浊气,感觉到外面有些异常,问:“你说让我救你,是什么事?”
大红叩首,说:“有道士要抓我,外面就是他的爪牙,我法力低微,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方宝儿打量着化为原型的大红,狐狸毛有几块焦了,爪子上有些伤痕,看来确实和什么东西交过手。方宝儿懒懒说:“你让我救你我就救你,我是你舅舅吗。”
大红狐狸眼拼命对着方宝儿放电:“我的好舅舅,咱们怎么说也有些缘分,我也不会让你白救,你让我逃过这一劫,我就把我的九尾洞送你,保证比这宅子阴,还大十倍。”
方宝儿闻言眉间一皱:“你说这方宅是阴宅?”
大红一愣:“你不知道,你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这里够阴?”
方宝儿见着大红的狐狸金眼不时有金光闪动,知道这狐狸眼有不凡之处,也不瞒她说:“我救你也可,只是我和这孩子不知怎得被连在一起,我离不开他太远,我想救你也没有法子。”
大红将精力聚在双眼,才隐约看到方宝儿和方立仁之间确实有根黑线,上面密密麻麻的好像还有文字印着。她想仔细把这黑线上的文字看清楚了,却因为精力透支,一下子瘫倒,双眼一阵发黑。
待缓了口气才和方宝儿说:“你和这孩子确实有些联系,却不是不能解。我祖奶奶那里有把因果剪子,是从前她相好成仙前给它的,只要你能帮我这次,我就把剪子借来。”
方宝儿量那大红也不敢骗他,就答应了下来。“你就在我这里呆着,等它们散了再走。”
大红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急了:“这算个什么事,你这样不能算救我吧,起码你得把那道士给弄得法力全无才行吧。”
方宝儿挖挖耳朵:“无缘无故把人给打的法力全无,你未免太狠毒了吧。”
大红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可是厉鬼,杀个把人都是小意思,现在只是让他法力全无而已。因果剪子怎么着也算是仙器,借你一用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方宝儿对着大红一指,一股鬼气压得大红动弹不得:“你这狠毒心思,把杀人放嘴上的,活该别人要杀你。你滚吧,老子不爱救你了。”
大红这才回过神,收敛些脾气,好声好气说:“我那不是一时脾气上来了嘛,俺是东北狐,脾气比不得那些猫猫狗狗来的温顺,你就体谅一下嘛。再说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害他,是他这个糟道士坏得很,他可不止抓我,北京城里成精的妖怪他都要,唇寒齿亡,说不准哪天他就来捉你呢。”
方宝儿问:“北京城的妖怪他都要,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大红气道:“是呢,也不怕蹦了牙,若是几百年前我早就一爪子拍了他,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咱当妖怪的不容易呐。”
方宝儿奇了:“时代哪里不一样,管谁当皇帝,你们妖怪不照样还是妖怪,难不成现在都变成家猫家狗等人宰?”
大红含泪甩了方宝儿一个媚眼:“你可是不知道呢,我们做妖怪的和你当鬼的可不一样,怎么着你从前也是人,做鬼了还是个厉鬼,一身煞气猛得很。我野狐狸一只,现在皇帝都没了,天道也没了,妖精道眼看着要慢慢衰了,我能不躲着点吗,被个道士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那个道士后面是个大军阀,手里有枪。枪炮你知道不,给你一下子道行散去大半。”
方宝儿还是将信将疑:“这大炮从前也不是没有啊,鞑子早几百年就用了吧。再说你几个月前还不是拽的很,现在一下子这副摸样,怪。”
大红见方宝儿一副厉鬼摸样,性子却这般温吞窝囊,恨不得替他出去大杀四方把这北京城弄成鬼城。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退而求其次说:“你不替我杀了那个道士,帮我把外面的狗给弄走总成了吧,我还得回去看宋先生。”
方宝儿见这狐狸还挺有情有义的,解了威压,对大红说:“我还是直接送你走吧。”说罢提着狐狸就往外扔去,方宝儿近来不知怎的鬼力大增,一下子把大红扔出半个北京城。鬼气掩着狐狸味儿,那几只猎犬还在仿佛外徘徊,大红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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