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相回避

　　夜里，奕维琼听到响动，微微一叹，这人的功力如此之深，若不是自己今夜无法入睡，至此仍很清醒，又怎能觉察到呢？准备起身去看，却又躺下了，听到母亲的房门打开，脚步声传了出来，不一会，又平静了下来。奕维琼再没有听见响声，显然那人已经走了，心中不免诧异：难道竟是为了母亲来得？
　　第二天起身，母亲早已梳洗好了。
　　“母亲，你昨晚听见什么没有？”奕维琼试探着问。
　　赵楠笑着看她：“怎么？难道你没听见吗？”她帮奕维琼拢好头发：“那么大的响动，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奕维琼摇摇赵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不速之客罢了！”赵楠轻描淡写的说，又有些微微的愣神：“他的行动还真快呀。”
　　“他？他是谁呀？”奕维琼抓住话尾，急忙追问。
　　赵楠突然抬头，很严肃的说：“一个和我们不相干的人，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知道母亲不愿再多说，虽然是一头雾水，奕维琼仍旧没有问了。
　　在书房里读了一会书，觉得没什么意思，奕维琼起身准备去茶楼找玉娘姑姑聊天。

　　一步上茶楼，就听见玉娘姑姑的声音传来：“你不用问我，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声音严厉，毫不客气。
　　奕维琼以为是什么闹事的客人得罪了玉娘姑姑，上楼一看，玉娘姑姑正对着自己，脸色很不好看，而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影看着有些眼熟。
　　“姑姑，不要生气了。”奕维琼急忙出声劝道，岂料玉娘一见到是她，竟然满脸慌张。
　　而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也急忙转身，是萧珉。
　　玉娘一看到奕维琼，当时就脸色大变，她急忙上前：“琼儿，你怎么来了？”
　　奕维琼实在是不解：“怎么？今天您有事吗？”
　　玉娘为难的看了一下萧珉。
　　“哦，这位前辈我认识。”奕维琼淡淡的说，虽然嘴里称前辈，但态度却绝对称不上恭谨。
　　“你见过他？”玉娘失声，脸色更不好看了，她转过身，对萧珉说：“驸马爷，我们是小店，还要做生意，您要是没事，还是请走吧。”心里计划着等萧珉一走，她就要告诉奕维琼以后离这个人远点，越远越好。
　　正是玉娘的这份急迫，引起了萧珉的注意。他突然意识到，决不能就这样走。
　　“怎么会没事，既然遇见了奕姑娘，就请姑娘陪在下聊聊，想来姑娘不会介意吧。”萧珉嘴角含笑，就在那一瞬间，玉娘脸上都是懊恼，而奕维琼则是玩味这眼前的一幕，也不推辞。
　　玉娘没有办法，既然是客，也没有不招待的道理，所以只好去泡茶。
　　奕维琼悠然的坐下，打量着萧珉，半天才说：“前辈有事找玉娘姑姑？”
　　萧珉一抬眉，然后笑这摇摇头：“也没有什么，只是打听一位故友的消息。”
　　“看来是失望而归了。”奕维琼记得刚来时玉娘姑姑的话。
　　萧珉没有言语。
　　这时，玉娘端着茶走了出来：“萧大驸马，喝完你的茶就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玉娘，你很气我。”萧珉怅然的说，虽然知道从十几年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背负这种怨恨，但是多年朋友一旦反目，仍承受不了。
　　奕维琼忍住笑，从不知道姑姑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奕姑娘，你大概在心里也对我有些意见吧？”萧珉突然转身问奕维琼。
　　轻易的被人看出心中所想，奕维琼并不生气，她只是愣了一下，就失笑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完自己也有点心虚，还问别人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对长辈虽说不上是恭敬有加，但该有的礼貌还是不会少的，但今天自己却对这位前辈用了“你”字，也算是失礼了，别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萧珉似乎也觉察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奕维琼：“姑娘对我的态度虽说不上不好，但却冷淡漠然，恕我猜测，这决不是姑娘的本性，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姑娘在心里大概对我有什么不满吧。”
　　奕维琼喝了一口茶，轻轻的说：“不满谈不上，只是觉得不必深交，前辈的私德我固然不敢妄评，但我自己却有选择远离的权利。”
　　“好尖刻的话呀！”萧珉苦笑，看着一旁开始有些高兴的玉娘：“你总算可以放心了。”
　　“哼！这才是报应。”玉娘也不理他，只是恨恨的说。
　　萧珉放下银子，起身告辞，在下楼之前，突然又转身看向奕维琼：“姑娘，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希望到时，你不会更讨厌我。”他落寞的说“不过，那不太可能吧。”说完就离去了。
　　玉娘推推若有所思的奕维琼：“你在想什么呀？别听他胡说。”
　　奕维琼摇摇头：“我不觉的他在胡说。”
　　玉娘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倒茶：“哎呀，别说别人了，你今天来找姑姑不就是为了解闷吗。”
　　虽然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很笨拙，但奕维琼并不点破，她微笑着接过话头，和玉娘聊了起来。

　　今天天气还不错，奕维琼和赵楠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吃着小点心，闲谈家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最近好象和凌云走的很近？”赵楠虽然没有见过人，但这个名字已经从女儿嘴里听见好几次了。
　　奕维琼脸上一红，最近的确和凌云出去的频繁了一些：“他带我去看看京城的名胜。”
　　赵楠微微一笑，点破她的小儿女心思：“我看你总归是有些喜欢他的吧？”
　　喜欢？奕维琼从没有认真想过，但确实是对他有些好感的：“母亲，他是个不错的男儿。”
　　“我明白。”赵楠呵呵一笑，心里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一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改天带回家来让我瞧瞧？”
　　“母亲！”奕维琼哭笑不得：“没有那么夸张吧，还是你厌烦我了，急着把我赶出门？”
　　“女大不中留，我是怕你厌烦我这个母亲了。”赵楠继续逗着自己的女儿。
　　看到母亲的心情似乎很好，奕维琼装做很随意的问：“母亲，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赵楠一愣，笑颜具无，她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了？”
　　“只是好奇。”奕维琼认真的看着母亲：“我只是在想，以母亲的风华绝代，配的上你的人必定也是不凡吧。”
　　“不凡？”赵楠叹气：“我记得你小时侯问过一次，以后就不在问了。”
　　奕维琼回忆着：“那次母亲你哭的很厉害。”她不安的看着赵楠：“母亲，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
　　出乎意料，赵楠的唇角竟微微有了笑意：“琼儿，你总是这么贴心。”她看着奕维琼：“你是该问的，但怕我伤心，你一直忍着，好孩子，不要怕。”
　　她悠悠看向远方：“那时侯我还有恨，很多事情都看不透，作茧自缚，自己苦了自己，想想，我已经用了那么多时间去爱，难道还得用那么多时间去恨吗？所以，如今的我虽然还是有意气，但也决定去面对自己的失败了。”
　　赵楠的目光转向奕维琼：“你的父亲，他的确是个出色的人，我虽然不愿意让你受的伤害，但也不能否认你是他女儿的事实。”
　　一瞬间，奕维琼手脚冰凉，听母亲的意思，父亲很可能还活着，但要细问，她又是万般不忍心让母亲伤心，虽然她明白若是问下去，母亲一定会说。
　　赵楠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笑笑：“所以我说，你总是那么贴心。”
　　这句话看似莫名其妙，但奕维琼却明白，这是母亲对自己不再追问的感激。
　　正在这时候，一直在照料绣房的丫鬟绣菊跑了进来：“夫人，绣房出事了！”
　　家里外房的丫鬟不经内房传唤，是不能随意进出的，绣菊跟了母亲好几年，一直在外面跑，这点规矩还是明白的，但今天却这样闯了进来，显然事情很麻烦，奕维琼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赵楠显然也想到了，所以没有责怪绣菊，她问。
　　绣菊说道：“下月太后大寿，宫里负责采购的公公看中了我们的绣品。”
　　“这是好事呀，以前都是专门去江南找，今年既然看中了咱们的，当然是好事了。”奕维琼不明白了。
　　“大小姐，论理这当然好了，可是他们只给三两银子，就要拿走咱们二十件上等绣品，先别说那都是成品，单是那布料，可都是上等的苏杭货。”绣菊不平的说。
　　赵楠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要二十件？太后大寿不止要这么多吧？”
　　绣菊点点头：“夫人，还真让您说对了，我出来的时候听说他们把京里的绣房走了个遍，见到好的就要，可不止咱们一家遭殃。”
　　“胡闹！”赵楠的脸色很不好：“朝廷拨那么多银子下来采办，他们竟然就如此办差？”
　　不过，她的情绪马上冷静了下来，她又问：“其他的店家怎么说？”
　　“其他的店家都说不想给。可是——”绣菊犹豫着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吧。”赵楠摆摆手，示意她说下去。
　　“昨天几家店拒绝交货，今天一早就让官府给封了。”绣菊一咬牙，全都说了出来：“夫人，要不就给他们吧，民不和官斗，更何况还是宫里的人。”
　　赵楠想了一会，才说：“也罢，你先带我去看看他们要的绣品，实在不行再说。”回头喊上奕维琼：“琼儿，陪我去看看。”
　　奕维琼知道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在生气，因此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陪着她向绣房走去.

　　走到绣房门口，就见到外面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里面闹哄哄的，绣菊和奕维琼忙分开人群，让赵楠走过去。
　　一进到绣房，就看到太监服色的人在喝茶，为首的一个不到三十岁，长的还算周正，绣房的伙计一看赵楠来了，忙说：“公公，我们夫人来了。”
　　“凭是他什么夫人来，都得把货交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说。
　　见到他们如此霸道，本来准备息事宁人的赵楠脸上很难看：“哦？若是我们不打算给呢？”
　　“呵呵，夫人，你来京城讨生活也不易，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那小太监走上前来，凑到赵楠脸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楠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她扬手一耳光过去，就打在了小太监的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周围的人一下子都惊呆。
　　小太监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那为首的太监一开始就没正眼看人，现在看到打了人，才马上走了过来，嘴里还在骂：“你才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就是宫里的狗，也比你们金贵，信不信——”
　　在看到赵楠玉颜的一刹那，他的声音嘎然而至，脸上的神情象是遇到鬼似的，再然后就是畏惧“公——公——”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赵楠脸上的神情马上一变：“绣菊，马上关门！然后你们都下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绣菊马上指挥众人关上绣房的大门。
　　看到大门已经关好了，下人们都下去了，赵楠才神色凝重的问：“你是谁？那一宫的？”
　　那太监本来的犹豫在这几句话后全部打散了，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神气，扑通跪在地上：“公主殿下，小的是小唐呀。”
　　“小唐？”赵楠细细打量，果然是自己宫中的小太监小唐。
　　奕维琼站在一旁，从这太监喊出“公主殿下”的一刻，就脸色大变了，虽然隐隐有过猜测，但总不及这时来得真实，若是一般人，早已控制不住了，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压住心头的跳跃，她知道母亲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所以还是在一边站着。
　　“时间还过的真快，以前在宫里是你被别人欺负，现在换你欺负人了。”赵楠冷眼瞧着小唐，当年的他还只是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已经学会在宫里生存的法则了。
　　小唐擦擦头上的冷汗：“小唐知道错了。”
　　“要作威作福不难，得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赵楠的嗓音清清冷冷，但下面跪着的人却一动都不敢动，一旁的小太监早就吓晕过去了。
　　“是是，公主教训的对。”小唐忙应着，心里还在嘀咕：瞧瞧，这才是当朝公主的谱，也只有安国公主才能有这样尊贵的气势了，自己要不是当年伺候公主，那能爬的那么快，宫里的人都知道，虽然翠玉宫的安国公主失踪了，但是地位还是不变的，当年公主用过的人都成了宫里的各处总管，就是这份恩典别人就没法比。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说：“公主预备回宫吗？”
　　赵楠愣了一下，缓缓的问：“母后和哥哥还好吗？”
　　小唐知道，这哥哥指的就是皇上，皇上所有的妹妹中，只有眼前这位才有胆子和民间一样喊皇上哥哥，亲昵不比其他人，可见兄妹情深。他急忙回话：“公主失踪后，太后一病不起，调理了好久，这几年好了些，小的现在就在太后身边当差。皇上还好，只是常常思念公主。”
　　听完小唐的话，赵楠沉默了好久，突然说：“小唐，我可以信任你吗？”
　　她似乎是在随意的问，但小唐却知道其中的关系，他急忙磕头，且都是响头，直把脑门子嗑出了血：“公主，小的知道自己这几年添了不少坏毛病，可小的知道轻重，您放心，您吩咐的事小的决不给您耽误。”
　　“好吧。”赵楠看着他：“小唐，你只准去告诉皇上我的消息，说我要秘密见他。”然后，她说：“你知道宫中的规矩，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
　　小唐保证说：“您放心，若是走漏了消息，小的以命相抵。”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生活让他懂得，不该问的千万别问，虽然很好奇公主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回宫见驾，但是他不敢问，也不该问。
　　赵楠听到他的保证，这才分神看看一旁的小太监：“他是谁？”
　　小唐还是跪着回话：“他是宫里刚来不久的小太监，公主放心，小的会处理他的。”
　　赵楠叹口气：“算了，饶他一命吧，关他几天，让他好好学学规矩，这么个小太监就敢出来撒野，以后还了得？”
　　“公主仁厚，遇上公主算他命大，公主放心，小的会叫他不敢乱说的。”小唐忙说：“小的回去也会自领三十个板子。”
　　“你很聪明！”赵楠点点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不一会，人就退下去了。
　　奕维琼缓缓的走了过来，喊了一声：“母亲！”
　　赵楠回头看她，苦笑：“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也罢，我从头讲给你听吧。”
　　“我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出生的，我的哥哥已经是当朝的太子，母亲贵为国母，而父亲，我称他父皇。”
　　“孩子，你无法想象一个得宠的公主生活是多么的奢华，我没有任何的忧愁，任何事情父亲和哥哥都会替我想到，替我办好，我的父亲不止一次的说，安国安国，不止安国，还安的是家。后来，父亲走了，哥哥成了至尊，而身为他唯一的同母妹妹，我更享受到了旁人没有的尊贵待遇，所以，我忘乎所以，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反叛：我要自己选择自己的丈夫。”
　　“没有人会说个不字，尽管这是从来没有的，但是我是谁？我是皇上的妹妹，即使我选的是乞丐，皇上也不会反对，他自有办法让妹妹的意中人一夜之间封侯。”
　　“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桃花开的是那么好，而我遇到了你的父亲，他是那么的骄傲，无视我公主的权威，挑动着我愤怒的底线，成功的让我记住了他，从此，追逐他，排挤他，为难他，用一个公主所能用的所有手段让他注意我，不在无视我。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他说他也爱我，看起来，不会有任何的麻烦了，事实上，事情也出奇的顺利，尽管他只是一个江湖中人，但已经很让皇上满意了，我们结婚了。”
　　“我一直以为我会继续幸运下去，直到发现自己丈夫的床上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他说无法容忍一个永远骄傲如公主的妻子，可笑的他难道忘了，我本就是一个公主呀，既然如此，我，选择了放弃。”
　　“于是，我怀着身孕回宫，在大火中挣扎着生下孩子，选择远离，去治疗伤痛——”
　　“不要说了，母亲！”奕维琼早已泪留满面，虽然母亲对很多事情轻描淡写，但是她明白母亲当初受了多大得伤害，发现自己丈夫的不忠，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母亲竟然一语代过，她说的越轻，当初的伤害就越大，奕维琼实在听不下去了。
　　“傻孩子，已经过去了。”赵楠慈爱的帮奕维琼擦去泪水。
　　“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了，不管母亲是什么身份，总是我的母亲，我只想知道，那个辜负了你的人，是不是萧珉？”奕维琼认真的问。
　　一瞬间，赵楠从奕维琼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与愤恨，她抚着奕维琼：“是他”她压住奕维琼：“不要恨他，他总归是你的父亲。”自己的女儿呀，骄傲如同当年的自己。
　　“恨？我不会为他浪费这么多感情的，问明白，只是为了下次见面避开他，省得到时背上不孝的罪名。”奕维琼安慰赵楠说。
　　“算了，你既然不愿意听了，就陪我回家吧。”赵楠知道奕维琼自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再勉强。
　　打开店门，母女两步出店，看到外面的热闹街市，奕维琼觉得好象做了一场梦，但决不是好梦。

　　夜里，无法入睡的奕维琼披衣起身，看着窗外的清平世界，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白天在母亲面前装的平静，其实心里是万马奔腾，试想，自己在一夕之间，由一个普通的民女变成了皇室宗亲，这是多么大的改变。而母亲，竟然有那么伤心的过去，越是骄傲的人，一旦受伤，恢复的才越慢，正如母亲。
　　叹了一口气。自己能这么快接受，得宜于母亲多年的教导，现在想来，母亲何曾不是用一公主的要求在教导自己，从小就教自己要处惊不变，瞧瞧母亲今天怎么处置的那两个太监，就知道什么叫不怒而威。
　　母亲从小就让自己熟读史书，给自己讲解帝王学说，应该都是为了今天吧。自己家的下人有严格的规矩要遵守，等级分明，虽和宫里不能比，但却不是一般富人家可以比的。
　　细细想来，是处处有迹可寻，这么一想，到是可以坦然接受身份上的改变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笛声，婉转低吟，很符合奕维琼此时的心境，她不由得听的入神——

　　隔天夜里，已准备入睡的奕维琼突然被赵楠叫起，她嘱咐说：“快去换衣服，有人来接我们进宫。”
　　说完就丢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奕维琼，自己先出去了。
　　奕维琼愣了一会，明白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她换上月牙白的一套衣裙，上面是精致的苏绣，朵朵牡丹鲜艳欲滴，衬的人比花娇。然后梳好头发，简单的叉上玉钗，就走出房门，去找母亲。
　　赵楠已经在门外的马车里等着了，奕维琼一上车，马车就开始动了，她这才看到母亲穿着宫装，显然是在离开时带出来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和新的一样，穿在本来就冷艳的赵楠身上，更显高贵。
　　“害怕吗？”赵楠问奕维琼，顺便帮她整整衣服。
　　奕维琼摇摇头：“只要和您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车缓缓的驶向宫门，很多人不知道，天亮后，他们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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