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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法国边境。
一群如幽灵般游荡在荒原上的落魄军人安静而沉默的隐藏在被战争摧毁的建筑残骸里;
被忽视、被驱逐,失去了所有的荣誉和骄傲,朝夕间便成了被抛弃的“背叛者”;
麻木的灵魂痛苦不堪,想要愤怒的呐喊却找不到应该被怨恨的根源。
抛弃了他们的祖国吗?那是军人们做梦也想回去也想要被承认的祖国啊;
怒斥他们背叛的同胞吗?那是他们曾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同胞啊;
造成了这一切的战争吗?可战争已经结束了,甚至就是因为战争的戛然而止才致使他们成了有家不能回的游魂。
明明是执行命令却成了擅自开战,明明是守护家园却成了战争罪犯;
他们没有背叛任何人,却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随意丢弃——
要再起战端吗?那不就坐实了罪名?
要认命奔逃吗?可天下之大他们只想回家!
轻轻地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安德烈·纪德带着战士们站了出来。
残阳如血、
混合着士兵们身上浓厚的绝望气息,连草原也变得悲戚起来。
安德烈·纪德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心思变得晦莫难测起来。
——在这空无人烟的地方,除了他们,便只有......偷//渡客了吧。
哀远远地看见这边有人,正想挥手打个招呼顺便聊一聊再问些情报;
结果胳膊还没抬起来,先迎面吃了一枪——
哀惊讶的看着打在断空上的子弹,又抬头去看兰堂;
“......你不是说法国人都很热情?这样热情?”
兰堂抽了抽嘴角:“不,这一定是有误会!”
安德烈·纪德才不管哀和兰堂是不是还在说话,一抬手已经指挥士兵们包围了两人;
手放下,万弹齐发。
安德烈·纪德轻声呢喃:
“......为法兰西而战。”
如幽魂的叹息;像远去的雾。
一轮齐射过后,理所当然的两人毫发无伤。
子弹叮叮当当的敲在金色的空间壁上,又沉闷的落在泥土里。
兰堂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悦的说:“我是法国人。”
貌似是特定词汇戳到了士兵们的心,包围圈中一阵骚乱;
安德烈·纪德却不为所动,只冷着脸问:“你背叛了祖国吗?同胞。”
兰堂大声回答:“我当然没有!”
安德烈·纪德似乎想要勾起嘴角,但效果不佳;
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仔细观察了一圈的哀打断了。
“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你们却还以部队的形式停留在战争的遗迹上;”
“长时间没有补给,作战意识麻木;”
“不是巡逻兵、没有肩负特殊任务;我猜——”
“你们是被法国抛弃了吧?”
哀笃定道:“是战争的牺牲品啊。”
安德烈·纪德手腕一抖、
却又立刻重新握紧了枪,直直指向哀的额头;
“闭嘴,小鬼。”
安德烈·纪德看向兰堂,沉声问:“如果你没有背叛祖国,又为什么要带一个日本人偷//渡回国?”
“......”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兰堂有些忧郁。
哀前后看看,拉了拉兰堂的围巾;
他刚才说的日语士兵们没听懂,可是现在他们说法语哀也听不懂啊!
于是哀继续用日语抗议:“不欢迎就算了,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呢?我好怕怕哦兰堂。”
棒读的语气逗笑了兰堂,兰堂摸摸哀的后脑勺,又对安德烈·纪德说:“你们跟我一起回去还是我绑你们回去?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偷//渡客又有什么区别?”
恢复了记忆的兰堂归心似箭;
巴黎有他信任的老师、有他亲近的朋友、有他默契的伙伴,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担心贸然回去会不会惹上麻烦——
即使刚刚砸过时钟塔,即使身边还带了个日本的小朋友,即使......可能还会捞一支疑似“被牺牲”军队。
满满的同胞爱在兰堂心头热舞;
而安德烈·纪德......安德烈·纪德选择开枪——
于是哀百无聊赖的看着兰堂砰砰砰几下子把所有人都收拾了一遍,用亚空间禁锢在一边;
只剩下拥有能预视未来的异能力的安德烈·纪德还在负隅顽抗。
“......为什么不杀了我们?死于战场才是我们的荣耀!”纪德嘶哑着嗓音,偏执而激烈的抒发着恨意;又哇的吐了好大一口血,看的哀叹为观止。
而兰堂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都说了带你回国,寻什么死呢?”
纪德却仿佛被侮辱一般更加激愤——
回不去的!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被承认的污点!
在其他士兵还抱有些微渺茫的希望之时,安德烈·纪德早已认清了现实;
他们就是被抛弃了!他们就是被推罪的替罪羊!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了!
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然而纪德打空了弹夹也没能伤到兰堂分毫,反倒是被亚空间的绝对压制耗尽了最后的体力,骤然倒地再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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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和哀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就地烧烤,又从被圈在一边的士兵们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中午接到命令去偷袭敌国的基地,结果打完才发现上午两国就已经签了停战协议?”
“所以他们就成了擅自发起进攻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
哀啧啧然道:“这是得有多倒霉才能碰上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上峰啊!”
兰堂忧郁的看着窜高的火苗;
他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的牺牲不过是为上峰的贪心买单而已——
法国最年轻的超越者向来不齿于这些肮脏的手段,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做出了这样事情的是自己的同胞......
哀扒拉了一下兰堂从肩侧滑落的头发;
“找到能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公之于众不就好了吗?众目睽睽之下这等欺世盗名的拙劣骗局必不复存。”
“或者——直接找真正的罪魁祸首让他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反正打一顿就能乖乖听话了吧?”
“当然,洗刷战士们的冤屈并不困难,难的是万一心脏的政治家想要报复怎么办——但这个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吧?”
哀递了烤肉给兰堂;
“别琢磨了,等会那个大叔醒来你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办咱们才能往下考虑啊。”
“与其说他们,你不如给我讲讲你以前在巴黎的生活;还有你的那个搭档。”
“关于他的事情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
“......”兰堂小口吃着烤肉;没甚胃口。
“想不起来。”兰堂灰绿的眼眸倒映着火光,被涂上了一层漂亮的金红色;
“只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亲密无间,彼此信任;”
“我们是伙伴、是搭档、更是亲友;”
“我们之间应该是比爱情更缠绵、比羁绊更浪漫——”
“可是你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和长相,甚至在明知他有可能背叛了你的情况下?”
哀有些酸溜溜的瞟了一眼陷入思念的兰堂;
愤愤不平的啃了一大口烤肉。
兰堂怔怔然道:“......我还是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背叛我——或许你的猜测是错误的也说不定。”
哀更酸了;
便故意戳他:“不是说都不记得了吗?也许你俩早就貌合神离了呢?”
兰堂无语的薅了一把哀的头发,让他不要乱说。
暂时放过这个让哀些微有些恰柠檬的话题,哀缠着兰堂问了好些他以前的生活——
比如法国人是不是真的很开放,即使发现了NTR现场也会先爽再说;
——被兰堂狠狠敲了一顿;
比如法国人是不是真的总是异想天开,会认真的给《蒙娜丽莎》估值考虑卖掉;
——得到兰堂满脸黑线的否认;
又比如兰堂的家乡、兰堂的少年时代;
——那绝对是天之骄子一般的过往;
再比如哀猜测中兰堂的那个神秘恋人;
——当然没有这个人!
兰堂震惊的表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而哀比兰堂还震惊——如果中也真的长得像他那个搭档,那岂不是说明搭档才是真爱?!!
于是哀开始旁敲侧击兰堂所谓“比爱情还缠绵、比羁绊更浪漫”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感情——
这回也顾不得酸了,满腹担忧的“老父亲”心态;
毕竟哀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当年在横滨军事基地绝对上演过背叛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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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某住宅。
金发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远远的望着清冷的月亮,无机质的蓝色双眸宛如海底的冰,凝结着不应是属于人类的空泛和孤独。
确实不应是人类——
毕竟自有意识以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对他强调着这一点;
他不是人类。
所以他本也应该是没有人类那么丰富又充沛的情感才对。
那么——
在这美丽的月色之下,我又为什么会想起你呢?
我的搭档......我的亲友啊。
突然,一个纯白的信封伴着火焰突兀的出现在金发青年的面前;
火焰燃尽,信封飘落;
青年不甚在意的拆开信封,却在看到“摧毁人格术式编程”几个字时瞳孔骤缩——
转瞬、信件便无风自燃,连残渣也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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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年前的mimic应该还能救一救;
2、忘了啥时候看到的消息,说法国在疫情期间竟然想过要卖《蒙娜丽莎》,估价好像有几百亿欧元,简直震惊我一整年;
3、就,兰波把自己的名字给了魏尔伦这一点就真的很戳我,但我也真的不吃相爱相杀也不能接受背叛还有为了弟弟不要老攻这些脑补素,所以他们就真的只是“亲友”而已啦(满脸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