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兰多的星屑（瑟兰迪尔BG向同人）

　　听到外套落在地上发出“飒啦”的声响。艾莉安浑身一抖，他真的脱了！

　　“你看我像什么？”她听到他问，语气倒很平缓。

　　“我不看！”艾莉安闭紧眼睛叫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看？她在地球活了21年，艾莉安至少也活了4000年，不管从人类或精灵身份来看，她都算成年。为什么连男性的身体也不敢面对？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腼腆！

　　瑟兰迪尔看着艾莉安被刷成红色的侧脸，眉头微皱。现在，这家伙还在想那种事？早知道她反映如此激烈，就直说了。——可是，他自己真说不出口。

　　“你把脸转过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转就转，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艾莉安一面暗暗说道，一面将视线调回。

　　不过，她看到的却不是香艳的男性裸体。原来，国王外套下面还穿着一件大领口的贴身白衬衣，衬衣轻薄的程度原本也能令人砰然心动，可是半透明面料上沾染着鲜血的痕迹与撕裂的口子，比之前外套上的更加触目惊心。

　　“你觉得我像什么？”国王抱起胸，再次问。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么？”艾莉安目光移不开那些可怕的伤痕。

　　“回答问题。晨星。”

　　她被弄得满头雾水：脱掉衣服是为了让我看这满身的伤？还是有别的含义，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也变得有些腼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像受伤的狮子？像受伤的豹子？”她努力联想，小心翼翼地回答。

　　国王无力地摇头。看来，他们的思维是永远不可能达到同频了。

　　他咬咬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负责胁迫另外那名半兽人，而我，充当你们的俘虏，这样，三个人走在一起，就算碰到其他半兽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他最终不得不自己说出了这个不甚圆满的计划。

　　果然，“俘虏”两个字听起来很刺耳啊。他想。

　　艾莉安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死要面子到不肯自己说出自己愿意当俘虏。但这个计划听起来也不怎么靠谱。

　　“不会奇怪？”她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虽然他身上的伤可以联想到被虏之前的搏斗，但这个“俘虏”未免也太耀眼了，金发垂地，仪容美好，惊为天人。让人不注意都难。

　　看出她的焦虑，国王说道：“半兽人的审美和我们不同，在他们眼里我们都长地差不多。”

　　“他们会经常俘虏精灵吗？”

　　“不一定。但是，在战况不明了的情况下，俘获一名精灵通常比杀死一名更有价值。”

　　“但你毕竟是国王，要是有半兽人认出来怎么办？”

　　“见过我的半兽人不可能活着。”

　　“是吗？希望过了今晚，你还能自信地说出此话。”艾莉安叹了口气，抬了抬眼皮，立即感到一记眼刀朝她杀来。

　　她连忙改口：“那个……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你之前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连冒险都称不上！”国王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而且，任何方案都不是为意外准备的。从战术层面上来讲，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更利于应变。”

　　好吧，都把战术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艾莉安不满地想。

　　见她不再顶嘴，瑟兰迪尔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他想了想，问道：“——你会用刀么？”

　　艾莉安无辜地摇头：“我和埃尔隆德只学过一点点魔法。”

　　“没关系。“他轻轻叹气，“到时候，你只需要用匕首抵住半兽人的后腰，他也不知道你不会用刀。剩下的交给我。”

　　瑟兰迪尔闭上双眼，揉揉额角，他没有把“真伤脑筋”说出来。只暗自责备林谷的领主：埃尔隆德、埃尔隆德。聪明如你，怎么不预先料到此事，教教她剑术，教什么魔法啊！

　　两个精灵像之前那样爬上洞顶，只是这次他们做了万全准备，成功地从头顶伏击了再次途径的巡逻队。几乎是一落地面，瑟兰迪尔就夺取了一个半兽人腰间的武器，并让他瞬间毙命。另一个半兽人也被缴了械，踏于他的脚下。半兽人惶恐地睁着小眼睛盯着不远处已经断气的同伴，他还没能弄明白为什么天上会凭空掉下来两个精灵！

　　“报上名字！半兽人。”瑟兰迪尔一面用魔多的黑语言说着，一面用刀敲了敲脚底光秃秃的脑袋，吓得半兽人连忙缩了缩脖子。

　　“巴……巴克多。”他用尖锐嘶哑的声音吞吞吐吐地回答。

　　“听好！巴克多。只要你设法带我们出去，我就不杀你！”

　　半兽人的脸被瑟兰迪尔的脚紧紧挤压在地面上，尽管如此，他仍然努力地点了点头。嘟囔着道：“好……好的，精灵大人。”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碰到一个好捏的“软柿子。瑟兰迪尔心想。

　　他转低声音继续恐吓：“不要想耍花招。否则，你的下场将和你的同伴一样。”说完，他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尸体，正撞见艾莉安蹲在尸体旁拿着翻出来的半兽人短刀在割自己的头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确实没有看错：艾莉安正歪着头，一手将自己齐腰的金发握住，一手拿刀在头发上拉锯似的切割。他还从未见过一个精灵姑娘能做出这样狠心的事。

　　“你一定要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头发吗？”他皱眉道。

　　“不这样，没法假扮半兽人啊。”艾莉安专注于她的动作，没有看见他颇为惋惜的眼神。很快，柔软的头发被尽数割断，剩下的长度只够刚刚遮住她的耳根。

　　瑟兰迪尔对艾莉安手中的断发报以更加疼惜的凝视：“带回去！精灵的头发不可以遗弃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而且，对于待嫁的精灵女子，头发可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艾莉安注意到国王语气的变化，调过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坚决而不容反驳。她只得乖乖听话将断发在手上绕了几个圈，叠放进已经被她倒空的半兽人的皮质口袋里，然后，叹着气说道：“原来，绿森林和林谷一样都是头发控啊。”

　　她捡起地上的半兽人头盔，准备试戴一下，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我觉得你也应该收拾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看他们拖在地上，已经把这里打扫几遍了。”

　　半晌，瑟兰迪尔都没有回话。艾莉安有些心虚，她装得很认真地在研究头盔，却用余光偷瞄他。发觉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瑟兰迪尔认为艾莉安的话是真的，他的头发已无外套承托，现在肯定是落在了地上。想到发梢扫过满是尘土的地面时，让他大为恼怒，果然，一旦考虑开战，就应该把头发修短！他加重了踩在半兽人脸上的力道。半兽人发出一声苦闷的哼哼。

　　然后，他将夺得的武器放下，轻挽起自己的头发，在手中交叉绕个圈儿，让发尾穿过，打了个花节。长发终于摆脱了垂落地面的尴尬。

　　“这样可以吗？”他转头问。

　　国王的新发型引起艾莉安浓厚的兴趣，她走近他，眨眨眼，这发型配上他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让她想发笑。

　　她憋着笑，摆出认真审视的态度，说道：“嗯，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不显老了。”

　　“不显老？”瑟兰迪尔的脸色一僵，“你听谁说我老？”他的声音一成不变，艾莉安听起来却透着一股寒意。她竟忘记帕尔玛之前的忠告，在国王面前提了“老”字！

　　“6000岁在精灵的年龄里只能算中年。”瑟兰迪尔继续说道，“而且我只有5973岁，不到6000岁。海夫拉斯比我年长2400岁，我也从未听谁说他老。”

　　国王再次加大力量压制脚底下的半兽人。这回可怜的半兽人已经开始翻起白眼来。

　　艾莉安惊慌地指着他脚下：“你可别把他踩死了，我们还需要他带路的！”

　　“谁说我老？”瑟兰迪尔不依不饶。

　　“呃……我想我还是先去把盔甲穿上！”艾莉安发现敷衍不过去，连忙举起铁盔，一溜烟逃到偏洞里去了。

　　为了穿上半兽人的盔甲与皮衣，艾莉安不得不将自己的裙摆撕成两半扎在脚踝上。当她再次从偏洞里走出来的时候，瑟兰迪尔不由挑起眉毛。

　　“怎么样？”艾莉安不太自信的声音从铁头盔里传来，变得嗡声嗡气。

　　“嗯，一个羸弱的半兽人。”瑟兰迪尔抬起手，用刀背敲了一下套在艾莉安身上的盔甲，盔甲发出清脆的响声并立即晃荡起来。

　　艾莉安连忙双手抱肚，稳住盔甲。

　　“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我已经很努力了。把能穿的都穿上了，——这味道真难闻。”艾莉安皱着鼻子说道。穿上半兽人的行头，就等于把半兽人的气味穿在身上，这是她最难受的地方。

　　瑟兰迪尔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嗤笑，要怪就怪你自己想出的馊主意吧。他将手里的刀调了个头，递给艾莉安：“它是你的了。”

　　艾莉安接过刀，挂在腰间。

　　余光瞅见国王又向她扔了点什么过来，她急忙伸手接住。打开一看，居然是他带在手上的那枚硕大的白宝石戒指！

　　她在铁盔后向他投以不解的目光。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是要给她吗？

　　“暂由你替我保管。”国王淡淡说道，然后勒令名叫巴克多的半兽人站起来。半兽人看见穿着同伴盔甲的艾莉安愣了愣，随即被瑟兰迪尔按住脑袋扭向别处。

　　他将之前的方案又给半兽人交待了一遍。巴克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重重地点点头。

　　洞穴中，两个精灵和一个半兽人的奇异组合准备开始他们的脱逃计划。看到瑟兰迪尔迈着一贯稳健的步子正要走进巴克多所指引的洞穴，艾莉安叫了起来：“俘虏起码得有个俘虏样子吧。”

　　“你还想怎样？”他回头问道。

　　她走上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截绳索，举到他眼前晃一晃，“起码得捆起来。手伸过来一下。”

　　他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去，但，她似乎说地有道理。

　　“放心，我不会真绑的。”

　　瑟兰迪尔看着艾莉安一本正经地拿绳子在他手腕上绕圈圈，无奈地摇摇头，他从心底里还在抵触作为俘虏的角色。

　　最后的工序完成，三人终于开始在洞穴中前进。每到一个岔路，巴克多都会小心翼翼地指出正确的路。瑟兰迪尔能感到他们一直向上行进。在艾莉安的挟持下，巴克多没有耍滑头。

　　想必是夜已深，他们一路上没有碰到几个的半兽人。仅有的两个，也只是对走在前面满身染血，依然趾高气扬，视死如归的精灵俘虏多看那么几眼。他们根本没去注意走在俘虏身后的巡逻队，实际上有一个正用藏在袖中的短刀抵着另一个的背脊。

　　每穿过一个岩洞，艾莉安都觉得希望更大，她的计划几乎就要成功了！

　　在某个阴安的角落，突然又拐出一个半兽人，令她再度警觉起来。

　　这个半兽人比之前遇到的更强壮高大，他的脸也比别的半兽人苍白，额头凸出，像长了个巨大的瘤。他一边打量着瑟兰迪尔，一边与他们擦肩而过。艾莉安刚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身后传来粗声粗气的魔多语。

　　“巴克多，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苍白半兽人停下来，回头问道。

　　三人被迫亦停下来，艾莉安心一沉，希望忽然又远离了她。她用刀在巴克多背上轻轻戳了戳，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透过狭窄的头盔缝隙，悄悄望了瑟兰迪尔一眼，国王很淡定地站着，并没有回头。

　　“报告奥卡队长！我们今天巡逻的时候抓了个不知天高地厚，跑来刺探的精灵！”巴克多用他那尖锐嘶哑的喉咙说道。

　　艾莉安不知道巴克多说了什么，她只能从瑟兰迪尔毫无反应判断巴克多并没有揭发他们。

　　“是这样？”半兽人缓慢靠近他们，艾莉安听得出他的脚步略带迟疑。

　　“是的，我们现在送他去地牢。”巴克多又说。

　　艾莉安再看瑟兰迪尔，国王像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苍白半兽人走到他们面前，艾莉安感觉他的视线扫过她的头盔，落在身旁的巴克多身上，“但是，地牢可不在这个方向。”他说道。

　　空气几乎不再流动，统统沉到脚底。艾莉安用刀继续威胁着巴克多，可他始终一言不发。他眼里闪烁的惊慌神色让她艰于呼吸。手心与额角开始有大量的汗水渗出。幸好这些都被隐藏在铁盔之下。

　　高大的半兽人将头扭成45度角，用那被大瘤挤压到几近无法识别的眼睛盯着巴克多。突然，他面露凶相，举起拳头，在巴克多的头顶狠狠砸下一拳。后者躲闪不及，头顶立即被砸开了花，没来及发一声便倒在地上。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连地牢还搞不清楚在哪儿吗？像你这样的白痴只能去死！”半兽人说完，对倒地不起的巴克多啐了口唾沫。然后将凶狠的小眼睛转向艾莉安，恶狠狠地用魔多语问道：“你又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艾莉安全身僵直，她甚至不知道半兽人在对她说什么。

　　仅仅一拳就把巴克多打倒在地，可想而知这家伙有多强悍，如果他向她挥拳，会不会也一拳毙命！她不由咽下一口唾沫。

　　“艾莉安。”第二种语言进入她的耳朵，陌生而平淡，但她能听懂，是瑟兰迪尔在用南多精灵语叫她的名字。

　　她望向他，发现他已转过身来。

　　俘虏说话，引来苍白半兽人的不满。他撇下艾莉安，移步到瑟兰迪尔面前，“你在说什么，精灵！”他用通用语说道，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指责。

　　强壮的半兽人比瑟兰迪尔还要高出一个头，站在他面前，将他整个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

　　“我改变主意了。”国王全然不顾眼前凶恶的半兽人，继续用南多语说话，“我决定要去拿地图！”

　　艾莉安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发现他正悄悄活动手腕。绕于手上的绳索落地的一霎那，发出了一声异响，引得半兽人本能地望去。

　　“刀！”瑟兰迪尔凛冽的目光扫过艾莉安，射向苍白半兽人。艾莉安连忙拔出腰间的武器扔给他。刀，稳稳落于国王的手中。

　　刚刚回过神的苍白半兽人急忙抽刀防御，瑟兰迪尔的动作抢在他之前。他以全身之力，横刀斩向半兽人的脖子，刀刃割穿喉咙，黑血飞溅到他苍白的脸上。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刀刃未离半兽人的脖子，国王将他逼至洞壁，用冷酷的声音询问：“奥卡！你的值班室在哪儿？是不是就在附近？”

　　半兽人的喉咙只能发出“汩汩”的声音，瑟兰迪尔的威压感让他放弃了抵御，他将眼珠子转向他刚刚出现的拐角处，点点头。

　　国王将刀拔离他，更多的黑血喷涌而出，苍白半兽人像抽了骨头似的，颓然倒地，不再动弹。瑟兰迪尔俯下身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子，翻出一串黑铁打造的钥匙，才站起身。

　　“来！”他对一旁惊魂不定的艾莉安招招手，随后拐进阴暗的角落，在那里有一扇木制的门。

　　当他们在阴影的房间内找到了洞穴地图，艾莉安才明白当初国王话里的含义。原来他早已看见苍白半兽人腰间的钥匙，又从巴克多口中得知他是巡逻队的队长。当巴克多意外被打死，艾莉安的乔装即将暴露的时候，他不得不将计划变为杀死队长，找出他房间的地图。

　　现在地图在手，就游刃有余多了。从地图上，他们得出两条极为重要的讯息：第一，巡逻队的值班室在半兽人洞穴的中部，第二，要到达洞口，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已有三名半兽人因他们而死，引起大面积的骚动是迟早的事。

　　瑟兰迪尔手握地图一边查看，一边奔跑，艾莉安弃了笨重的盔甲，跟在他的身后。当经过一段狭长的石桥时，她突然叫停了他，“你看那是什么？”她指着脚下问道。

　　国王低头望去，石桥下的深坑中堆放着大量的木材和已经烧铸成型的武器铠甲，连绵成一片黑黄交错的汪洋。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硫磺味儿。专注于领路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一个燃料和武器库的上方！

　　他惊愕于这海量的资源，假如这些东西全被投入与他们的战争，他已可以想到战后的惨状。

　　“毁掉它！”没想到艾莉安抢先说出了他的想法。她急匆匆跑进通道，出来时，手中拿着火把。

　　她将火把扔向脚底一堆草料，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这下，一定让索伦后悔把我们弄到这儿来！”艾莉安擦擦手说。

　　烧掉这里，必然让瑟兰迪尔感觉愉悦，可是一旦这样就必将惊动半兽人。
　　他们逃离了石桥，在向上延伸的窄洞中狂奔。身后飞来一声尖锐的啸叫，然后传来无数雪子砸在地上般的脆响。很快，这声音被大量水泼入沸腾油锅的“噼啪”声取代。在艾莉安听起来更像新年炮仗炸开了花似的让人欢欣鼓舞。她感觉自己总算是做了点能与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可是兴奋的情绪转瞬即逝，只一会儿功夫，炮仗声变得更为连贯且巨大，追逐着他们的脚步。猛烈的热浪赶上来，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从陡坡上摔下的时候，跑在前面的瑟兰迪尔回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艾莉安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步，不经意地回头，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半兽人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通道涌来，敦促他们前进的是喷涌而至的巨大火焰。他们像是在追赶他们，又像只是在落荒而逃。

　　“不要回头。马上就要到出口了！”国王没有松开手，拉着她飞奔。可是艾莉安感到体力已开始透支。尽管她努力地喘息，可依然得不到满足，汹涌的火焰不仅吞噬着她的意志，还在吞噬着赖以生存的氧气。高温灼烧着她的皮肤，喉咙干涩难忍，眼里仿佛飞进无数乱舞的飞虫，干扰着视线。

　　半兽人的咆哮与火焰高涨的声音逼地更近。艾莉安无法分辨自己的脚是否还在运动，眩晕感让她想即刻歇息，可瑟兰迪尔拉拽的力量迫使她继续迈步。

　　一缕清风拂过面颊，炙烤的炼狱突然变成了清凉的池塘，身体仿佛浸在了水中。随后，呼吸变得有效。当视力恢复的时候，艾莉安的眼前出现了漫天星斗和一轮巨大的满月。

　　安都因河岸的夜并没有因为半兽人洞底发生的爆炸而变得喧闹，她美丽而安详，微风掠过低矮的草地，传送来沁人心脾的舒适气息。

　　“不可以停下，半兽人马上也会逃出来，至少我们得进入森林。”瑟兰迪尔一边将艾莉安从地上拽起来，一边说道。

　　身体得到氧气供给而变得轻盈，艾莉安不安地问道：“我们肯定逃得掉，对吧。”

　　国王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继续奔跑。在他们身后半兽人的吼声撕破了静谧的夜。

　　突然，一直帮助她前进的力量减弱，她的手从满是汗水的手里滑了出来。艾莉安看见国王颓然跪倒在地上。

　　肺部传来的刺痛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喘，甜腻的味道很快填满了口腔，气息似乎已经用尽，在体内变得混浊。瑟兰迪尔用最后一点意志警告自己不可以倒下，可是他的手早已失去知觉！疲惫感铺天盖地而来，眼前变得昏暗，半兽人的呐喊变得飘渺，犹如挽歌环绕在他身边，剧烈地痛楚在离他远去。

　　一道光显现在他的四周，他觉得自己落在如床垫般柔软，又如冬日的浪花般寒冷的东西上面。

　　冰冷的指尖拂过他□□的背脊，直至手臂，尽管他闻到了死亡的气味，可是他了解这种触感。

　　“帕兰多……”他呻吟着抬起眼。

　　一头蓝色头发的女人蹲在他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瑟兰迪尔，你已经忘记我了。”女人带着清爽的微笑对他说。

　　“不，我没有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他争辩道。

　　“你应该忘记。”笑容消失在女人的唇角，她捧起他的脸，望入他的眼睛，“八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你的永生之路还很长。你不必记得我。”

　　“我做不到！”他喃喃道，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挲。

　　帕兰多抽回手站起来，宽大的蓝袍在身后飘飞，她的眼神变得同她的体温一样冰冷：“你必须做到！你还有需要守护的人。回去拯救她，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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