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开

　　暖黄的灯光扑至窗外，漫漫的黑暗，雪花绒一般缓缓下坠。
　　紫米盖着一条长毯，窝在沙发上，温和的抚摸着小米的毛。我换上兔子耳朵的毛拖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屋里还是有点冷，搓了搓手，问紫米： “等了很久了？”
　　“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就要把门锁了。”紫米显然有些生气： “哼，我倒是要好好问问陈漱，怎么加班就逮着你一个人薅？”
　　“不怪陈姐，最近项目交到我手里，我这不是忙事业吗？”我摆出一副讨好的神色。
　　“说了好久出去逛逛，你一点时间都不给。”紫米扫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甲方也没你忙啊。”
　　“我的大甲方，你就让我先欠着行不行？”我悻悻地笑了笑，和紫米挤在毯子里，一抹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手不安分地像她身后游去，不知不觉就搂住了她的腰。
　　“喂喂喂！”紫米漆黑的眸子，斜眼看我： “耍流氓啊！”
　　“欸欸欸，怎么说话的。”我不服气： “我也算耍流氓啊？”
　　“你这张嘴谁说得过你？花言巧语。”紫米虽然这样说，却任由我靠在她身上，她说完，又敲了敲我的头，轻轻呢喃：
　　“我们有多久没像这样了？”
　　“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吧。”感受到紫米情绪有些低落，我又柔声问： “怎么？”
　　“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紫米幽幽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中一沉，紫米是不是……遇上什么心事了？还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可能是我想多了。”紫米闭上了嘴。
　　我仔细地盯着她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些什么，却一无所获，于是说： “有事就和我说。”
　　“没有。”
　　我相信了。因为她从来不骗我，当然，我也从来不愿意骗她。
　　浴室雾气蒸腾，我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把一天的疲劳都冲尽了，这些天累的不行，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项目由我负责，做好了指不定就有履历了——升个职跳个槽什么的，是不是离紫米又近了一点？
　　回忆起前些日子，父亲弱弱地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过年。我说到时候看吧，今年特别工作特别忙。
　　其实我是舍不得紫米，她父母不在，也没有什么亲人，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仿佛一个局外人。我想多陪陪她。
　　关于紫米，我还没和他们说，不是不想，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怕他们搅和。想到这些脑子一片昏沉，就此作罢。
　　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紫米正在接电话，她语气很乖巧，不停的应和着，时不时发出笑声，我倒是好久没见过她这样开心了。
　　“那阿姨再见。”紫米甜甜一笑，把电话挂断。
　　我接了一杯水，随口一问： “哪个阿姨，聊那么开心呢。”
　　紫米月牙一般眯眼笑，把手机递给我，我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脸色顿时一沉——她拿的是我的手机，通讯录赫然显示的是妈。
　　“刚刚我妈打电话来了？”我顿时烦躁，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你接她电话了？！”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干嘛？”紫米委屈的神情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抿了抿嘴，态度诚恳：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说话。”说完，我又说： “以后不要随便接我的电话了。”
　　“为什么，以前我接电话你也没生气啊。”紫米嘟了嘟嘴。她自小在国外长大，也没去过小城市，她能力很强，对人情却完全不懂，小孩子般的天真。
　　“这不一样……”我赖着性子解释： “呐，我和你说吧。我父母都是那种小城市的人，很传统。她知道咱们住在一起，她就会想让我带你去见他，会以为我们……要结婚了。”
　　“结婚？”紫米愣了一下： “我还没想过这个事……”
　　“我也是啊。”其实我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娶你。我又说： “所以你懂了吧。”
　　“哦。”紫米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的缘故，我反倒很久没见过她强势的一面，也或许，我猜，她本来就是这样的，那层只是她冷硬的壳子。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口中的厚脸皮……
　　突然有些抱歉，我说： “要不过阵子我陪你去看场电影？就算补偿？”
　　“嗯……好呀。”紫米美艳的眸子抬起来，细长的睫毛弯弯，看得我心神荡漾。
　　“我家紫米真漂亮。”
　　“不要脸……”
　　夜深了，卧室还有一盏台灯，我紧紧裹着被子，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了，紫米坐在桌前，就着灯光，用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
　　我迷迷糊糊地问： “你还不睡啊……”
　　“我在写信呢，你先睡吧，晚安。”
　　“嗯……早点睡啊……”
　　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的，我隐约感觉她偷偷捏了一把我的脸，又轻声呢喃了些什么，可我睡得昏沉，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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