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开

　　闹铃不住地跳，我迷糊中把它按掉，顿感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厉害，估计昨晚吹了风，怪不得睡意昏沉。
　　我一边喊紫米，一边穿好衣服，这才发现紫米早早上班去了。只好自己强撑着精神去医院看看。
　　护士测了测体温，高烧，忍不住说： “你没家里人吗？自己一个人行不行？”我说他们都很忙，我习惯了也没什么事，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死不了。
　　“还死不了，你这再高一点要烧坏脑子你知不知道？”护士语气暴躁，翻着白眼，我无话可说。
　　我吃了点退烧药，接着去输液。
　　输液瓶里面有一些药，我止不住地咳嗽，仿佛喉咙被撕裂了，独自一个人坐在输液大厅里，到处是药水的味道，一旁的妇人抱着小孩，咿呀咿呀地哄孩子。
　　我慢慢地想着这些日子和紫米的事情——我总想着她是我一个人的，能和我分享喜怒哀乐，能耐心地听我讲完每一段话，会恶狠狠地叫我回家，伤心的时候需要我的怀抱。可紫米从来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从不需要我的帮忙，从不会看我的手机，不会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甚至不关心我的任何事情。
　　这让我不知道我要拿什么给她，也让我很难确定，她是不是一时兴起，而不是真的爱我。
　　是不是又想的太多？
　　时间仿佛雨一滴一滴落在我身上，太阳从东北方向走到了正北，十二点了，还有一大瓶药水。肚子已经饿得咕嘟了几次。
　　“哥来了！”好在宝哥接受了我的召唤，给我送来了吃的。宝哥和小女友的已经互相见过家长，准备明年结婚。
　　“我都快饿死了！”我吐槽： “你来的也太晚了。”
　　“你们家紫米呢？”宝哥一边拿出饭盒一边说。
　　“她忙，我不想打搅他。”
　　宝哥动作停住了： “你真是——以后面对面的机会可不多了，还不趁机加深一下感情？”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我愣了。
　　“你不知道？他们要成立欧洲分公司，派她去法国，三年。”宝哥也呆住了，随即眼神凝重地看着我： “她没和你商量这件事？”
　　夜色凝重，小米喵喵地叫着，工作忙照顾得少了，它的毛发杂乱无章，毛色都黯淡了一些。
　　感情就好比猫毛，总要人去磨去养去照顾，不然就会慢慢褪色。
　　我走进紫米房间，发现她房间里新挂了一幅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画里面是个五颜六色的房子，背后一片靛蓝色，厚厚的颜料涂得好像波浪，有点印象派。这是她一直以来梦想的地方，法国某个地方的小镇，临海，下着薄薄的雪。
　　我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怅然若失，心事也如同波浪一样重重——如果宝哥说的是事实，我该怎么做才好？
　　是不是一个人动了情，认了真，就要成为待宰的羔羊，成为坫板上的鱼肉？
　　强撑着睡意等到半夜，昏昏沉沉，脑袋里好像装了一层浆糊。紫米才蹑手蹑脚打开了门，我特地留了一盏灯，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我开门吵醒你了？”紫米不好意思。
　　“不是，我一直在等你。”
　　“有事情想和我说？”紫米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宝哥……”我就要说出口，却又犹豫了——你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你能跟紫米一起去吗？还是紫米会为了你放弃这个机会？
　　“没事，就是……看你那么晚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你当我小孩啊，还怕我出事。”紫米笑盈盈，
　　“你不是小孩。”我勉强挤出一丝笑， “我才是小孩。”
　　紫米进门的那瞬间，我又叫住了她。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做了什么决定，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喜欢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你一定和我说，好吗？”
　　她走过来，踮起脚亲了我的面颊，轻轻地说： “想什么呢。快睡吧。”
　　“晚安。”我点了点头，心里却难过的要命，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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