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神+圣斗士]Reductio ad absurdum（攻神归谬论）

　　她被关禁闭了……艾丝菲黛尔也要加入战斗……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错！做这一切不应该是理所应当吗！

　　浑身是血的安息女神跪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草木，而她直视着冥王的瞳孔正不断震荡。那一刻，她感受到一种绝望的凉意攀上了她的四肢，渗入肌理，撕扯着她被愤怒灼烧至滚烫的心，发出嘶嘶的哀嚎。

　　浓郁的不甘满溢而出，吞噬着安息女神本就微薄的理智。她抬起头，愤怒燃烧着眼中的热泪，紧紧盯着面前的冥王与死神。

　　哈迪斯面上只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冷淡模样，失望地看着自己执迷不悟的女儿。塔纳托斯悲喜没有外露，只给学生留下了一个高大冷漠的背影。

　　被如刀刃般的悲悯目光处刑的玛卡里亚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发出嘶哑的咯血声。

　　“玛卡里亚，作为冥界未来君主的候选，你不可如此意气行事。”哈迪斯劝诫道，“这次你便在你的神殿好好反省一段时间吧，任何生灵都不允许靠近你的神殿半步。”

　　“呵……呵……”

　　玛卡里亚略带嘲讽的苦笑声很是刺耳。血泪的混合液体让她整张脸仿佛刚刚在血之瀑布沐浴过一般骇人，满嘴的鲜血染红了她一口白牙，比地狱里的修罗还要可怕。

　　“我不甘愿受这惩罚。”玛卡里亚将脸上的鲜血抹去，胡乱蹭在自己的洁白长裙之上，极为刺目，“不过您放心，既然尊贵的父神您不希望我搅局，那您就带着您的属下去踩碎你们脚面下那些岌岌可危的浮冰之路吧！”

　　安心女神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握住祝福之枪的手仍然在颤抖着——虚弱的她如今唯一的凭借便只有自己的武器。

　　伊利西亚的天蓝的透明，仿佛一汪湖水倒置在穹顶之上。这样祥和的天气反而让底下的剑拔弩张更为可怕。

　　“玛卡里亚大人！”

　　不远处，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浑身是血的玛卡里亚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冥衣的棕发少女匆匆赶来，那身冥衣背上九个蛇的头颅正随着她奔跑的动作摇晃。

　　马尼戈特发现，那少女与奥尔瑟雅极为相像。想必她便是艾丝菲黛尔，初代天慧星海德拉。

　　“站住！”看清来者之后，玛卡里亚怒吼道，“你来做什么？给我回去！”

　　艾丝菲黛尔被玛卡里亚这一吼吓得不知所措，停下了脚步。“我……我只是奉冥王陛下之命来接您回去的……”

　　“滚！都给我滚！”

　　玛卡里亚眼中的怒火正兴奋地舔舐着她的眼球，烧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她眉心纠结，转而注视着冥王与死神的双目目光灼灼。属于安息女神的月白小宇宙火焰正熊熊燃烧，宣告着她奔腾的战意。

　　玛卡里亚握紧了手中的银枪，一跃而起，冲向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神。

　　谁要阻碍她，她就要清除这该死的路障！

　　可还没等玛卡里亚接近哈迪斯，一旁沉默许久的死神塔纳托斯骤然回身，锐利的目光射向玛卡里亚。死神的强大小宇宙一瞬间爆发出来，活生生将空中的玛卡里亚震落地面。

　　“咳咳……”

　　玛卡里亚感觉自己的内脏要融化了，滚烫的血不断冲出她的喉咙，疼得她难受。

　　她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蔚蓝的天空化作了淡蓝色的斑块，她伸手去抓，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

　　痛……

　　玛卡里亚感觉身体似被丢入烈焰之中一般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睁眼都难受。

　　她无力抵抗，只得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受此影响，马尼戈特眼前一黑。当他重获光明时，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巨蟹宫。

　　“先看到这儿吧。”伊芙洛吉亚的声音有些疲惫，“虽然……这堆破事还没完呢。”

　　旁观着玛卡里亚记忆的马尼戈特感受到玛卡里亚年轻时候的血气方刚——虽然用血气方刚形容女性似乎有些刚强过头，但是这是形容这时候的她最合适的词语。

　　“如果说初代圣战时的玛卡里亚表现得是血气方刚的冲动，那么步入这次圣战的玛卡里亚已经变成了心灰意冷的狂妄。”伊芙洛吉亚看出了马尼戈特的想法，悲叹道，“这反而是另一种极端。”

　　年轻时的玛卡里亚执着于正义，如今的玛卡里亚却选择放弃正义。

　　以自己对玛卡里亚的了解，马尼戈特没看出这位冥神小姐有祝福之枪说的什么心灰意冷。虽然不太明白它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段记忆确实告诉了马尼戈特，这件事以及之后的后续给玛卡里亚带来的打击着实不小。

　　这大概就是玛卡里亚行事如今这么难以言喻的源头吧？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清晨踩着太阳神之车的车辙映入了早起的勤奋者与未眠的孤独者的眼帘。

　　马尼戈特看向巨蟹宫外。一只小巧的青鸟正缓缓降落，停在了巨蟹宫的阶梯之上，雀跃地四处跳动。

　　很快，另一只青鸟也从空中落下走动，却始终离先前那只青鸟隔着一段距离，不曾靠近一步。

　　就好似它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无形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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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秋冬于马尼戈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四处奔走任务与守宫这两件事来回换动。

　　出任务的时候，他也有抽出一点时间来注意当地是否存在安息女神的踪迹——虽然注定徒劳无功，但是总是要碰碰运气。

　　马尼戈特这样的行为得到了复仇女神涅墨西斯的青眼相待。

　　“小伙子，你还真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呢——就是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能开窍。”

　　对于涅墨西斯这样的调笑，马尼戈特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是为了还玛卡里亚替自己挡刀的恩情罢了，马尼戈特一直对自己这么说。

　　冬去春来，新一年的圣域再次迎来一派生机景象。

　　春天的到来，意味着春困的困扰。

　　教皇厅内，马尼戈特正不住地打着哈欠。明明这段时间祝福之枪睡得正酣，复仇女神根本没心思半夜打扰他，他却总觉得睡不够。

　　这大概就是属于春天的魔咒吧，年轻人心想。

　　“马尼戈特？”教皇赛奇注意到自己的弟子一副心不在焉、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由得皱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马尼戈特回过神来，“啊？是又要我出任务了吗？”

　　“你倒还聪明，能猜到这种事。”

　　赛奇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徐徐展开，“这是一封从伦敦寄来的信。”

　　“伦敦？”

　　“蒙塔古家族的桑威奇伯爵寄来的。”赛奇解释，“蒙塔古家族虽与圣域交好，但是已有三百多年没联系过圣域了。这次他们出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才修书拜托圣域的援助。”

　　“所以，是打算让我去？”马尼戈特挑眉，“但是这里面的门道，师傅你总是要告诉我的啊。不然我去那儿什么也不知道，那不就很麻烦？”

　　“具体的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三百多年前这个家族与圣域的事，我并不知情。”赛奇无奈，“不过你去了那儿，或许他们会解释情况的，你见机行事就好。”

　　“算了算了……”马尼戈特放弃了追问，直奔主题，“要让我干什么？”

　　“保护蒙塔古家族的小姐，让她能与贝德福德公爵顺利成婚。”

　　听到这个任务，马尼戈特大跌眼镜。

　　“让我去做贵族小姐的护花使者？”马尼戈特郁卒不已，“师傅啊，你确定要派我去？你就不怕我心血来潮把人家的未婚妻给拐了？”

　　“你不会的。”赛奇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马尼戈特咽了咽口水，本来还想说老头子现在年老体衰打不过他，最后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这次任务别太引人注目。”赛奇叮嘱，“船票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你简单收拾一下，今天傍晚就去码头乘‘月光花’号去伦敦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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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天空已被西斜的夕阳染上了明快的橘红，厚薄不均的火烧云倒影飘游于波光粼粼的大海中，映衬得周遭的景色极为炫目。

　　“月光花”号是艘大型三桅客船，橡木与松木的气息混合着海水的腥咸席卷而来，有种极为奇异的朴实的华丽。

　　此时这座庞然巨物尚未起航，正等待客人登船。

　　登入口的船员见到马尼戈特后，简单地行了个礼。“圣斗士先生，教皇大人已经同船长交代过了。给您准备的是高等客舱，少有人打扰，您可以放心办事。”

　　马尼戈特微微颔首，“多谢。”

　　顺着船员的指示，马尼戈特来到了自己的客舱。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青年一把倒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这次航行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到不了伦敦，鲜少进行海上航行的马尼戈特不由得头大起来。

　　若不是不能太过显眼，他自有一番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小子，你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马尼戈特扭头便看见复仇女神涅墨西斯手提银枪站在船舱门口，笑意盈盈。

　　“没想到，您居然还把这东西送过来。”马尼戈特奇道，“不过这次任务可不好带个这么大的玩意儿出门，估计玛卡里亚也不会跑到伦敦这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

　　“啧啧……小伙子，话别说太满。”

　　涅墨西斯催动着自己的小宇宙，将手中的祝福之枪化成一块极小的配饰，一把丢了过去。

　　马尼戈特伸手接住，“你不会跑来就是特意送这个东西来的吧？”

　　“那不然呢？”涅墨西斯嗤笑一声，“我得给上头办事，干不好我的日子可难过着呢……”

　　“什么上面？”马尼戈特蹙眉。

　　“去去去，你个人类别插手神祗之间的问题。”涅墨西斯摆手，示意马尼戈特停止追问，“东西我也送到了，你小子干活就行。别忘了，我可随时监视着你这儿的情况呢——”

　　丢下这句话后，涅墨西斯很快消失在马尼戈特眼前。

　　马尼戈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自大的神祗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啊……

　　干完这票一定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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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航行海上的“月光花”号顺着启明星的方向前行。

　　马尼戈特窝在自己的船舱中，拿出被涅墨西斯变小的祝福之枪伊芙洛吉亚细细打量起来。

　　他摇了摇手中变小的银枪，船舱内安静得只有他自己呼吸的声音。

　　这家伙果然是没有醒。

　　过了一会儿，马尼戈特感觉船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很快，自甲板上传来一阵叫骂声，还有短兵相接的声音。

　　他随手将伊芙洛吉亚扔进外套口袋，打开自己房门走上甲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查探情况。

　　“快，给老子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还有，这艘船上最有钱的人在哪里？高等客舱在哪儿？”

　　“呜……”

　　几个受伤的船员躺在甲板上没有动弹，还不知道有没有留着一口气。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正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威胁着甲板上赏景的贵妇人交出财物，吓得贵妇人们泪眼涟涟。

　　啧……这世道真不太平。

　　听到女人哀泣的马尼戈特实在不爽，他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使出了积尸气冥界波。

　　“什么东西！”

　　“啊——”

　　海盗们慌张的叫声此起彼伏，被威胁的贵妇们四下奔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险象环生的甲板。

　　马尼戈特从阴翳里走出，目睹这群又蠢又傻的海盗被自己从冥界叫来的亡魂戏弄，就像舞台上扮丑卖笑的小丑一样可笑。

　　不过这群家伙的丑态可都是一等一的实在，绝没有表演的成分在里头。

　　其中一个海盗注意到马尼戈特的存在，很快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短发青年在搞鬼。他壮着胆子，挥刀冲向了在一旁稳坐钓鱼台的青年。

　　面对海盗这毫无气势的威胁，马尼戈特轻松躲过他的刀，顺便一把把他握刀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倒霉的海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当真是惨不忍睹。

　　“说，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马尼戈特提着那个被自己打废的海盗盘问道，“你们的目标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杂鱼！”海盗吓得求爷爷告奶奶，“这位壮士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嘁，你觉得我会信吗？”马尼戈特坏笑起来，“说，你们看上哪个乘客的钱财了？不交代我就让你立马去死！”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海盗哆哆嗦嗦，“我们老大说，这艘船上有个贵族公子带了一箱子财宝回国，只要抢到了就能大半年高枕无忧挥霍了……”

　　真是麻烦……贵族公子那么有钱就不能自己买艘船回国吗？就算躲在这种客船不引人注目，金光闪闪的财宝谁不爱啊？

　　马尼戈特不由得气那个神经病贵族公子，他就应该找船长拿一份乘客名单的。

　　与此同时，在甲板的另一片角落里，有两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其中的少年做了仆人的打扮，一头金发在夜色中极为显眼，澄澈的碧蓝双目静静看向身旁带着大檐礼帽的年轻人。

　　“克莱门特。”

　　男仆装扮的少年听到少年清亮的嗓音，很快应声，“在，马洛少爷。”

　　“那位先生似乎……有点意思。”

　　被称之为马洛少爷的年轻人扶了扶自己的帽沿，将双目隐藏在阴影下，又推正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隔着镜片细细打量着远处正在审问海盗的蓝发青年。

　　“看来这群家伙是觊觎我们的东西呢……不过那位先生出手相救，或许这趟能结个伴。”马洛轻笑出声，“你去看看，如果可以，请那位先生今晚一起喝酒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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