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都想离开地球[abo]

　　你明知他们有罪，却无法将他们判刑。

　　·

　　“你……”郁朝诧异他和叶柯即便是认识的关系，河宴也会这么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河宴紧紧注视着那辆车的动静，当女武神撞在车身上引发剧烈地震动时，越野庞大沉重的身躯险些失控，在司机控制着方向盘的极限扭转下勉强维持平稳。

　　他从旁边拿起等离子机枪，再次扛在肩上瞄准，女武神踩住车身屈膝发力，如一颗炮弹般弹射出去，目标是不远处的阿焱和岳安绮。

　　与此同时，河宴眸光一凛，扣动扳机，极其灼热的光束从枪口中射出，如一条高热光带将所过之处遇到的风沙融化，击中疾速移动的女武神。

　　越野作为女武神在那瞬间力量爆发的支撑点，车身向一旁歪去，轮胎落地时发出沉重地闷响，但紧接着又被光带引起的爆炸热浪波及，车头一歪，撞在山岩上，随后一个身影从越野天窗中出现，那人扛着一把多管机枪，锁定郁朝河宴所在的方向。

　　然而他似乎遭到了阻止，低下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对方显然没有说服他，因为他执着的瞄准河宴，子弹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突突声在矿场上空炸响，风沙被密集的子弹撕裂，空气中的风也因此变得扭曲而凛冽。

　　郁朝抓住河宴的手翻身将他压倒在地，他则撑在上面紧紧护着河宴，子弹胡乱飞射，射穿他们身后的岩体，碎石如暴雨般轰然砸落，将两人埋在扬起的沙土中。

　　陡然一块顶端尖锐的岩石不偏不倚砸在郁朝的后脑勺，郁朝一声闷哼，紧接着Alpha的信息素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溢散开来，Omega天生对Alpha信息素敏感，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盖过了血腥味被河宴嗅到，他顿时眉毛一皱浑身针扎似的难受起来，本能抗拒着这股强硬霸道的味道，不安地扭动。

　　郁朝原本撑在他上方的力量突然消失，整个人都重重地压在他身上，河宴险些喘不过气，推搡着他。

　　“你在干什么，起来……”

　　但郁朝纹丝不动，河宴的耐心告罄，正要踢他，他的手滑到了郁朝的脖子，却摸到一股温热湿润的液体。

　　他一愣，心底升起强烈地不安和慌乱，忙将自己的头从他胸口里抬起来，果然看见郁朝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他双眼紧闭，头上的血蜿蜒而下，浸湿了他的头发。

　　河宴呼吸一滞，捧着他的脸拍了拍：“郁朝？郁朝！”

　　另一边，阿焱通过增强视力功能看见女武神被河宴一枪射中，倒在地上浑身冒着火焰拼命挣扎，而河宴和郁朝所在的位置被一轮又一轮毫不间歇的子弹压制无法脱身。

　　他摇晃着站起身，左边臂膀在与女武神的战斗中已经完全暴露出它真实的样貌，机械组织交缠成血管的模样，褪去皮肉的指节冷硬而尖锐，微微蜷缩着，发出生涩的机械转动声。

　　岳安绮抬头看着他，阿焱的视线紧紧凝视着郁朝的方向，道：“中尉留在这里，我去协助上将他们。”

　　“不行，”岳安绮果断拒绝，凝眉道：“太危险，我去引开敌方，我们一起合作。”

　　阿焱闻言顿了顿，他回头看着岳安绮，没有什么表情：“中尉，我只是一个军用型仿生人，我的任务是保护人类安全，如果让人类为我以身犯险，那么我将失去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岳安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着他的目光隐隐带着不忍和难过。

　　阿焱想了想，放轻了语气，道：“我只是一个仿生人，我是可以维修的。”

　　他转身走去。

　　“但你在我眼里和人类没有区别！”

　　阿焱脚步一顿，便听岳安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一直把你当真正的人看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出事，不要死。”

　　阿焱微微蹙眉，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将之判断为困惑，但随之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作为军用型兼带模仿功能的仿生人，他的所有思想和行动都只是系统程序下被提前植入激活的代码，他尝试着模仿人类，比如问一些他并不关心的问题，好让对方顺利地倾诉，满足人类对一个“知心朋友”的需求，就像他对上将那样，但他最近却突然对很多事有了想问为什么的冲动，他不明白这是由他自发形成的“思想”还是因为过度模仿人类言行而形成的代码记忆。

　　岳安绮盯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拳头，吹起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冷厉，她站起身，没有再和阿焱说话，而是快跑加速、与他擦身而过，向着越野车跑去！

　　阿焱张大眼睛，他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岳安绮纤瘦却坚韧无比的身影，那道脆弱到似乎随时都能被风沙遮掩的身影停在越野车旁，一脚踩上车门下突出的台阶，细瘦的手臂穿过半开的车窗拽住司机的头发用力砸在方向盘和前车窗上，尔后她抢过司机脖子上挂着的枪，对准副驾驶和车内部一阵扫射，天窗上的人被射中小腿，一个痛呼趔趄，狂怒飞射的弹雨便突然止歇，那人暴怒大吼，冒烟的机枪向下瞄准岳安绮，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岳安绮身躯后仰，滑进了车底，裹挟着敌方愤怒的子弹擦着她飘散的碎发洞穿地面，暴起一阵阵的火星。

　　阿焱没有放过岳安绮为他争取的时间，飞速跑到断壁残垣的岩体后，将等离子机枪装回右臂。

　　“河先生。”他抬头匆匆与河宴打过招呼，从他身上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郁朝。

　　河宴刚抬起右臂，子弹的贯穿伤像一道电流中从他的伤口窜过，空气中混合着Omega和Alpha混杂着血腥味的信息素，他脸色一白，浑身冷汗如瀑，咬紧下唇，跟在阿焱后面走到了另一座山岩的背面。

　　阿焱检查了一下郁朝后脑的伤，迅速做了紧急处理，仓促缝了几针。

　　“我已经联系了城内的警卫队，他们稍后便会赶到。”

　　他为河宴的枪伤也做了麻醉止血处理，然后从头上取下面罩递给河宴。

　　“您戴着吧。”

　　河宴接过面罩，便听阿焱道：“您说的没错，我只是个仿生人，戴面罩也只是在模仿人类，它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河宴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将面罩戴在郁朝头上，阿焱拦住他，河宴蹙眉不悦地盯着他。

　　“我建议还是您戴着比较好。”

　　河宴甩开他的手，“他现在更需要。”

　　“上将没有您想的脆弱。”阿焱道：“他的修复能力很好，他很强壮。”

　　河宴斜着眼瞳看人时，眼尾是微微翘起的，带着如刀锋般锋锐的弧度。

　　“你的上将出事你不担心？你是想让他去死吗？”

　　阿焱却像没有看到般丝毫不惧，坚持道：“上将不允许自己在物资有限的情况下成为使用那个最后物资的那个人，这是他的原则，我身为下属，理当遵照他的意愿。”

　　“要死的人有什么意愿。”河宴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带着喘息，但他执着地把面罩套在了郁朝的头上。

　　阿焱本想阻止，但当他看见河宴注视着郁朝的眼神时便忽然没有再坚持了，他像是突然短路了一般放弃了坚持，待安置好两人后，他便匆忙离开，赶去接应岳安绮。

　　他一边加速奔跑一边作出结论，他认为自己这次需要维修的地方变得更多了，人类是如此的复杂和难以理解，他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甚至是思想，却无法参透背后的动机，所以——模仿的意义在哪里？拥有这些疑问的他究竟是什么？他明白自己该去维修了，但他突然不想维修了。

　　“咳咳……”河宴捂着鼻子咳嗽，呼吸渐渐短促。他已经在风沙里暴露太长时间，无论是腺体旧疾引发的并发症还是他此刻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合在这种恶劣环境里呆的太久。

　　Alpha的信息素味道冷冽，像一股细细混合着玫瑰与葡萄柚的清香缓缓注入河宴躁动不安的血液中，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香气的源处，想要索取更多。

　　等他回神时，他发现自己在用鼻尖轻蹭郁朝的后颈处，他浑身一僵，呼吸骤乱，猛地向后撤去，却被人抓住手腕，往前跌进对方的怀抱里。

　　河宴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掐，未料对方比他速度更快，钳住他的手腕，将头一低深埋在他的脖颈里，将他反压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

　　河宴的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直到对方胸膛往下贴过来，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才回神挣扎。

　　“你干什么，起来！”

　　郁朝却像失了智般，追随着信息素的香气，遵循着本能，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

　　这时，他的手环闪烁着红光发出警示：“警告，警告，检测到您的杏仁核电活动反应异常，需立即调整情控制数。警告，警告……”

　　情控制数？河宴凝眉。杏仁核是怎么回事，情控指数又是什么？为什么郁朝会需要它？

　　他来不及思索答案，郁朝蛮横的钳制着他，一直在他脖子附近嗅来嗅去，像是处于暴躁边缘的狂兽，突然他将河宴给他戴上去的面罩摘下来扔在一边，露出一张极度不耐烦和阴郁的脸。

　　河宴极力地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扫见郁朝如深海一般深邃黑沉的双眼，他紧蹙双眉，似是难受极了。

　　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灼烫的呼吸喷在他的后脖颈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颤栗，心底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直到柔软湿润的舌尖反复舔舐腺体上的疤痕，带着强压的克制和将要破笼而出的疯狂，河宴终于受不了了，屈起手臂反推他的锁骨。

　　“郁朝，郁朝！你疯了吗！你干什么！放开我！”

　　收拢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将他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河宴的骨头发出咯声，他瞪大双眼，挣扎地更加剧烈，但他整个身体都被郁朝笼罩在身下，困在他和岩壁之间，河宴一动便容易牵动右肩的伤口，一声不自觉地呜咽从齿缝间溢出，他攥紧拳头直击郁朝面门，但很快也被他紧紧握住手腕压在坚硬凸起的岩壁上，白皙的皮肤很快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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