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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站在蓝调酒吧前，江涛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
他怎么会忘了，美国是有禁酒令的。任何未满21周岁的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饮酒。
于是在电话里知道奥利弗身处蓝调酒吧后，他脑子一热直接开车抵达，被酒吧门口的彪形大汉拦在门外，要求出示年龄证明。
这绝对是人生的黑历史之最了。
正当江涛准备灰溜溜地回家时，一辆骚包又嚣张的柠檬黄跑车停在酒吧门口。车上下来一位身材火辣的拉丁裔美女，美女靠在车边，等待驾驶座的跑车主人现身。
詹姆斯？
美女亲热地挽着詹姆斯的臂弯，婀娜多姿地踩着十一公分的高跟鞋。身边的詹姆斯更夸张，衬衣领口开得胸前两点红都能看清楚，简直和没穿没两样，看得江涛目瞪口呆。
“江，你也来玩？”
江涛站在酒吧门口实在太显眼，简直像只误入狮群的小猫咪。詹姆斯自觉自己是个负责任的好老板，准备领走自家小朋友，免得被狮群撕碎。
遇见救星的江涛，以从未有过的热情迎上詹姆斯，“带我进去。”
“你真的要进？”詹姆斯不赞同地皱眉，他虽然年少的时候荒唐事没少干，从不把联邦法律放在眼里。但江涛不一样，异国他乡既没有背景，他本身也不是爱玩爱闹的类型。何必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我要进！”江涛说得斩钉截铁。
“好吧，我带你进去，但事先说好，一不准喝酒，二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知道了，詹姆斯妈妈。”
身为加州许多酒吧的贵宾，詹姆斯打个招呼就能让保安放行。江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睛不适应地猛眨了眨。
酒吧内的观赏区灯光昏暗，只有微微的蓝光照亮。但中央的舞池灯光绚烂，音乐震天。两根钢管一左一右好像门神矗立舞台两侧，身穿比基尼的女孩跳着热辣劲舞。不时有口哨声、欢呼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将江涛带到二楼的卡座，詹姆斯轻推身边美女的腰，示意她自己去玩。“说吧，你到底来干嘛？”
不自在得在沙发座上左右张望，江涛靠着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先找人，找到人再说。”
很快，江涛就在舞池下发现奥利弗。尽管在人均身高一米八的欧美，奥利弗依旧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我找到了，你自便。”
“喂！”
詹姆斯根本叫不住人，江涛一猫腰就窜进人堆里消失不见。
奥利弗很享受酒吧众星拱月的热闹，他是人群的焦点，所有人簇拥的对象。他谈吐风趣又不失内涵，擅长各种社交活动，是个典型的精英阶层样式。
他正在人群中高谈阔论，身边男男女女都用爱慕向往的眼神注视他。人群里大部分都是同学，剩下的是同学的朋友。
挤过人群，江涛终于挨到奥利弗身边。
“江？你怎么来了？”奥利弗很惊喜，他曾经邀请过江涛，但被他以工作繁忙为理由拒绝。奥利弗知道江涛不喜欢这种场合，之后便没有再邀请过他。“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江涛肯定，“我有话和你说。”
距离刚刚在麦迪逊分别才过去三个小时，奥利弗心中忽然忐忑不安，他不确定江涛会否答应他。
“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谈。”
奥利弗拉起江涛绕开人群，一直上楼来到三层，酒吧的三层是安静的包厢。房间门一关，里面听不见外面，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他们没有开包厢，只是在走廊的角落站住说话。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彼此呼吸相闻。
江涛在奥利弗身上闻到很重的酒气和香水的味道。这股混合的味道不算难闻，但很霸道刺激。
“你想和我说什么？什么都可以，江。”奥利弗温热的呼吸喷在江涛耳廓，炙热的，灼烧着他的体温。
江涛觉得耳朵很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换来奥利弗一声轻笑。
通红着耳朵，江涛组织好语言，“奥利弗，我要告诉你，我的心里有一个人。他不属于我，我也不曾和他告白。可笑的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
虽然江涛用的是‘他’，但奥利弗听懂了江涛心里的人不是他。他的表情出乎江涛意料的平静，仿佛不在乎又好像早有猜测。
“所以，江，你是准备怀抱过去，还是拥抱未来？”
奥利弗的直接让江涛惊叹，诧异，让他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
“我不能说不在乎你的过去，但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样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你。哪怕你现在无法放下过去，但我希望我能是那个让你重新开始的人。”
四目相对，奥利弗的手掌按在江涛脖颈后，是个代表安抚和掌控意味的动作，“你可以给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江涛忽然弄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原本他找奥利弗，是想借周君诚来拒绝他。就算江涛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周君诚的感情，他和奥利弗的相处从来都是朋友式的。
他单方面将奥利弗看作是在美国最好的朋友，奥利弗性格好，能力好，他们还有音乐和数学方面的共同话题。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多难得，没人会比江涛体悟更深。
万万没想到奥利弗不想和他当朋友。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他还年轻，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大好森林？虽然他现在放不下周君诚，但老话说得好，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
没准儿，奥利弗更适合他？
“well，奥利弗”，江涛举手投降，“你说服了我，让我们试一试。”
“你的意思是？”奥利弗惊喜地仿佛一个亿的彩票中奖了，“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你可以那样理解”。
奥利弗看起来好像想抱起他原地转三圈发泄他的喜悦，江涛按住了他这个危险的想法，“为了庆祝我暗恋失败和第一次正式恋爱，我们喝酒吧！”
对江涛的庆祝方式，奥利弗同样表示不赞同，“你甚至没满十八岁！”
“拜托，我是个华国人。”后来江涛反应过来，他又没有加入美国国籍，有什么必要遵循美国法律？
在江涛的坚持下，奥利弗勉强同意他喝酒，不过最多一瓶啤酒的量，不能更多了。
两人牵着手重新回到一楼，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立马起哄。吹口哨，大喊大叫，奥利弗照单全收，并且豪迈地表示今晚消费他请客。
现场气氛一时冲上顶端。
“恭喜——”，江涛侧头见到又一个熟人，“凯瑟琳？”
正是瑟斯顿教授的小女儿，一如既往的夜店风打扮，在这里确实看起来和谐多了。她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意外地亢奋。
“我就知道！奥利弗是个gay，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回，肯定不喜欢女人。”这番结论毫无事实根据，就是凯瑟琳为维护自己的魅力找的托辞。要说事实，以江涛的调查，奥利弗应该是个双性恋。
不过奥利弗的性取向没必要和凯瑟琳解释，况且江涛已经决定和奥利弗谈一场恋爱，那么奥利弗就是他的，不容别人觊觎。
于是江涛顺着凯瑟琳的话说，“没错，他不懂欣赏你的美，你应该找一个眼里有你的男人。”
“你说得对”，凯瑟琳手劲比他一个男人都大，拍得他呲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最后还是细心的奥利弗替他解脱出来，“凯瑟琳就是个疯姑娘，教授对她都头疼，就怕哪天自己做了外公，却连女婿都不知道是谁。我本来不想带她来，但她认识不少我们学校的人，七拐八拐的关系还是跟来了。”
江涛对凯瑟琳的观感还不错，是个敢爱敢恨，有想法有能力的女孩。“她只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等她找到了目标，她会成功的。”
“教授听到你的话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凯瑟琳已经忘记方才的不愉快，重新投入劲歌热舞中，在舞池里摇头晃脑，身边两个男人围着她大献殷勤。
“你去和朋友玩吧，不用特意陪我。”江涛来斯坦福两个多月，除了实验室就是偶尔挑选自己感兴趣的课上一两节。和奥利弗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何况一群陌生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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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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