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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简单和奥利弗的朋友打过招呼，江涛不喜社交，又不想奥利弗为了自己冷落朋友。便自己躲到相对清净的吧台边，默默喝酒。奥利弗劝不住他，也不愿勉强他。
吧台里的调酒师长得意外漂亮，黑头发绿眼睛高鼻梁，配上黑色西装马甲和同色领结，不像酒保倒像王子。
江涛好奇心起，开口试探，“一杯马提尼”。
碧绿的眼瞳扫他一眼，出口是低沉磁性充满荷尔蒙的嗓音，“你几岁？”
今天已经是第三个人问他年纪了，万恶的美国！
把说服奥利弗的说辞又重新复述一遍，调酒师不置可否，定定地望着他，江涛坚定地瞪回去，一副绝不放弃的表情。
调酒师终于挽起衣袖，劲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包裹在衬衣里时一点儿看不出它的力量。
他的手是江涛看过最好看的手，指骨分明，修长白皙。周君诚相比之下，稍粗了一分，奥利弗则缺了一分细腻。
手指拿起卷边量杯倒入足量的青柠檬汁和雪碧，再用茶匙放入白砂糖和薄荷叶末。再用冰夹放入冰块，混合在一起盖上雪克杯调酒器摇匀，最后倒进长颈玻璃杯点缀上小片薄荷叶，“你的莫吉托”。
不得不说看美人调酒，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绝好消遣方式。
不过，瞪着这杯惨绿惨绿的饮料，没错，它只配称为饮料。
“你是当我眼瞎吗？酒呢？莫吉托没有酒？而且我要的是马提尼。”
对江涛的无理取闹，调酒师视若无睹，他专注地清洗着器具，过水，擦干，好像器具比活生生的人更值得关注。
“要么你喝它，要么我报警，你自己选一个。”
好嚣张的调酒师，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江涛气焰被打压，一时间有些怔愣。自从离开故国，他就好像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开始放飞自我。不仅性格更开朗活泼，脾气也是迎风见长。
江涛反省半天，觉得自己确实孟浪了。他是来求学求知识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懂得自控。
心里反省完，江涛一口把杯子里的莫吉托喝干，真心实意道，“很好喝，谢谢你。”为了表达感谢，江涛将钱包里的现金全给了调酒师当小费。
调酒师淡瞥一眼吧台上花花绿绿的纸币，淡淡一句，“给多了”。
“不多，不多”，江涛笑得像朵花儿一样，“你的酒达成了咖啡都没有的提神效果，我们华国有一个词，‘醍醐灌顶’，意思是浇灌智慧，让人醒悟，受到启发。我得到了比一杯酒更有价值的东西，当然要支付比一杯酒更多的金钱。”
调酒师终于拿正眼看他，他擦拭杯子的手放下毛巾，一张一张将纸币仔细展平叠好，“小费我收下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经过调酒师的事，江涛准备回家，不浪费大好光阴在喝酒跳舞上。他和奥利弗打过招呼，招了个代驾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詹姆斯在酒吧找他半天，不见他人影后，骂骂咧咧地找到吧台。看见调酒师就熟稔地凑过去，“威廉，好久没看见你来玩了，干什么去了？”
“明知故问”，威廉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并在詹姆斯的坚持下为他也倒了半杯，“FAA正找我们麻烦，我和律师工程师们忙碌了半个月，总算把他们应付过去。”
詹姆斯一点儿不同情他，“你们那么大架飞机掉下来，死了多少人，FAA不找你们麻烦，议会就该找他们麻烦了。”
威廉是飞机制造巨头企业的继承人，和詹姆斯一样，是彻彻底底的富N代。不过和无心经营企业，只想呆在象牙塔搞研究的詹姆斯不同。威廉很早就入职公司，为将来接手公司做准备。
所以比起单纯为事故责任，为遇难者哀悼的詹姆斯，威廉更关心事件对公司的后续影响和巨额赔偿。
两人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因为自小认识，关系不好不坏，是可以一起喝酒泡吧，一起合作投资的好伙伴。
“说起来你们公司的工程师们是该教训下，换批新血了。连这些低级错误都能犯，下次不定再给你惹更大的麻烦。”
“呵”，威廉笑得阴冷，“不用你说，我已经在拟定一项裁员计划。公司花那么多年薪供养他们，既然干不了，就给我滚蛋。”
詹姆斯没功法听他的霸总发言，“你自己喝着，我看到今晚的猎物了，她一定很火辣，回见。”说着就顺手拿过威廉的酒杯倒满抢走，一手一杯地撩妹子去。
威廉斜靠在吧台上，慵懒地看他发挥。
“三桶系列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我的最爱，像你一样火辣的口感和富裕的内涵，要来一杯吗？”
“抱歉，我不喝威士忌。”
“尝试一下，比啤酒够劲。”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拿走！”
“那你喜欢什么?我替你拿。”
“健怡可乐”
“……”
“我叫凯瑟琳，甜心，不是每个女人都吃你这套，这套上个世纪就过时了。”
“……”
*
詹姆斯情场失利，事业场上却是一帆风顺。他和江涛研究的新型抗生素进入新一阶段。
“试一下多肽化合物，用它做对照实验。”
“不如用蛋白酶抑制剂”，詹姆斯明白江涛的想法，但既然有现成合适的试剂，没必要再自己一个一个去实验合成。
江涛点头赞同，“蛋白酶抑制剂也是多肽化合物的一种，而且对抑制蛋白酶活性很有针对性，是个不错的选择。”
“奈非那韦、沙奎邦韦、茚地那韦、安泼那韦……”然后詹姆斯像报菜名一样，将市面上能搞到手的蛋白酶抑制剂全报了一遍，问他，“想要哪个？”
“如果可以的话”，江涛笑得羞涩，“能够全要吗？”
不差钱的詹姆斯大笔一挥，“ok，all in!”
不得不说，江涛对詹姆斯这个合伙人十分满意。
他是江涛迄今为止，遇见的唯一能跟得上他思维速度的人。
因为系统，江涛学到的知识很庞杂，他自己一直没有时间精力系统地去梳理过，所以显得跳跃不着边际。很少有人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很多人甚至需要查阅大量资料才能勉强理解。
但詹姆斯能够很容易地跟上他的节奏，并且给与他天马行空的大胆假设，开拓他的思路。
并且拥有合伙人最好的品质：有钱又大方。
两人很快惺惺相惜起来，腻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和正牌男友奥利弗在一起的时间。
江涛对此无能为力。
他每天的时间恨不能掰成两半用，就连睡眠时间都压缩至四五个小时。就在江涛在湍流研究中心和生物医药中心不断往返下，时间很快到了六月。
图灵奖颁奖的日子。
旧金山这座加州第四大的城市，临近硅谷，是美国西海岸重要的金融中心，也是最受美国人欢迎的城市。
今天它将又一次见证人类技术文明的进步，欢迎每一个为了文明与发展远道而来的人们。
王钰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电视台特派到场的记者，她早早来到ACM年度颁奖晚宴的会场，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
原本以资历来说，是轮不到她来图灵奖采访的。毕竟这次的获奖者是华国唯一获得图灵奖的人，不是华裔而是真正的华国国籍，加上江涛的年龄又打破历年获奖者记录，意义更是非凡。
因为这次的获奖者与她有旧，台里才特意派她来，想和获奖者有更深入的接触。
获得了一次难得机会的王钰很珍惜，她通过李正要到了江涛的联络方式，提前和他确认过行程。
一开始王钰想要提前到斯坦福采访江涛，但江涛的时间紧张，只好等到颁奖后。
夜色渐深，颁奖晚宴终于开始。
宴会厅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王钰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江涛的身影，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他很显眼。
他的身边流水般不断有人和他说话，王钰看到许多熟悉的常登各种杂志封面的权威人士。
他们相谈甚欢，绅士有礼，江涛身处其间一点儿不显突兀。
王钰的想法仅是她个人感官，让当事人江涛自己来说，他虽然依旧不习惯这种社交场合，但比起过去，已经能够应付自如，从容不迫了。
晚宴上大家见面大多说的都是场面话，一些实际的研究方向和内容不会有人选在这里交流。江涛听到的更多反而是一些人类喜闻乐见的八卦消息。
谁和谁闹掰了，谁要开新公司，谁和谁要合作……
不得不说，科研大佬们也是人类，不聊专业的时候，能聊的只有八卦了。
吃瓜吃得开心的江涛，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礼服，信步上台。
说来江泯不愧是有钱人，江涛的年纪个子长得快，上次做的那套西服已经不能穿了。江泯就让裁缝上门，重新量体裁衣，为他新做了一套。
尽管这套礼服很大可能也只能穿一次，他还是乐此不疲。
似乎江泯将无法到场的遗憾，全部放进一套套新衣服里。所以尽管江涛觉得浪费不好，还是昧着良心收下了。
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不耽误江涛上台，领奖，握手，微笑。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与他分享喜悦。
江涛挨近话筒，“感谢ACM颁发给我这个奖，它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在THE KEY问世的半年多，人工智能领域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们有了真正的自动驾驶系统，能够做到五级全自动驾驶，一千小时行驶时间零事故的优秀成绩。我们有了智能的ai语音助手玛丽，不论你问她天气，还是和她聊天，都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我很荣幸看到这些新技术都基于THE KEY之上，它能够为人工智能领域带来新的活力，就是对创造者最好的回报。”江涛托住图灵奖的银碗，它朴实的外表在聚光灯下闪耀着夺目的光。
“我就说这么多，请大家体谅一个变声期男孩的苦恼吧。”
用公鸭嗓发表获奖感言，江涛恐怕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他的幽默风趣获得底下阵阵善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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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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