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神+圣斗士]Reductio ad absurdum（攻神归谬论）

　　玛卡里亚乖乖听话，这几天一直窝在自己的神殿里，没有惹事。

　　鉴于这些日常琐事实在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伊芙洛吉亚凭借某种神秘力量直接加速了进程，将这段记忆压缩到几分钟就能结束的程度。

　　玛卡里亚是在睡梦中成长的。在授予神职那天前的夜晚，她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第二天苏醒，她便成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目睹这等神祗生长奇观的马尼戈特不由得啧啧称奇。

　　玛卡里亚成长为少女之后，果真如斯提克斯所言，蜕变成了一位不可忽视的美人。她的容貌集合了冥王与冥后的优点，在冥界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明亮得就像堕入地底的星辰。

　　柔顺乌黑的长发，通透澄澈的墨绿双眸，隽秀灵动的五官，雪白无暇的肌肤，再加上精瘦结实、富有力量的身躯，当真是神与神结合诞生的极致产物。

　　马尼戈特不由得为少女的变化惊得屏住呼吸。

　　本来以为，人类时期的玛卡里亚算是顶尖美人，没想到，她神祗肉/体的样貌比人类时的模样更加出众。

　　他下意识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反正记忆空间里的玛卡里亚也听不见。

　　“巨蟹座，停下你不庄重的行为。”伊芙洛吉亚跳出来警告，“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反正她又听不见。”马尼戈特闷声道，“再者，看到美人没点动静的，不是不知事的傻子就是某方面不行。”

　　伊芙洛吉亚被这等诡辩逼到心气郁结，冷哼一声便沉默了。

　　玛卡里亚对自己发生的改变很是满意，兴奋不已，“总算长大了！这下打架的时候就不会因为体型差距吃亏啦！”

　　马尼戈特无语凝噎，这女神脑子里深坑不少啊……

　　成功成长的玛卡里亚兴高采烈地找到自己的姐妹墨利诺厄分享喜悦，“墨利诺厄！你看！我长大了！”

　　墨利诺厄的外表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少女的容貌像极了冥后珀耳塞福涅，让天地黯然失色，在她周身又围绕着一股贵气，衬托得她优雅而知礼。她见到玛卡里亚蜕变成这样一个出众的女神，发自真心地高兴，“嗯，玛卡里亚变成大美女啦——说不定今天被授予神职之后就有很多男神来追求你呢。”

　　“哼，我才不想成为那群家伙的猎物。”玛卡里亚不屑道，“到时候，谁要来折腾我，我就以斯提克斯的名义立誓，看谁敢违背誓言来找我麻烦。”

　　“那你打算像赫斯提亚大人一样做处女神吗？”墨利诺厄有些惊讶。

　　玛卡里亚摇头，“我做不到赫斯提亚大人那样。不过，如果我未来的伴侣不能真诚地爱着我，也不能让我全心全意付出爱意，那我不如学她做个处女神。”

　　“真好。”墨利诺厄很是欣慰，“母神知道你这样想，一定很高兴。”

　　玛卡里亚伸手捏了捏墨利诺厄的脸蛋，开起了玩笑，“你看，你长得这么像母神，追求你的神祗才会更多吧？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欺负你，我就把他行事的东西给废了！”

　　听到这样惊人之语的马尼戈特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看在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不追究你捏我脸的责任了。”墨利诺厄轻轻地放下玛卡里亚在她脸上肆虐的手，“这次授予神职的仪式，是在三界共有的大地上进行呢——我们该准备启程了。”

　　“好啦，我知道了。”玛卡里亚揉乱了墨利诺厄的金发，“走吧，我的小姐妹？”

　　“嗯。”

　　玛卡里亚牵住墨利诺厄的手，带着她穿过三途河，走上黄泉比良坂，最后来到了大地之上。

　　马尼戈特发现，这时候的墨利诺厄对玛卡里亚毫无敌意，甚至于有些微微依赖这个比她早出生一会儿的姐姐。

　　可是谁能想得到，千年之后，这样一对要好的姐妹会撕破脸皮，打得两败俱伤呢？

　　踏上大地，农神德墨忒尔正在等候这两个小姑娘。她们身为今天这场仪式的主角，又是德墨忒尔心爱的女儿的子嗣，农神大人细心地给两个小姑娘准备了特别的礼物——素雅的水仙花冠冕给玛卡里亚，清新的康乃馨花环给墨利诺厄。

　　“玛卡里亚长大了。”德墨忒尔见骤然长大的玛卡里亚高了自己半个头，很是欣慰，“总的看起来像大哥，但是眉眼之间还是有珀耳塞福涅的影子。”

　　农神又看向一旁的墨利诺厄，“墨利诺厄倒是很像珀耳塞福涅，看起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德墨忒尔大人，母神他们呢？”玛卡里亚问。

　　“他们就在前面，”德墨忒尔一边牵起一位少女，“跟我走吧。”

　　三位女神便这样缓缓前进。马尼戈特跟在她们身后，渐渐步入了一个神秘的地界。

　　那是一座由植物搭建的礼堂。各色植被似乎受了神祗的命令，汇集在此，交叉纵横——青草为毯，树干为梁，繁花点缀，色彩丰富，生机勃勃，一看便知是农神德墨忒尔与春神珀耳塞福涅母女的杰作。

　　仪式尚未开始，众神仍在寒暄。死神见自家学生突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愣了愣，才悄声对她说：“喂，小不点，长大了本事也要长啊，不然还是打不过我。”

　　玛卡里亚做了个鬼脸，“我总有一天会把老师打败的！”

　　“行行行，等着你来。”死神塔纳托斯摆手，打发她赶紧准备仪式，“这次可是我家母神给你们授职。她老人家难得出山，你可别惹她生气。”

　　“这种场合我当然不会胡闹。”玛卡里亚闷哼一声，“不过还真期待啊……我会拿到什么神职。”

　　塔纳托斯随口敷衍，“反正不会很差劲。”

　　马尼戈特正站在玛卡里亚身后注意这对师徒的谈话，却发现塔纳托斯突然看向了自己所在方向，吓得他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记忆空间里不是不存在的么……

　　顺着死神目光所及，马尼戈特转头，一个深蓝发色的金瞳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这对师徒。

　　那是复仇女神涅墨西斯。

　　涅墨西斯仅仅只是站在那儿，环顾一圈后，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有什么吗？”

　　玛卡里亚此时也顺着老师的视线看去，身后没有任何异常。

　　死神不耐烦道：“快点，干你的活去，别老赖在我这里，走走走。”

　　“哼。”

　　玛卡里亚又对着自己老师做了个鬼脸，很快便收获了死神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小兔崽子！等会儿完事了看我不揍死你！”

　　“略略略——”

　　玛卡里亚吐着舌头跑开了，躲在自己的姐妹墨利诺厄身后，墨利诺厄只能无奈看着这对师徒胡闹。死神见状也不好发作，只能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劲地用鬼脸挑衅他的权威。

　　仪式开始，众神归位。玛卡里亚与墨利诺厄站在众人的焦点之处。正中央坐着的是一位脸色苍白、黑发黑眸的高贵女神。从周围的讨论中，马尼戈特得知，这位便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由她来决定这两位新生女神的神职。

　　银发的死神与金发的睡神坐在尼克斯的下位，在双子神对面坐着的是冥王夫妻与神王夫妻。海王夫妻因为海界的事务，这次没能出席，便让忒提丝代表海界参加这场授职典礼。

　　与赫卡忒一同站在后一排的德墨忒尔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顺便时刻提防神王无意间看向冥后的眼神，站在女儿身后以示威慑。

　　“你二者同时出生，却又非双生子，倒真是个奇观。”主位之上的夜神大人慵懒开口，“此次授职，吾应冥王请求，特来主持，为你二者定下神职。既以开始，吾不再多言，此次授予二位神职，便抽签决定吧。”

　　夜神身旁服侍的仙女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之中呈放着众多白杨树的叶子。

　　“此为冥界圣树白杨之叶。你二者各取一片树叶，吾已将神力施于叶片之上，它们会替你们决定最后的神职。”

　　尼克斯摆手，那位端着白杨叶的仙女很快走上前来，站在玛卡里亚与墨利诺厄中间，等待她们行动。

　　玛卡里亚与墨利诺厄对视一眼。她们实在没料到，夜神大人会这么随便。

　　墨利诺厄抬起手，迟迟没能下去。玛卡里亚倒是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便拿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片。

　　见姐妹如此干脆利落，墨利诺厄无奈，只能轻轻拈起最上面的那一片握在手里。

　　见状，尼克斯抬眸，“选好了吗？”

　　“是的，夜神大人。”两位年轻的女神同时回答。

　　尼克斯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张开，默念着什么。在夜神的神力下，玛卡里亚周身被一股月白色的光芒包裹，而墨利诺厄却为一团如夜色厚重的浓绀色迷雾所包裹。

　　光芒减弱，迷雾退散，两位女神再次出现在众神眼前。

　　“安息女神玛卡里亚，阴谋女神墨利诺厄，神职已定，愿你们遵守秩序，为这世间万物运转贡献你们的力量。”尼克斯打量了一番新鲜出炉的二位女神，又环顾了一圈场内表情各异的诸神，大手一挥，“仪式已成，吾便离开了。”

　　众神恭送夜神大人离开后，纷纷向新诞生的安息女神与阴谋女神道喜。

　　玛卡里亚不喜这种客套，找了个理由把这群心怀鬼胎的诸神全都丢给父母对付，便兴高采烈跑到赫卡忒身边伸出手。

　　赫卡忒此时在与德墨忒尔商议什么，见玛卡里亚突然过来，赫卡忒停下了交谈。“怎么了？小安息女神？”

　　“礼——物——，你说过要给我的礼——物——，在哪里？”

　　玛卡里亚天真地笑着，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马尼戈特倒觉得这个时候的玛卡里亚有些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年轻的安息女神咧着嘴，眉眼弯弯，眼中是对礼物的十万分期待。

　　“抱歉，德墨忒尔，我们下次再聊吧。”赫卡忒刮了刮玛卡里亚的鼻子，“我得先安顿好这个小家伙。”

　　德墨忒尔很是体谅，“去吧，一时半会儿也不急。”

　　马尼戈特眼见兴高采烈的玛卡里亚拉着赫卡忒的手便跑了起来。她们穿过繁茂的植被，进入黄泉比良坂，又回到了伊利西亚中赫卡忒的神殿。

　　“好了，我的小祖宗。”赫卡忒无奈，叮嘱道，“你在这儿闭上眼等着，等我叫你睁开你在睁眼。”

　　“好——”

　　乖乖照做的玛卡里亚闭上眼。

　　马尼戈特发现周围的空间因为玛卡里亚的闭眼，忽然变成一片漆黑，本想着跟冥月女神去看看的马尼戈特只能作罢。

　　安静许久的伊芙洛吉亚终于再次登场，“这座记忆空间只会将玛卡里亚的记忆展现出来，你没办法跟随她记忆里出现的其他生物。”

　　怪不得……马尼戈特只能安静地待在玛卡里亚身边。

　　他伸出手，戳了戳玛卡里亚的脸——反正他也碰不到，玛卡里亚也不知道，就当过个干瘾。错失这机会，下次就没有这样的好时机了。

　　片刻，赫卡忒的声音响起：“睁开吧。”

　　玛卡里亚睁开眼，这座记忆空间很快便还原成赫卡忒神殿内部的模样。

　　冥月女神的手中是一把通体银色的长/枪，散发着安静沉稳的小宇宙，等待着它未来的主人伸手触碰。

　　“它真好看……”玛卡里亚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呆呆道，“这个礼物……真是太棒了！”

　　“这是我拜托独眼巨人制成的长/枪，绝对不是赫拉那个火神儿子做的。”赫卡忒微笑，“我想，你跟着塔纳托斯大人学了那么久的武艺，如果让你像其他女神一样手握权杖，你可能会觉得派不上用场。倒不如送你个能打的武器，或许你会喜欢。”

　　“真是太棒了！赫卡忒你真好！”

　　玛卡里亚一把熊抱住赫卡忒，差点没把可怜的冥月女神压得喘不过气。

　　“你先试试，它还没有名字。”等玛卡里亚松开自己后，赫卡忒对她说，“不顺手我再去找独眼巨人改改。”

　　玛卡里亚掂量了一番长/枪，觉得重量很是舒适，转而反问：“你把独眼巨人打成那样，他们还会听你的？”

　　“大不了再把他们打服一遍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赫卡忒不以为意，“你啊，以后就好好干活，给你父母少惹些麻烦。天界那群讨厌的家伙，能躲着点就躲着点。”

　　“好啦，我知道的。”玛卡里亚不想听赫卡忒的说教，连忙转移话题，“不过这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呢……”

　　“安息女神的职责，是祝福死者，让亡灵能没有负担地前去转生。”赫卡忒沉吟一会儿，“不如就叫祝福吧，伊芙洛吉亚。”

　　“听起来不错。”玛卡里亚笑了起来，漂亮的墨绿双眸眯起，看着特别无害，对着手中的银枪保证，“以后啊，你就要跟着我啦——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马尼戈特听到伊芙洛吉亚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的来历啊。”马尼戈特对虚空之中的伊芙洛吉亚说，“安息女神对你而言倒真是个好主人。”

　　“她的确很好。”伊芙洛吉亚叹息，“只可惜，之后发生的事情，着实太……算了，今天你看了这么多也累了，我也该把你送回你的世界了，之后的事情，我慢慢和你说吧。”

　　马尼戈特突然眼前漆黑，下意识闭上了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前是巨蟹宫没有温度的石头穹顶。

　　此刻，破晓将至，晨曦以踏入清醒之人的视野，昭示着第二日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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