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销售盲客服

　　“说起来，你上次说的那个把你骂成傻子的主管，是不是上了防晒霜那档节目的那位？”
　　何言卿好奇道。听杨麓刚才的口气，钱游友被上司数落似是常态，加之之前也有猜测，便不免好奇。
　　“对对对，就儿她！”
　　后者拿到饭碗就往嘴里一顿塞，含糊不清道，
　　“你也看了那自吔目？”
　　“嗯。”
　　“怎么样，她那声音够腻吧？”
　　钱游友立刻把饭菜咽了下去，起劲道，
　　“我跟你说，她都快40了啊40！梁静茹都给不了我勇气用那种腔调上镜头哇！”
　　“呵！”
　　何言卿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那是积怨已深，不吐不快。
　　不过此刻，她更感叹世界之小，事物之间的联系之微妙。
　　“你觉得我说错她了吗？”
　　钱游友疑惑。
　　“那倒没有。不过，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早早就跑路了。”
　　何言卿神秘地笑道，这也是今天中午的八卦环节中她刚获得的“新鲜”消息。
　　“诶？！！”

　　“购物二台的一个摄像今晚约了她吃饭。”
　　她估摸着钱游友猜不出答案，便也不卖关子，直接揭晓。
　　“怎怎怎怎怎，怎么，可，可能？？？”
　　后者闻言，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好像那字儿都烫嘴，说不利索。
　　在她的认知（以及和朱琉丹的日常吐槽）里，“女魔头”的脱单就好比她们喜安的融资上市——“今年很有希望。”领导每年都是这么说的。
　　可今年她们喜安还是没有上市啊！她吕薇怎么就能够赶上了3字打头的末班车了呢？？？
　　嗯？？？

　　“你，没事吧？”
　　何言卿听她都结巴了，有些好笑，又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长相如何，但你们公司既然派她上节目，应该不差吧？”
　　“唔…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钱游友恢复过来，思考道，
　　“但她完全没有心灵美可言呐！哦不，应该说是性格奇差无比，职场PUA典范！”
　　她轻拍桌子，咬牙切齿，就差手里拿块说书人用的止语，也还是惊得不远处在写作业的杨麓投来一个嫌弃智障的眼神。

　　“呵，按照你的说法，那摄像是瞎了“心眼”咯？”
　　何言卿笑道。据“八卦”称，该摄像为人可靠，也非见识浅薄之辈。毕竟在电视台拍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的。
　　“嗯，那必须的～”
　　钱游友煞有其事道，其实比起那个摄像如何如何，她更好奇告诉朱琉丹此事后她会不会也跟着傻眼。因为平日里总是只有她傻眼的份，这回便似是“雪耻”良机，不可辜负。

　　“果然是这样么…”
　　朱琉丹在收到情报后第一时间给出了反应，然而却不是她预期的那种。相反的，这个反应本身倒是又让她自己吃了一惊。
　　“你早知道？？？”
　　“也只是猜测啦，就那次你不是手滑了么？那天下午收拾样品的时候我看到她和一个摄像师聊了挺久的。估计就是那个人了吧？”
　　“诶？？？有这么一档子事么…？”
　　钱游友苦思冥想，那天除了两度遇到何言卿以及等石木拿签名外，唯一的记忆便是手滑的“高光时刻”。收拾样品的时候她生怕对上吕主管的杀人眼神，根本不敢看她，自然就更提不上别的了。
　　“当然有啦，不然会有今天这出？”
　　朱琉丹继续道，
　　“不过我还是挺吃惊的，你想想，这才多久啊…”
　　“管她多久，我只希望她有了对象后至少心情可以好点，少骂我几句才是最实惠的。”
　　钱游友幻想道，
　　“不是说爱情让人变得滋润么？说不定‘女魔头’这样一来就能变‘女～’，呃，什么来着？”
　　她在脑海里卡了一秒，
　　“可恶，我竟然找不到一个褒义词可以形容她。算了，不找了。”
　　“哈哈哈哈！”

　　二人讨论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变成了关于吕主管的新恋情多久会告吹的打赌。顺便一提，钱游友认为不会超过一个月，而朱琉丹则估计在三个月内。并且输了的人要请一个月的奶茶。不过，如果双输的话，她们觉得还是存钱比较重要——说不定真能买到公司的新股了！当然，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嘛，嘿嘿嘿嘿嘿～

　　“诶？你还没睡啊？”
　　何言卿从自己的卧室出来，打开冰箱拿出两盒牛奶，然后和早上一样，走到沙发前，在相同的位置坐下。钱游友见时间不早，便在意道。

　　“你一直在外面‘哈哈哈哈’个没完，你觉得我睡得着么？”
　　那一个的语气倒听不出恼来，而是有些慢条斯理，如同她撕吸管塑料包装的动作。
　　“呃，不好意思哈…”
　　她立刻就小声下来，好像叫何言卿手里那吸管戳中的不是牛奶盒，倒是她了。
　　“喝吗？”
　　何言卿把另一盒递给她。
　　“嗯嗯，谢谢～”
　　正是聊得口干舌燥，钱游友对这冰饮自然欢迎得很，便接过猛吸一口，叹道，
　　“哈啊啊啊啊～～～”
　　她背往下一驼，随即就向后躺去，窝进了沙发里。茶几上笔记本屏幕的word光标让她猛地意识到今晚又只敲了一行字。（昨晚是因为太热没有心思，这是不可抗力！）不过Q3还有得是“大把时光”，不差这一两天不是～

　　“喝太快小心拉肚子。”
　　和她相反地，何言卿坐得倒是挺直，尽管穿着睡衣的样子和这坐姿看起来有些不搭就是了。要是不说，旁人瞧见二人大约会觉得她才是那个不好意思来借宿的人。

　　“不会啦～”
　　钱游友欢快道。何言卿家空调的制冷效果显然要远胜过她那老破小出租屋内的古董机，此刻她更觉得这份惬意舒适的凉就好像舞台上的干冰，用轻柔的力道将她的思绪也牵引着要漂浮向梦空，
　　“姐姐你真好～”
　　她心血来潮地又学了一遍昨日的语气，然后吨吨吨地解决了剩下的牛奶，便再不说半个字。
　　她太累了，又太兴奋，说了太多。还想再说，却更想再听。

　　“哦。”
　　何言卿仍旧朝着前方没有打开的电视，简单应道。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喊过，甚至是有些微撒娇的语气。事实上，很长一段岁月里，她自己才是那样一个角色，在哥哥教自己题目的时候尤为如此。
　　很奇怪的感觉，她再次想到。
　　或许，现在的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了吧…？她继续喝起牛奶，随意想象着自己的模样。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时钟的嘀嗒声，一下子从默默无闻的夜幕后走到台前，围着沙发上的两人跳起踢踏舞来。
　　“对了…”
　　太习惯这声音，何言卿想起昨晚的事，才终于又开口道，
　　“你把茶几推开些，今天别再磕到。”
　　“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钱游友揉了揉眼睛，小声道。屏幕的白光在这夜幕的舞台上刻画起身边人的轮廓，她从侧后方，只瞧见她薄薄的耳垂和光滑的下颌线。
　　有点…想给她找一对好看的耳钉戴上诶…
　　渐起的朦胧睡意里突然掺进来这样的想法，她也不知为何。

　　“那，不早了，晚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言卿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沙发坐垫的回弹，如海浪退潮般向着相反的方向突然远去，她才察觉到自己的眼皮已经粘在一块儿了。
　　“啊，嗯，嗯…晚安…”
　　钱游友迷糊道，便也阖上笔记本，裹起毯子重新倒回了沙发的怀抱。

　　那天晚上的梦却是昨夜的续。
　　尽管她自己成了上司，玻璃窗外的吕主管才是下属，可她叫喊自己的原因却是因为要辞职结婚了。不会吧，竟然真的彻底成功脱单了吗？！她在梦里惊讶，而一旁的朱琉丹则已经准备好了花瓣要为吕主管祝福并送别。同事们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那我也一起鼓掌吧，她照做起来，然而此时却突然发现吕主管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何言卿！
　　诶诶诶诶诶？！！！！！！！！！

　　“你，没事吧？”
　　何言卿的声音把她从这个奇妙的梦里唤醒的时候，杨麓已经全都洗漱完毕了。
　　“诶？？啊…！”
　　钱游友猛地睁开眼睛，却又对上方才还出现在梦里的脸庞，恍惚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是做噩梦了吗？”
　　何言卿的语气是难得地关切，并且目光也正向着自己的眼睛，让她突然心虚起来，
　　“呃，还，还好啦…不是噩梦不是噩梦。只是…比较奇怪的梦罢了。”
　　她回想起梦里何言卿洋溢着幸福的笑，心里便更涌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
　　“是么…”
　　现实中的本人扬了扬眉毛，便不再追问，这让她大舒一口气，并暗自“钦佩”起自己的想象力来。果然会那样笑的何言卿只存在于梦中哈…虽然现实中从来没见过，不过梦里的那位真是美啊～（虽说同框的是“女魔头”这一点很诡异就是了）

　　“你还在发什么呆啊，不怕迟到扣工资了？”
　　杨麓见钱游友仍旧有些痴呆的眼神，又揶揄道，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春——”
　　“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
　　她抄起拖鞋就冲了过去，倒是再也不迷糊了。

　　真是个奇怪的梦，她想，或许只有《仲夏夜之梦》里的花汁才能让这俩八杆子打不着的组合同框吧？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女魔头”呢？好气啊。
　　她事后又突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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