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助理先生

　　26.

　　爱德华的车子在路上飞驰。车内一片寂静，坐在后座的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伊万有些愧疚地用余光看了一眼王耀，见王耀没说话，他也打消了提起话茬子的念头。

　　他头一次感受到，力不从心，到底是什么滋味。

　　伊万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再过几天，瓦修的片子就要重新开机了，到时候如果伊万的表演还不过关……伊万闭了闭眼睛，心里一片迷茫，脑袋放空了之后却发现内心居然有些害怕。

　　……害怕？

　　伊万叹了口气。

　　越是着急，便越容易出岔子，这道理他是明白的。他也知道王耀跟自己相处了这么久，这个平时看起来不着调的家伙其实也为自己尽心尽力付出了许多。可眼见到了今天，王耀的法子还是不起作用……伊万越想，内心除了着急外，还陡然腾升出一股怒火——并不是对王耀，而是对那个不开窍固执的自己。

　　虽然在遇上了王耀之后，这个古灵精怪的东方人给自己带来了许多好运，但说实话，他现在依旧还没有什么复出的实感，尽管他几乎每天都在跑通告——当你好不容易披荆斩棘，一步一步爬到了万人敬仰的位置，某一天却因为意外摔下来了，现在不得不重新爬起，再一次重头开始。

　　他花费了这么多年精力才爬上的位子，到最后却要重新洗牌，让他重来一遍？

　　开什么玩笑。

　　伊万冷笑。

　　可在前头，并没有’拒绝’的选项。

　　想要回去，就必须重来一遍。

　　伊万每次想到这个，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伊万？”

　　“……伊万？”王耀皱着眉，凑过去，拔高音量：“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这才缓过神来，从窗边收回视线，这时他才发现夜幕开始悄然降临，这头的天空已经挂上了斑驳的繁星，之后远处地平线上的天空，还泛着夕阳的奶黄。

　　“恩？怎么了小耀？”伊万回过头，朝王耀绽开个笑容。

　　王耀表情奇怪地看了伊万一眼，而后转过头，道：“到了，快下车，带你去个地方。”
　　伊万跟着王耀下了车，爱德华则将车开走了。

　　伊万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车的地方。

　　——商业街。

　　而且还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

　　伊万吓得瞪大了眼睛，像个见了太阳的吸血鬼一样赶紧把围巾拉高，伸手就要摸口袋里的墨镜，谁知道手还没探到口袋里，手腕却被王耀抓住了。

　　王耀阻止道：“别带墨镜，带了更显眼。”他突然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个黑框眼镜，不由分说地将眼镜架在了伊万高挺的鼻梁上：“带这个。”

　　伊万反应了三秒，脑袋都还没缓过神来，王耀饶有兴趣地看着伊万愣神的样子，带着个乱糟糟的黑色假发，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穿得邋邋遢遢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老板，你这身行头真的特别搞笑，一会儿咱两能拍张照片留念吗？”

　　伊万没好气地瞥了王耀一眼，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店铺里橱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别说，这打扮可连他自己也差点认不出自己了。

　　“小耀，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道具的……”

　　王耀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以前大学的时候有戏剧大赛，我负责帮演员做道具买配件，那些玩意儿他们用完一次就不用了，我那时候想着没准以后卖了能赚钱，于是就全部把他带回家了。”王耀满意地拍了拍伊万，“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吃饭。”

　　王耀说完，转过身就往前走了。走了几步后，见伊万没跟上，他回头：“你干嘛？不想吃饭啊？”

　　伊万着急地看着王耀：“不是说好Plan B吗？”

　　王耀义正言辞：“Plan B也要先填饱肚子啊。你不想吃饭的话也没问题，站在一边看着我吃就好了。”紧接着又迈开步子。再过了会儿，发现身后的人还是没跟上，王耀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最后主动走回去，一把抓过伊万的手腕，干脆把人拉着走。

　　伊万垂下眼帘，没说话，就这么任由王耀拉着走。他看着眼前那个小个子的东方人走在前头，拉着自己穿过形形色色的店铺和拥挤的人群，最后来到了一家排着长队的店门口。

　　“嘿，到了。”

　　伊万抬起头，现在他真的没心情吃饭，可偏偏王耀看上去倒是心情好得很，甚至拉着伊万不紧不慢地排在了队伍尾巴。伊万一开始还胆战心惊地怕自己被人认出，可后来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大家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他也稍微安了下心。

　　彼时已经是十月，秋风正起，夜晚的气温开始有点转凉了。王耀搓了搓手，对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伊万道：“上海灌汤包吃过吗？”

　　伊万摇了摇头。

　　王耀仿佛早就料到一样，“那就对了，这次我来带你吃。这家店是全市最出名的店，是老字号了，几年前还上过电视呢，想买都得排好长的队伍呢。”

　　伊万不咸不淡地笑笑：“你还真是好兴致。”

　　“民以食为天，想要做成事，首先就要填饱肚子……话说，”王耀又道：“这么小的包子你能吃多少个？二十个够不够？”王耀用手指比了个大小。

　　伊万实在摸不透王耀的套路，刚才不是才跟爱德华说要执行Plan B吗？怎么现在又拉着他来买包子了？还排这么长的队，这不是浪费时间？

　　可是见王耀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伊万也没心情再说什么了，淡淡地点了点头：“恩。”

　　王耀突然一拍手，“……算了还是买四十个吧！明天还可以留着做早餐！”

　　伊万：“……”

　　队伍的移动速度比自己想的要快多了，五分钟后，两人就买到了包子，王耀中气十足地对老板吼了个’四十个灌汤包！’，把老板吓了一跳。接过包子后拉着伊万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

　　王耀的眼睛亮晶晶的：“来，你试一下。”还居然特别殷勤地给伊万递上了纸巾和勺子。

　　伊万本来想说你自己吃就好了，可见王耀那不容分说的表情，最后还是接过了叉子，勺起一个小小的包子，心想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特别，赶紧吃完赶紧执行王耀那个Plan B吧……

　　于是伊万张开嘴巴，一口把那小小的包子放到了嘴里。

　　一咬。

　　下一秒，伊万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被炸开了花！

　　“唔，好烫！——”

　　被包子里的汤汁一烫，伊万死灰一样的情绪犹如被重新点着了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精神过来了——开玩笑，嘴里放着的那个包子……正确的是，包子里面的汤汁，热得跟个火球似的，一咬，汤汁喷薄而出，烫得伊万下意识地就像吐出来——可一想到这里是公众场合，吐出来实在是太不雅了，于是伊万只好憋着泪，硬生生把包子连着汤汁咽下去了。

　　好不容易吞了包子，伊万像条夏天被热得快要蒸发的小狗一样，吐着舌头直哈气。

　　王耀见伊万果然中了他的计，见平日一脸标准笑脸总是挂着美好形象的大明星此刻变得有些狼狈，忍不住夸张地笑了起来：“天，你是真的没看过别人吃灌汤包吗？你的表情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万还吐着舌头，身后却散发出黑气，笑得渗人：“小耀，你捉弄我？”

　　王耀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可还是拉不下嘴角的弧度，拼命做出一副’我很严肃的样子’：“我没有捉弄你啊，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而已。都说了是上海’灌汤包’，里面有汤的啊！”

　　伊万一时语塞……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王耀见伊万又吃一瘪，笑得前翻后仰。过了一分钟才缓过神来，他擦了擦笑出来了的眼泪，“你跟我弟妹一个样，小时候第一次带他们来吃，他们啥都不懂，一听我说’很好吃’，他们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了——然后，哈哈哈，吃进去了的样子跟现在的你一个样。”

　　伊万气鼓鼓的，“所以你就是想捉弄我。”

　　王耀摆了摆手，“我这是为了哄你开心呢……你现在有精神了没？”

　　伊万一顿，原来王耀是为了哄自己开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口把包子咽下肚的缘故，伊万突然觉得，心里好像也变得有些暖洋洋的。

　　王耀看着伊万，“越是着急就越不能做成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就开心点——来，笑一个啊老板，我给你拍张照。”

　　伊万真是被这活宝气得哭笑不得了，“小耀，要哄我开心你换点别的不行吗？我现在舌头烫得缩不回去了，还拍个什么照啊。”

　　王耀乐呵：“没关系啊，那你就吐着舌头拍呗~”

　　“……小心我扣你工资哦。”

　　“……不拍就不拍咯。”王耀没好气地回复，转而将注意力放回手里的包子：“来，我来教你正确的食用方法，免得你下次又被人忽悠。”

　　“吃过一次教训了还哪里会被人忽悠到。”伊万也没好气地回复，但是还是乖乖地学起了王耀，勺起了一个包子。

　　“灌汤包的精髓就在汤里，所以首先要先把汤汁给吸了……你看，就这样。”王耀先是轻轻地吹了两口，而后动作娴熟地在包子皮上咬了个小洞，汤汁开始漏出来了，于是王耀利索地把汤吸干净，下一秒就把包子送到嘴里，发出满足的赞叹：“嗯，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这家的最好吃！”

　　伊万学着王耀的样子，但无奈手生，还没吃上包子呢，汤汁就漏了他一手。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王耀：“小耀，吃不了。”

　　王耀：“……”

　　王耀翻了翻背包，递给伊万一根牙签：“那你用牙签戳开。”

　　谁知道伊万这种族果真是属战斗民族的，这下手力度跟打地鼠似的，一牙签下去，整个包子’噗嗤’一声，干脆散了。

　　伊万更加可怜兮兮了：“小耀，吃不了……”

　　看着伊万那黑夜中散发着可怜兮兮的紫光的眼睛，还有那张表情委屈的俊脸，王耀居然心软了。

　　“……算了算了，我帮你戳。”王耀接过伊万手中的牙签，勺起一个包子，放到面前，眼睛里精光一闪，手一落，包子皮就被戳了个精细的小洞，刚开口跟伊万说：“快快快，赶紧吃……”

　　话音还没落下，伊万就飞快地把脑袋伸到王耀面前，’叭哧’一口，一下就咬住了王耀举在半空中的勺子，顺势把包子送入嘴里。两人动作一气呵成，十分默契。

　　王耀还举着那个被伊万咬在嘴里的勺子，看着眼前的斯拉夫人，一下子愣了。

　　伊万也看着举着那个还被自己咬在嘴里的勺子的王耀，也愣了一下。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