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卿

作者:无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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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常迎来得突然,韩卿迎得也匆忙,只来得及跟曹家兄妹打了声招呼便领常迎往客房去。常小侯爷直咂舌:“真是失礼,至少让我跟人客套一番嘛,曹家小姐真美得让你不舍给我瞧瞧?”韩卿睇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那是曹家的千金小姐?”常迎嘿嘿两声,韩卿不再追问:“罢了,我先弄清你来意再说。”
      叫下人铺床打水停当,韩卿关上门,才转身对常迎挑起一边眉毛:“梦之专程来探我的?”
      常迎笑唾:“那倒好了!”坐下打量一番四下,说:“连客房的布置都井井有条,想来你日子过得挺自在。不过可惜了……”
      “可惜了?”
      常迎只是笑,昏黄的烛火映在他面上越发看不清神色,眼中却是出奇的明亮。他常年都是目光飘忽漫不经心的模样,难得今日这般认真,瞅着韩卿一眨不眨。
      韩卿被瞧得一身鸡皮疹子。
      “梦之?”
      “……你大概也猜到了,是太子要我来的。”
      韩卿扯了下嘴角。
      “但此行目的并非为你。”常迎倒杯水沾湿指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帝”字。“我是专程来接曹小姐的。”
      韩卿脸色变了一瞬:“是有关立太子妃的事?”
      常迎点头。
      “可曹长史是九王爷那边的人,莫非……他答应了?”
      “由不得他决定。”常迎目光微闪:“他虽然投靠九王爷,可他一双儿女投靠的却是你!是你给了太子娶曹惜颜的借口!”韩卿双眉紧皱,常迎点点桌面上还未干透的水渍:“之所以这位老爷子暗示了好几次太子都没动作,是因为他没找着下手的切入口,偏偏曹惜颜自己找上你,你说太子会放过这个扰乱端靖王阵脚的机会么?再言……你敢说你当初留下曹家兄妹,没存过同太子一样的心思?”
      韩卿露出一丝愧色。
      “……我的确动过这个心思,但我想的是栽培曹惜缘。”
      “太子只是比你更直接一些罢了,他要的是曹惜颜,要的是和曹丞衳实质的姻亲关系!”
      “可这并非最好的办法,殿下是否想过会有很多人反对这门亲事?这其中的利害……”
      “……嘿,这其中的利害怎么比得过卿哥儿陪美人夜夜把酒言欢?”
      韩卿一怔,随即眉峰紧蹙沉声道:“这话什么意思?殿下说的吗?他当我是什么人?我与曹小姐只不过是君子之交!”
      “……殿下当你是什么人?这话你怎么问我呢?”常迎长身而起,笑得有些无奈:“卿哥儿,你与太子之间的纠葛,承绪不懂,闵渃不懂,可我懂。这也是太子指派我来办事的原因。”
      韩卿直视他,却不语。
      常迎轻声道:“太子亦非完人,七情六欲无一不全,尤其是一个妒字——”
      “梦之你错了!”韩卿猛地摆手止住他的话,“殿下并非感情用事之辈。他要娶曹惜颜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以此抵消曹丞衳对九王爷的辅助力,二是借机制造更加晦暗不明的朝廷局势令人不敢轻举妄动。朝廷局势越是平静,越是能相互制约,便对殿下越有利。”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才降低声音道:“或许我的确是促使殿下决定的原因之一,但也绝非是你所说的那样,只不过恰好经我之手在殿下与曹惜颜间搭上了一条线而已。”
      “你未免将太子想得太冷情了。”
      “……他不是冷情,他只是……”韩卿忽然嘴唇紧抿——他只是……清楚的知道我决不会将心放在别人身上而已……
      一瞧他的脸色,常迎知道他已经不想再说,微微苦笑便转了话题:“不管为何,如今朝中为这事已经闹翻了天,太子要我尽快将曹惜颜带回京去——还有你,你得回京述职。”
      韩卿奇道:“我来随州才半年就要回京述职?莫非殿下要临时调配我去其他地方?”
      “不是太子,是皇上的意思。”常迎对他揶揄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卿哥儿,你在随州显了本事,快活吧?可是这样一来你好日子就不多啦,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又故态复萌的开始不正经了!韩卿瞥他一眼,提壶倒茶,只求堵上那张坏嘴。
      常迎笑嘻嘻的接过去,忽然叹口气:“真的可惜了。”他迎上韩卿询问的视线,摇头道:“曹小姐出尘脱俗,却要被赔进权势之争中,太可惜。”忆起那月下翩然优美的舞姿,微醺娇媚的佳人,还有乍然初见时在刹那袭上心头的惊艳与怜爱……可惜迟了……这也都是命。
      韩卿也叹声,轻道:“我明日介绍你与他们兄妹正式认识,那时你再跟惜颜说来意吧,她今夜有些醉了。”常迎应声说好。正事谈完,他便放下担子同韩卿一面喝茶一面慢聊。
      那一袭优美的舞姿也在思绪中慢慢淡去。
      翌日将曹家兄妹请来正厅,说明了来意。曹惜缘只问:“非回京不可?”常迎一晒:“我知道事出突然,但这不仅仅是太子的决定……不过,曹小姐虽然非走不可,曹公子却可另当别论。”曹惜缘有些不快,咕哝道:“难道我能丢了妹子不管?”转头对惜颜道:“走,我们回房收拾东西!”曹惜颜神色平常,向常迎笑一笑,便随哥哥出去了。
      常迎一怔,摸摸鼻子:“这小姐镇静得很哪!”
      韩卿摇摇头:“就是镇静才让人不放心。对了,我同你们一起上路?”
      “那个自然。这次的目的虽是冲着曹惜颜来的,可打的幌子毕竟还是皇上召你回京的那道谕旨。”常迎顿一顿,“卿哥儿……你回了京,还是别去见太子吧……”
      韩卿眸光微闪:“殿下吩咐的吗?”
      “……嗯。”
      “我知道了。”他淡淡一笑,“殿下不召见,我避开就是了。”
      常迎面露不忍,欲言又止。最终咳一声:“我再去跟他们兄妹说说话。”说着便走了出去。爱深意深君不语,愁浓恨浓人多情。韩卿与太子间的这滩浑水他不敢趟,也趟不得。心里想他们都是极理智的人,总能处理得妥当,他又何必多事?再说情爱这档子事……外人又岂能识得其中三分真味?
      走至门外回头一探,韩卿正略带茫然一动不动凝望远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大厅里就他一个孤单单的身影,竟让人升起几丝可怜之感。常迎正想是不是回去安抚一下,忽然又见韩卿振袂而起,神色已是一贯的沉着。
      韩卿拍两下手,从厅后面奔出来一小厮。
      “去曾副将处,说我今日晌午宴请京里来的贵客,请他也一定来。”
      “是!”小厮应声退下。
      门外偷瞧的常迎不由轻笑:卿哥儿……好个卿哥儿,你的心肠必定比太子的还要硬上三分。

      两日后,韩卿常迎等人打点好一切上路回京。
      临行之前曾义也来送行,倒没怎么热络,只跟韩卿说了几句平安的客套话,但私下里悄悄塞给韩卿一封短信。上了马车放下帘子,打开短信一瞧,韩卿忽然轻笑起来。
      常迎伸长了脖子看完也笑出来,捅捅他胳臂:“说吧,你怎么笼络的人心?”
      韩卿瞥他:“人心笼络得来么?你不用真心换,他会给你真心?”
      常迎却哼一声:“说来也怪,那天你请他吃饭时说的那通褒扬话,若是旁人说,怎么听都是奉承走过场,可经你的嘴一说却可以让他对你的诚意深信不疑,如何做到的?”
      鲜少在常迎面前开口言语的曹惜颜这时却噗哧一笑,掩唇轻道:“小候爷你不晓得,你见到的只不过是临门一脚而已,韩大哥之前做的那些才是最要紧的。韩大哥平日待人本来就诚恳,军功、封赏韩大哥也都让给他,这样一来即便立场不同,他也不能不记得韩大哥的好吧?这是时日不够,若韩大哥再与他相处半年,到时他倒戈归入太子旗下也未为可知呀。”
      常迎一愣:“没想到……”
      “没想到?”她笑道:“这点道理小候爷怎么会没想到?”
      “……我是说,没想到曹小姐对政事似乎颇为精通……”
      曹惜颜眸中一闪,收敛埋下头去:“乱说一通,让小候爷见笑了。”
      常迎瞧着她的眼光却颇为玩味。
      曹惜缘最后一个看到那封短信,瞧过之后皱眉道:“难道一路真要受他们制约?”韩卿一指常迎:“问他!”常迎大笑:“卿哥儿你就爱把烫手山芋丢给我!”
      说着他一掀帘子,冲马夫吩咐道:“转道兰陵!”
      那马夫居然反问:“大人,不是回京吗?”
      “罗嗦什么?本候爷有些私事要回府一趟,叫你转道就转道!”他脸上一沉,冷言道:“怎么?凭本侯的身份还叫不动你?”
      马夫立刻哆哆嗦嗦的应了,赶马改道。
      一入兰陵境内,常迎二话不说便换了赶车以及护卫的人,用上的都是兰陵的亲信;车马照旧,停留不到半日便继续上路。“走个路都要十几双眼睛瞧着咱们,九王爷也真是看得起我们呀。”常迎哼一声,“他真以为南方像他的北山州那么容易把弄?”
      曹惜缘点头道:“他倒是忘了南方是常家的天下。”
      “——天下是大梁的天下!”曹惜颜突然插口,正色道:“大哥,你说错话了。”
      马车内顿时一片沉默,常迎与韩卿交换一个眼色后嘿嘿乐了起来:这一行有趣了。
      这一行又何止有趣。
      行到汴州众人在官栈休息,翌日起来忽然发现曹惜缘失了踪迹,这下大惊,连官府都惊动了,派了大批的人去寻。偏偏晌午曹惜缘却一个人喜滋滋的回来,直夸那“慕名已久”的汴州花魁如何貌美如花温柔多情。“瞧,她还送了把郴州名扇给我……”说到一半才发现所有人都对他怒目相视,也够迟钝了。
      曹惜颜连说惭愧,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韩卿倒是忍住了笑;常迎干脆笑得前仰后合,他没被曹惜缘气着,却被稀罕着了。他也是个浪荡的主,碰到曹惜缘自然是大叫知音,结果两人便一路讨论起天下美人,还颇有点当年太祖太宗策马论江山的劲头,到最后甚至兄弟相称一付相见恨晚的架势。
      “一路就说这些,就算放着九王爷的那些眼线在身边又有何碍呢?”韩卿啼笑皆非。曹惜颜却道:“这才好呢,平时就该如此不显山不露水,等到关键之处才显得出他们的效用。”她轻笑:“大哥我是不敢说,不过小候爷的确是人才。”
      韩卿与她相视一笑,颇为赞同。
      路上过得有趣,曹家兄妹与常迎也熟捻起来,半个多月的行程下来,曹惜缘便又多了位兄弟。
      八月末,终于抵达瑞京。
      瑞京的城楼还如记忆中的那般雄伟高大。这里也远没有随州炎热,行到荫凉之处尚有怡人的凉风,这点让饱受南方酷热煎熬的韩卿颇为想念。
      常迎见他面露感叹神色,笑问:“近乡情怯了?”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夹杂着女孩儿的哭声。韩卿面色一整便要下车,却被常迎拦住,后者摇摇头:“你最好别惹事上身。”
      曹惜缘见他们僵在那里,忙格开两人的手说:“我下去瞧瞧。”他一步跨下马车便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走去,打听一番,原来是戚家的六少当街抢人却被拦了,两方正对峙呢。
      曹惜缘分开众人挤进去,见当事之人一方相貌堂堂锦衣纱帽,却是被人指指点点的中心,看来便是那戚家六少无疑了;另一方却只是个七八岁的粉雕玉琢般的娃娃,身边跟着的是一名书生模样的清秀少年。
      戚家六少不耐烦的一收扇子,啪的声响:“说吧!你是哪家哪府,也好让我掂掂你的份量!”
      一声冷哼,却不是那少年,而是那年幼的娃娃。娇嫩清脆的嗓子,张嘴却是一句:“狗奴才!”
      戚家六少脸色顿黑,却没动手,只阴阴的笑:“骂得好气魄?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奴才?”
      那娃娃咦了声,对身边的少年道:“原来不是全然的草包,还有些心计嘛!”少年躬身说:“小主人说得是。他老子是朝中的征事戚秉恩,心底虽然不好心计还是不差的,想来儿子也是这般。”那娃娃嗯了一声,转头冲着戚家六少似笑非笑。
      那戚家六少心绪顿时不稳,他本来就瞧这娃娃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气势皆不寻常,这才不敢妄自发难,如今听完这番话就更摸不准对方来头了。
      那娃娃又发话了:“你问我你是谁家的奴才,那我问你,这大梁国里谁是你的主子?”
      戚家六少脸色一白:“你……”
      娃娃冷笑一下,小小的脸上却露出狠毒的神色。
      “来日方长,我们总有再会面的时候。长鹤,走了。”
      “是。”
      等到他们走远了,戚家的家丁才敢问:“六少,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他们是皇家的人。”
      “不对呀,没有哪位王爷府上有这个年纪的小公子呀!”
      戚家六少狠狠瞪他们一眼:“一群草包,你们知道什么?!”推开他们便要走,转眼又瞧见之前看上的如今却被吓得哭哭啼啼的那名少女,一皱眉:“丧门星!”往地上丢了几锭银子便了事。
      当事人全走,人群也慢慢散了。曹惜缘上前扶起那少女,将银子捡给她,那少女却吓得转身就跑。
      曹惜缘回想之前两方的对话,闷闷的想:多年不回京,怎么京中气氛越发诡秘了?
      回到马车上将所见都说了,常迎半晌没言语。过了会儿才悄声说:“那娃娃必定是三公子。”曹家兄妹满头雾水,韩卿却一惊。
      三公子,那不就是伏伽太子的……
      “先不管这些。”常迎打点精神,“我先送卿哥儿回去,再送惜缘惜颜回曹府。”知会了车夫,马车避开人群离开最热闹的大道。
      韩府最先闻声迎出的便是韩母,还没瞧见儿子眼泪就掉了出来,抱着儿子一个劲心肝肉的叫。常迎哈哈大笑,连曹家兄妹都忍俊不禁,憋红着脸不晓得该怎么办。韩卿无奈的赶他们走,扶母亲进府。
      “我说别从军吧,你偏听你那没良心的爹的,呜呜,你让娘我日日在家担惊受怕,你知道嘛你!”
      “是是。”韩卿一面苦笑,一面应答。
      韩母仍是落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韩父咳一声:“儿子好容易回来,你就知道哭,还不给他弄些好吃的?”
      韩母恍然:“瞧我都糊涂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辛苦,娘这就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去!”她眼泪说收就收,风风火火的直奔厨房。
      韩父这才露出大喜的神色:“儿子你又立了功,来来,跟爹讲讲你怎么打的仗!”
      韩卿揉揉额角,第一次感到如此头痛。

      曹家兄妹回到曹府时只有管家来迎接。
      “爹入朝了?”
      “老爷在祠堂。”
      兄妹俩交换个眼色,遣退下人,也顾不得风尘仆仆直接就往祠堂行去。
      门一推开,曹丞衳正在上香。
      “爹。”曹惜缘轻唤,曹丞衳转过头来,只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头去。
      曹惜缘裹足不前,曹惜颜略一迟疑,缓缓走上前去:“爹……”
      “……皇上派人接你们回来的?”
      “不是皇上,是太子派的人。”
      曹丞衳苦笑一声:“这和皇上派人又有什么分别?”
      “……爹,”曹惜颜扶住他右臂,让他转过头来瞧着自己。美丽的双眸中一片宁静。“不就是作太子妃么?爹您忘了,女儿早就有这个觉悟了。”
      曹丞衳双唇一抖,忽然流下两行浊泪:“不……不是……惜颜,你不明白,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爹?”曹惜缘大惊之下也走上前,“您别急,我与惜颜回来不就是想听您说这其中的道理么?我们慢慢商量嘛!”
      曹丞衳仰天长叹,摇头道:“没办法慢慢商量了,这事已经拖了七年,皇上终于没耐性了。”
      “七年?”曹惜缘疑惑道:“难道是在惜颜小时候就定下的婚事?”
      曹丞衳不语。
      曹惜颜见状一震,“爹……您方才说的……是太子妃这件事吗?”她心子忽然一紧,察觉到这其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曹丞衳却还是不语。
      半晌,他抹去眼泪,喃喃道:“是我自己糊涂,是我害了你,女儿。”
      “爹……”
      父亲从未有过这般颓唐的模样,兄妹俩都很心疼,扶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曹惜颜跪倒在他脚下,柔声道:“爹,您心疼女儿,女儿明白。但女儿不仅仅是爹的骨肉,女儿还是曹家的子孙。太子妃一事,无论其中牵扯到什么瓜葛,女儿也不能不答应。毕竟滋事体大,女儿不能害了曹家呀——”
      “别……别提什么曹家,当年要不是为父我为了这个混帐理由,也不会害得你今日……” 曹丞衳哆嗦半晌,还是没能说出下半句来。
      曹惜颜恬定而笑,淡道:“女儿不知道爹在自责什么,也不知爹懊恼什么,但女儿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爹您无须烦恼,女儿是自愿入宫为太子妃的。”
      “你……” 曹丞衳抚上这张极像亡妻的美丽面容,颤声道:“你知道太子是何样的人么?”
      “我作太子妃而已,又不是作他的知心伴侣,何必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那你知道作太子妃意味着什么?”
      “……女儿明白。作了太子妃,便是拔了飞翼的雀鸟,再也飞不出那金壁辉煌的鸟笼。”她低低一笑,“作了太子妃,就意味着不能有女子该有的情爱;就意味着女儿要与爹爹……为敌。可这都是为了曹家,女儿心甘情愿。爹,女儿都点头了,您还犹疑什么呢?”
      “惜颜!”曹惜缘眼眶微湿,“你并非只有作太子妃这唯一的选择!”
      曹惜颜摇摇头,“大哥,我知道这并非我唯一的选择,可这是曹家唯一的选择。这是皇上与太子的意思呀!”
      “又是曹家……”曹丞衳一叹:“早知今日,我就该早早把你许配了!不该让你被曹家的虚名所拖累!”
      曹惜缘忽然道:“现在许配也不迟呀!”
      曹惜颜微惊,站起身来:“大哥你胡说什么?”
      “卿哥儿呀!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们去提亲?”
      曹惜颜一怔,茫然的喃道:“韩大哥?”
      她坚定的决心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了一丝动摇……韩大哥……嫁给韩大哥……
      “对对,他一定会待你好的!而且他是太子的亲信,若是他娶你,太子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你们说的是……”曹丞衳迟疑道:“韩卿?可是……他同长公主殿下关系暧昧……”
      “长公主?我没听卿哥儿提起过。”曹惜缘皱眉道:“长公主又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明日我去问卿哥儿和惜颜的亲事,他点了头,十个长公主也不顶用呀!”
      “胡扯!你知道这长公主是谁吗?她可是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堂姐!德亲王的掌上明珠!!在朝中连九王爷都要卖她几分脸色,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说这样的大话!”
      “大哥!”曹惜颜也从那瞬间的动摇中回过神来,慌忙道:“你别胡来!韩大哥既然与公主关系甚密,又曾是太子的身边人,你若冒失的去提亲事,届时同时得罪那二人怎么得了?!再说,若因此阻碍了韩大哥的前程,你让我……你让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他?!”
      “难道不能试试?”曹惜缘发了怒:“你连试试都不肯?”
      “……”曹惜颜默默凝视他,从随州出发至今,一直恬静安详的面容,终于出现裂痕。
      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我不能拿曹家作没胜算的赌注。我更不能拿韩大哥的前程作任何赌注。你明白吗,大哥?”
      “……”
      “我选择的路,你就让我走下去吧……大哥,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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