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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
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到后来又推了一辆车来。结完账一人推一辆装满的车走到停车场，一样一样地往后备箱里塞。
后备箱不够大，只好再往后座放。
程淮把最后一个东西放好，关上车门，瞥见旁边车上贴了一对小对联，这才想起来，“忘了□□联了。”
“没事，来的路上我看到路边有小摊在卖，一会回去买两对就行。”停车场太累，陆遥赶紧躲进车里，看着手上长长一条小票说：“这么多东西，得吃到什么时候啊？我初十就要进组了，你能把这些都消灭了吗？”
程淮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接新戏了？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我还以为你能歇几个月。”
“今早刚接的，其他人都选好了，就差个女主。导演选来选去选到了我头上。巨资制作，大咖云集，我一心动，就答应了。时间急是急了点，但不是一进组就拍，还有一个多月的富余。”陆遥和她说那部电影的制作班底。
程淮一边倒车一边分神说话，差点就蹭上旁边那辆车屁股，吁了一口气，赶紧踩油门到了路面上，才说：“听着感觉不错，要拍多久？”
“整个拍摄周期是四个月，但我的戏份不多，估计一个月的训练，一个月的拍摄，两个月差不多了。”
“训练？训练什么？你还有打戏？”程淮想了想，“我家里好像还剩了几瓶治跌打磕碰的喷雾，你到时候带上。”
“好使吗？正好我右手腱鞘炎，有点疼，你拿来给我先试试。”陆遥转着手腕说。
“我那个是针对跌打损伤的，你内腱鞘炎纯粹就是你手机玩多了得的。”程淮看到前面路边真有一辆小三轮，上面插了几根木架，木架上挂满了各种春联窗花。
车停下，顶着飕飕的风上前。卖春联的是位老大爷，带着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头上一顶雷锋帽。
春联么，买一对贴在门上意思意思就好，顶多再挂两个小红灯笼，喜庆一下。付了钱刚要走，老大爷裹着军大衣突然小声地问：“不要点别的吗？”
陆遥吓了一跳，看他的神态语气，竟然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不禁退后半步，提防地问：“别的……什么？”
大爷弓着腰起身，走到车头，摸摸索索不知道拿出个什么东西，揣在怀里，走近两人，要把怀里的东西给她们看。
程淮把陆遥拉到自己身后，摆出防备的姿态。
老大爷把军大衣一敞，陆遥还没看清楚里面的是什么，又被他藏了起来。
倒是程淮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抽了抽嘴角说：“窜天猴？”
陆遥：“啥？”
“烟花爆竹。”程淮和她解释了一句，又对大爷说：“您卖烟花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的吗？”
“查的严，不给卖，发现了就要被没收，不小心不行。”大爷又问：“不买点回去玩玩吗？”
程淮看他一把年纪了还吹着风卖东西，就问：“有那种摔炮吗？小金鱼形状的。窜天猴这种的我不敢点火。”
“有有有，你等等。”大爷拎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全是各种小炮。
程淮随便挑了几个付钱，劝道：“天冷，早点收摊回家吧。还有，您这些东西要小心点放，不安全。”
陆遥回车上拿出一些现金，装在刚买的红包里，塞到大爷的手上，“给您拜个早年，新年快乐！快回家吧。”
说完，不等大爷推辞，拉着程淮赶紧开车走人。
车上，陆遥看着腿上散落的五六盒小金鱼摔炮，感慨道：“这东西我上一次玩还是小学的时候，我以为它早停产了，没想到还有得卖。”
“这个比那些要点火的安全多了，也不会吓到别人，小时候走一路摔一路。”
“一开始他问我们要不要买点别的的时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上打劫的了，还想着完了咱们俩今天要挂这儿了。明天头条头条我都想好了——知名演员陆遥惨死街头。”
“合着我们两个要都死了，就只有你能上头条是吧？”程淮白了她一眼，“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呢？我们两个年轻人还能跑不过一个老年人？我们还有四轮车了好吗？”
陆遥梗着脖子说：“谁知道他怀里揣着什么？鬼鬼祟祟的，万一掏出一把刀或者枪，跑再快也没用。”
“真服了你的脑洞了。我顶多就以为他卖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盗版碟之类的。”
“我这叫有安全意识。”
车开进车库，从车库到电梯口有一段黑漆漆的走道。有安全意识且怕黑的陆遥手上拎了四大袋东西，跟在程淮旁边，走两步就要大喊一声，点亮走道里的声控等。
“我说停在停车场，你非要停车库里。”陆遥终于进了电梯，放松下来，抱怨道：“乌漆嘛黑的，不安全。”
“我们东西多，从停车场到电梯比从车库到电梯要多走好多步。”程淮拎起手上的袋子，“我拎的东西又重又多，你还好意思说我？”
“谁让你非要拎一袋面粉回来？我们又不会做面食，买回来放在厨房摆着好看吗？”
程淮先把其他的东西放到门口，又拖着面粉从电梯里出来，示意陆遥赶快开门。“面粉做面条啊，我今晚想吃炸酱面。”
陆遥开了门进去，把一大堆东西往厨房地上一扔，累地坐在椅子上，气道：“面条可以直接买嘛！”
“那种机器做的面不好吃，没灵魂。手工的面比较有劲道。”程淮拿小刀划开袋子，用小碗挖出一碗面放盆里，试探着一点点往里面倒水。
陆遥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把一看就不会做饭的程淮挤到一边去，“真不知道你明明不会做饭，嘴巴居然能那么挑剔。”
“美食家不一定是个好厨子。”程淮拿出黄瓜洗一洗，切成丝，“你吃胡萝卜吗？不吃我就不切了。”
“嗯，不吃。”陆遥一不小心水倒多了，又往里面倒了些面粉，来回重复了几次才把面和好。但此时已经是一大团面了，揉着有些费劲。
另一边的程淮已经按照说明书，开始熬酱料。
“你做慢一点，我这边面条还没好。”陆遥洗洗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手擀面的制作过程，看到一半，抬头问程淮：“我们买擀面杖了吗？”
“……没有啊。”程淮懵，问她：“做面条还要用擀面杖吗？不是切成条，搓一搓？”
“你当玩橡皮泥？还搓一搓。”陆遥被她逗笑，“算了，要不点外卖吧？”
程淮看她们离成功就差一个擀面杖了，便豁出去了说：“我去隔壁借。”
陆遥没拦她，让她去，自己继续看做面的视频教程。
视频里纯干货，基本看一遍就明白了，等程淮借来擀面杖，她就可以一展身手。
大概过了十分钟，程淮回来了。
“擀面杖呢？”
“我过去敲门，隔壁夫妻俩先和我合影，又问我要签名，最后才和我说他们家没有擀面杖，只有外面买的手擀面。”程淮把两小袋面放台子上，“要不就煮这个吧？我饿了。”
陆遥拍了拍自己好不容易揉好的一大团面，问：“那这个怎么办？”
程淮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烙饼？”
陆遥：“烙饼？我看把你烙了得了！”
那一团白花花的面最后还是浪费掉了。
吃完炸酱面，陆遥进书房查些资料，熟悉剧本揣摩角色，并拿笔在本子上记下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忘了时间，眼睛酸涩时摘下眼镜才去看时间，竟已经快到零点。
程淮还在客厅，投影仪上放着《教父》，客厅的灯被她关了，倒也营造出一丝影院的氛围。
陆遥拧开墙角的落地灯，看她看得津津有味，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程淮眼睛还盯在电影上，“我今晚不想回去，住你这呗？”
“你自己算算，从我搬到这里来，你回家住过几次？家里都积灰了吧？”陆遥过去坐在她旁边，“我这里是什么福天洞地吗？还舍不得走了？”
“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冷清清的。再说了反正明晚要一起守夜，不差今天这一晚。”程淮电影看久了，脑袋有些发胀，便按了暂停，转过身子问她：“你今年真不回家过年？”
“不回。”陆遥垂着头说：“本来就和我爸妈没多深的感情，见一次面就吵一次，早晚把那点点情分吵完，干脆就不回了。”
“那你姑姑那边……怎么说？”
陆遥哦了一声，好像才想起这事，不在意地说：“前几天她打电话来说想让她儿子回去。你那时候正在外地盯后期，我就没和你说。”
话音刚落，家里的电子钟“嘀”的一声。
“十二点了，早点睡吧。”陆遥拿走桌上的一袋薯片，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前提醒程淮：“记得把灯熄了，明天早上你做饭，我要吃鸡汤馄饨。”
程淮还没张口问鸡汤哪来，她就啪的关了门。
起身关了投影仪，洗个澡爬上床，发现消失很久的房珂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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