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泊

作者:Ccli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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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已在启祥宫,身旁却是翊钧守着我。见我醒了开心地爬到我身上嚷嚷着“姑姑醒啦姑姑醒啦!姑姑饿不饿?”
      我被他压在身上竟没有知觉,想抬手摸摸他又抬不起来,只得问道:“刚在宫后苑殿下如何了?是摔倒了吗?”却发现开口气若游丝。
      囍夏在床边道:“哪里是刚才了,这都第二天了。殿下是摔了一跤,幸好无大碍。昨日殿下午睡起了听说姑姑被罚,便直奔宫后苑找你了。你别动了,这板著看着没什么,最是伤人的。”
      我看向囍夏,她生着三白眼覆船口,一副刻薄的样子,说话倒一向温和。囍夏身后月夜坐在梳背椅上看着我。我与她对视片刻,她面无表情对囍夏道:“让云祥带三皇子去读书,顺便去弄些汤水给她。我有话要问她。”
      囍夏忙应了,翊钧吵着晚上来看我,随囍夏出去了。待他们走远了,月夜起身奔到我床边,双眼泛红在我周身望了会,终是忍住泪,对我道:“委屈你了。”
      我想多说几句,却打不起精神,虚弱地对她道:“你不该让翊钧来救我,马上就要四个时辰了。”
      月夜恨恨道:“竟要罚你四个时辰?我只道一两个时辰你便回来了,却左右不见你,只好让翊钧去了。此次是皇后指派的,还是那几个太监自作主张?”
      我想我与月夜私下叙话的机会也不多,在启祥宫还要防着囍夏云祥一众奴才中有眼线,便强打着精神想坐起,使了半天力却纹丝未动。便把眼光投向桌上水壶,月夜会意给我倒了杯水,扶我起来时,我只觉浑身酸痛,她碰到哪我疼到哪。
      月夜将水送到我嘴边,刚喝一口,便感觉到水由喉咙一路流到胃中,顿时胃中翻腾,像是有股急流顶出,哗啦啦全吐了出来。
      月夜目光棱棱,咬牙道:“你今日之苦我必要他们加倍奉还。”
      我想摆了摆手,也是抬不起来,嘴里又酸苦,有气无力道:“你我今日确实无法与那三个太监硬碰。事有先后,如今你先与皇后保持关系,陛下面前别坐实了我挑唆皇后议政。待我好了,你把我按插到内阁,我要见张居正。他们三个太监闹破天也只在后宫羞辱体罚,我今日听他们提及高拱曾让他们提防于我,看来都是高拱的人。”
      月夜不解道:“不是我不能忍他们,可这与你去内阁有何关系?你想借张居正接近高拱?你怕是不了解高拱。”
      我道:“不是接近高拱。是高拱不倒,这三人便为所欲为。”
      月夜叹道:“高拱并不是他们三个的靠山。陛下才是。他们三人只不过是与高拱有些往来,让他们如此跋扈的人是陛下。”
      我想起这三人愈发没了力气,缓缓道:“可翊钧若要为太子,必得有朝中支持。高拱既然尊嫡,那我们就必须需要有人出来立长。我听皇后说徐阶与高拱如今已经撕破脸了。张居正不知与谁一路,我总得先见他一面。若他与徐阶一党,你我便不再孤军奋战。若他与高拱一党....那我们便和这三个內监重修盟好吧...陛下么...陛下不喜欢你,那陛下喜欢谁我们便和谁交好。”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我仿佛死了一次。
      月夜本坐在床边,听完怒不可遏,噌地站起刚要开口看我这幅样子,复又坐下,胸口起伏却故意放轻了声音说道:“要是以前都罢了。昨日起那三个太监我必要他们不得好死。”
      我想再劝,但胃中恶心翻涌,又头晕目眩。月夜见状扶我躺下,对我道:“等你好了再说吧。内阁那边你也不要想了。我在潜邸时与张居正碰过几面,虽不似高拱那般目中无人,但同为内阁中人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翊钧如今还小,你想为他铺路也不急在此时。我不愿你与朝中那些人牵扯一起,朝中才是虎狼之地。”
      我闭着眼感觉周遭都在转,月夜再说什么都已听不清了。

      如此休养了半月才勉强下地,身体倒是能动了,可胃口却无法恢复。吃什么都能感觉到一路到胃,又从胃中倒流而回。宫女病了向来没有大夫医治。月夜便也装起了我这吃了吐吐了吃的毛病,依着我的症状让太医与她开药调理,再把药让我用了。这一番行动都由翊钧从中跑腿,囍夏云祥一众启祥宫奴才仍然不知忠奸。也是我现在自己都苟延残喘,没法量度别人了。
      翊钧每日读完书便回来寻我。月夜没耐心,也不愿哄他,囍夏云祥他只作奴才看,见我话多又被他母亲称作长辈,所以特别喜欢我。我发现我见到的很多人都有种第一眼的印象。第一眼你是什么,你便永远是什么。不然景王怎么会一门心思把月夜往外送,高拱怎么会一直看不上月夜。
      翊钧今日回来带了本书,笑嘻嘻地对我道:“姑姑,你可知圣德?”
      我坐在院中石凳上,取了块果馅饼给他,笑道:“不知道呢?翊钧告诉我吧。”
      翊钧接过馅饼像只猴子爬上我旁边的石凳,皱着眉看着果馅饼道:“这是父皇爱吃的,不是翊钧爱吃的。姑姑,翊钧爱吃乳饼!”
      我笑着看着他,他见我不给他换饼,只好噘着嘴咬了一口道:“今日先生与我讲圣德,还送了我本书...”说着把书拍在石桌上,道:“《五帝本纪》!可我现在也看不懂呀,我字还没识全呢!”
      我听这书名也不是四岁孩童会看明白的,便问道:“先生为何今日给你看这个,还说了什么没有?”
      翊钧歪着头望着天,寻思了半天对我道:“先生说,詹仰庇直节敢言,与父皇谈圣德,我作为皇子也应看看。姑姑,你看看,你也看看。”
      我笑着道:“陛下是皇帝,翊钧是皇子,姑姑是奴才,姑姑看《五帝本纪》和谁谈圣德吗?”
      翊钧扔了手中啃了一半的果馅饼,爬到我膝上道:“既然先生可以谈,詹仰庇可以谈,姑姑为何不可谈?”
      这话倒给我问住了,我想了想道:“因为姑姑是奴才,圣德应是皇家的事吧。”
      翊钧大声道:“那先生也不是皇家的人,也是奴才!詹仰庇也是奴才!为何詹仰庇可以谈论皇家?”
      我示意翊钧小声些,问道:“詹仰庇谈论皇家什么?”
      翊钧像是接收了我的暗号般,双眼骨碌望着四周,悄声道:“詹仰庇对父皇说,皇后娘娘移宫后又不去省视,于圣德上说不过。”
      我心中一惊。这皇后移宫本为这一位的家事,竟也有不知死活的去上疏干预。忙问道翊钧:“那陛下怎么说你可知道?”
      翊钧摇了摇头,只道:“姑姑我饿了,我们用膳吧,用完你陪我睡会。睡醒我们玩提傀儡。”
      我笑着应了。心想詹仰庇这事该去问谁。这些言官最爱谈宗庙社稷,皇后无子亦得拥戴。这一位我冷眼见他好脾气耳根软,此事詹仰庇若反复上书,这一位定是要妥协的。假如高拱再在这一位那说上一句...那皇后不日便又临内廷之主,正位坤宁宫。
      边想着边带着翊钧去了月夜处一同用膳。
      翊钧见了月夜,只规矩行了一礼,也不言语乖乖坐到席上。月夜待他严厉,自从我来了他多是单独与我用膳,今日我带他到月夜处,月夜也有些讶异,面上未表现出来,只多看了我两眼。
      待菜齐了我见云祥立于门边,便笑着对翊钧道:“殿下今日学了不少东西,说与娘娘听听。”
      翊钧乖巧待饭咽了,才说道:“先生今日教我圣德。”
      我笑道:“今日先生以詹大人上疏陛下直言皇后娘娘移宫一事为例,教导殿下圣德。对翊钧期许颇深。”我这一番话转折得生硬,料着月夜能明白。
      月夜不动声色,和颜道:“《五帝本纪》你现在看还是深了些,先生是要你效仿尧舜。詹大人与陛下评说禁宫却为何?”
      我见月夜转折比我还突兀,似无意般瞥了囍夏云祥一眼。囍夏只在席间伺候,云祥还是立于门边看着地面。我道:“詹大人一向言正意直,陛下一定会采纳他的意见。”
      月夜颔首道:“那皇后娘娘总算可搬回去了吧。”
      说到此我觉得铺垫差不多了,便问云祥道:“云祥陪殿下去的书堂,今日先生可给殿下讲了詹先生的事?”
      云祥低着头,向着我道:“回姑姑,先生只提及一句詹先生,多是讲学。”
      我见如此,也不便再问下去。便笑着对云祥道:“你与我不必如此恭谨,大家同在一宫共事,我和你是一样的。”
      话刚说完,殿外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你和他可不一样,这宫里没几个和你一样的。”孟冲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向月夜行了一礼,又向翊钧行了一礼,道:“李嫔娘娘,司礼监有事要寻玲珑姑姑问一问。”
      月夜横眉冷对道:“何事?”
      孟冲看似恭谨,语气古怪道:“这事李嫔娘娘最好是不知道,知道了便不止找玲珑姑姑一人了。”
      月夜冷笑一声道:“要带启祥宫的人,我竟不能问。我时常疑惑,究竟你是娘娘还是我是娘娘。”
      孟冲像听不出嘲弄般,笑道:“奴才这般也是护着娘娘啊。宫里总有那居心叵测的奴才,”说到这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背着主人行那龌龊事,奴才今天是想查明给娘娘一个交代。”
      月夜放下箸,正色道:“你此次拿人是谁的旨意?陛下还是皇后?可有明文口谕?”
      孟冲迟疑着道:“这...”
      月夜笑道:“难不成你一句司礼监,我便放了人随你去?”
      孟冲立于原地,身后站着冯保。场面一时僵住。我心知月夜这般护我,以往启祥宫里做的戏就白做了。便向前一步对孟冲道:“我随公公去。”
      月夜看向我,眼中全是焦急。却是翊钧冲了出来,对孟冲喊道:“姑姑不去!上次你们把姑姑折磨得都不能陪我玩了!”
      孟冲见到翊钧把脸笑得像挤在一处的肠子,对翊钧道:“殿下,我们怎么会折磨姑姑呢,不过是寻常问话。”
      我给月夜递了个眼色,月夜见状拉过翊钧。我背对着孟冲对她不断示意,她闭着眼缓缓道:“公公带她去吧。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满宫奴婢只她天天被司礼监传训。”
      我闻言松了口气,便随着孟冲再去司礼监。

      到了司礼监,还是那三人加着一个冯保。
      滕祥阴阳怪气道:“又与姑姑见面了。”
      我见桌上有茶壶茶杯,便上前一步给三人布上填水道:“奴婢倒是想多与公公们相处。”
      陈洪厉声道:“别套近乎,你以为板著后你的事便了了吗?”
      我自然知道没了,此次詹仰庇上书说明言官对皇后移宫已有异议,不论陛下如何打算,我与这三个太监的事可完不了。
      我笑着对陈洪道:“从上次公公们劝导奴婢,奴婢回宫后反省多日,再不敢到处嚼舌,连李嫔娘娘每日去皇后处请安奴婢都不随行。”
      陈洪道:“你反省得晚了,事已经做下,如今皇后还在长寿宫呢。朝中已有人上疏皇上内廷之主不主位坤宁宫。陛下不胜其扰。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见滕祥孟冲不言语,只这陈洪说话,心底一番算计,便对陈洪说道:“陈公公明鉴,奴婢只是与皇后娘娘闲话家常。”言毕走到陈洪拜了一礼,又道:“皇后娘娘如何与奴婢有何益?奴婢永远只是奴婢啊。李嫔娘娘出身卑微,说句大不敬的话,李嫔娘娘今生也做不了皇后,奴婢更盼望与皇后娘娘亲密些,到时调配坤宁宫更得脸面。跟着李嫔娘娘...莫说别的,光孟公公今日去启祥宫拿我,她都无可奈何。我们做奴才的,也想做得风光不是。”我看向陈洪言辞恳切道:“奴婢只想将来能做到陈公公这般。”
      滕祥冷哼一声,孟冲拉过陈洪对我道:“怪不得能给高阁老留下印象,却是个有野心的。可惜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对滕祥道:“她是不会承认的了。”
      滕祥也不正眼看我,对孟冲道:“本也不用她承认什么。这般爱搅浑水的,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孟冲点头,指着我看向冯保道:“你平日清闲,给你找点事做。这奴婢你带去院中,打二十杖。”
      我闻言恨不得站起来扼死他。沉住气,抓着陈洪衣襟,戚戚道:“陈公公,你为奴婢做主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陈洪冷哼一声甩开我。孟冲笑道:“你这奴婢毫无眼色,留你一命你也走不远。”
      滕祥对冯保喝道:“还不把她拖走!”
      冯保得令拖着我,我嘴里乱喊着“陈公公救我!”由着冯保给我拖了出去。
      到了院中我也不再呼喊了,问道冯保:“可要脱衣?”
      冯保不忍道:“留个中衣吧。”
      我褪去外衣跪在院内,看着冯保取来荆条,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今天这二十杖怕是要去半条命。
      冯保四周望了望,看往来有零星有几个內监,走近我道:“你何必要攀扯陈公公?你看不出他是最不会救你的?”
      我抬头望着他,这是第一次看清冯保长相——他生的眉清目秀,个子也极高。若换去一身宦官衣服,倒像个身正的小官吏。我笑道:“你轻一杖重一杖,最好莫打在一个地方。留我一命我日后必有重谢。”
      冯保叹了口气,说了句“得罪”,提了那荆条杖一杖砸到我背上。
      我连呼喊都没来得及,立时被砸倒在地上。只觉得背后那一块像被火烧一般。路过的內监惊呼一声,匆匆跑开,似是下一杖要落在他身上。
      我勉强撑着起身,冯保抬起荆条眼见又要一杖。我咬着牙耸着肩紧闭眼睛,这一仗不轻不重落在我肩上。我闷哼一声,算是挺住了这第二杖。
      “你是没吃饱吗?”却是陈洪与滕祥孟冲走了过来。陈洪抢过冯保手中荆条杖,对着冯保腿弯就是一杖。冯保吃痛喊了一声跪了下去。陈洪劈头盖脸又往下砸了两杖,嘴里道:“细活你做不了,杖刑如今也提不动了。要你有何用?”
      冯保也不躲,硬受了他两杖。我见血漫过他的眼睛,他也不眨眼,只看着地面面无表情。
      孟冲道:“行了行了,姑姑这边等着呢。快打完姑姑回启祥宫还有差使呢。”
      我凄楚道:“陈公公,奴婢知道错了,轻点打吧。”
      陈洪呲牙一笑,对冯保说了句“滚开”,便提着杖亲自上了。
      陈洪这一杖上来,我又被打倒在地。陈洪高声喊着:“一!”我心中一凉,方才那两杖白受了。踉跄想起身,却是又一杖打了下来。这一仗让我疼得喊了出来,一出声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似不是我的,像是从后背传递来的巨痛自己的喊声。我一直以为痛会让人尖叫,原来真正的
      疼痛是让你不自觉从嗓子里发出低沉又粗重的嚎叫。
      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陈洪一杖又一杖打得紧凑,我只记得数到六我便昏死过去了。再醒时却是被巨痛惊醒,耳边传来陈洪喊着“十二”。
      我受着这剧痛,发出自己都陌生的喊声,看着滕祥孟冲笑眯眯地看着我。心底恨极。我把头埋下,不让他们看见我噬人的眼神。握紧了拳头,我默背着这三人的名字,用这恨意缓解身上无法忽略的疼。
      恨着痛着,又昏了过去。

      再醒时还是在启祥宫。小宫女紫鹃见我睁眼忙往外唤道:“姑姑醒了!”
      我心底苦笑,这一幕似是与上次重复了一遍。
      不一会月夜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远远看着我,对囍夏紫鹃道:“你们出去,我有话与她说。”
      囍夏紫鹃闻言退了出去。
      月夜走到桌边问我:“可要喝水?”
      我无力摇了摇头,她便在桌边坐下,也不上前。
      我心底奇怪,问道:“我昏睡几日?”
      她在桌边久不言语。我伏在床上费力地抬头往她脸上看,床边的帘子却挡着我看不到。她听见动静,急道:“你别乱动。”
      我听着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明白她是暗自流泪所以躲着我。心中一酸,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月夜奔向我,哭着给我擦着泪。我两对着哭了半响,我哭得肆意,她哭得隐忍。
      良久我止了泪,对月夜道:“这几个太监,不是我不愿与他们为盟。是他们根本不想与我为盟了。皇后如今搬回坤宁宫了吗?”
      月夜摇了摇头,对我道:“都这般田地了,你还惦记那些做什么。”
      我难掩心中愤恨,咬牙切齿道:“到哪般也不能忘了初衷,这杖刑也不能白挨。”
      月夜眼中闪着怒火,对我道:“你昏睡这几日我已想好。实在治不得这三个奴才,我便毒杀。”
      我不禁笑了出来,可一笑却像撕扯了后背的皮,这笑生生变成了龇牙咧嘴。我忍着疼对月夜道:“不必如此。他们今日以朝中言官言论降罪于我,我便以言官言论反制于他们。”
      月夜一惊,沉吟片刻问道:“你又想去内阁?”
      我道:“这三个內监与我是私仇,还不必去和先生求助。张先生毕竟是阁老,用也要用在事关翊钧刀刃上。”
      月夜急道:“你都这样了,你先消停养着,其他不要管。那三个內监我与他们周旋。我倒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我按在北安门上杖刑!”
      我使了全身的劲拉住她的手,严肃道:“你好好想想,此事本就是我做得首尾不干净,才让他们寻到了把柄。这三人与我已然如此了,他日不把我折磨致死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吃亏在没有靠山。但张居正在此事上帮不了我。我这罪不白遭,此次让我寻到一人,这人好好利用会帮上我们。”
      月夜问道:“谁?”
      我想起那满脸血迹却依然清秀的脸,缓缓道:“冯保。”
      月夜听这名字便泄了气:“他在司礼监毫无地位。”
      我道:“走近他只是在司礼监埋了一条线,这次我要杀这三个太监的刀并不是他。”我看着我床边应是翊钧来探我留下的书籍,缓缓道:“他们以詹仰庇上疏为由对我用刑。那我为何不可利用言官弹劾他们。”
      月夜一惊,不解地看着我。
      我点头道:“詹仰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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