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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周六阴天,寒风萧瑟。
中午放学在学校外碰头时,严壹还吆喝着说体育馆下午有个超火的乐队演出,要不要一起去看。
徐南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家里有事,齐郁似乎也心照不宣,刷着手机慢悠悠回一句:“下午补觉。”
此时,齐郁好像成为了和她并肩的最为可靠的队友。
虽然徐南好可以告诉其他的朋友关于最近她在调查父亲当年的事,但更多的细节她下意识觉得牵扯其中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方小意是她最好的闺蜜,但从小到大她好像都是更依赖齐郁一些。
“他俩不去算了,你们呢。”严壹撇撇嘴,问方小意和她弟。
两人都没事,于是答应和严壹一起去看演出。
老地方,大院最近的公交站牌。
齐郁家的黑色奔驰准时出现。
和上次一样的路线,门岗亭的保安依旧对张叔十分热情。
不同的是,这次徐南好不需要特意把自己伪装一番,从下了公交她就直接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了。
车子照例在齐郁门口停下。
下午四点多,天色已近暗沉,风吹在脸上带着刮骨的冷意。
还没进屋,就闻见厨房飘来卤味的香气。
张叔在一旁笑呵呵地说:“小郁说请你过来吃晚饭,你张姨特地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不用这么麻烦的。”
徐南好心里暖烘烘的,换了鞋进屋,靠在厨房门口对张姨说:“好香呀。”
张姨手上忙不停,开心地说:“徐小姐来了,小郁在楼上睡觉呢,他让你来了就上去找他。”
还真的在补觉。
“好。”徐南好应了声。
齐郁家开了暖气,进屋就能脱外套,比她们家需要靠小太阳才能获取些许温暖的小房子舒服太多。
咪咪窝在沙发角落里打盹,它长大了一些,比刚捡到时也圆滚滚了不少。
徐南好把它抱在怀里顺毛,它也只是慵懒地闭着眼,偶尔舒服地“咕噜”一声。
和咪咪玩了一会,微微有些热了。
徐南好把羽绒服脱下放在沙发上,上楼去找齐郁。
齐郁的房间门虚掩着,从门缝可以看见米灰色整洁的大床上隆起一道人影。
徐南好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三秒后床上的人动了动。
徐南好叫道:“齐郁。”
“你过来了?”齐郁靠着床背坐起身,短发有些凌乱,眼睛半眯还处在没睡醒的状态,带着懒倦的鼻音。
徐南好笑了:“你真是一觉睡到天黑啊。”
“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齐郁说。
徐南好替他带上门,打开书房的灯走进去。
书房和齐郁的卧室相比略显杂乱。
书桌上还铺满了一堆没收拾的试卷,徐南好趴在桌角俯身去看那堆试卷,都是她没见过的竞赛题,难度颇大,和他们平时做的历年真题都不是一个水平的。
当然,这些题也不在高考的范围内。
徐南好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叹为观止。
人和人的天赋果然不同,齐郁这种把学习当玩一样轻松的学霸,也太招人嫉妒了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
徐南好直起身子看过去。
齐郁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薄羊毛高领毛衣、浅色牛仔裤,棱角分明的下巴压着毛衣领,闲散的雅痞风。
他边打哈欠边随手把桌上的试卷全部拨到一边,没骨头似地靠在椅子上。
徐南好说:“你昨晚又熬夜啦?”
他作息非常不规律,徐南好经常见他早上顶着黑眼圈去上自习,小课间趴在座位上补觉,大课间就看不到人影。
问起来,他不太在乎地说晚上精神好,经常忘记时间刷题到两三点。
以他目前的成绩,全市前三不在话下,国内的大学也是任他挑选,徐南好觉得他好像就是天生反骨,不是能被一般人驯服的。
可是她好像从小就喜欢他身上这股劲。
果不其然,齐郁下巴点点那摞卷子,意思这就是他昨晚的成果。
徐南好正欲开口,张姨就在楼下喊吃饭。
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五点出头。
外面已经黑透了,大风把树枝上所剩无几的叶子吹得哗啦作响。
张姨解下围裙,说:“你们先吃饭吧,待会就冷了,我和你张叔要赶回家,所以今天的晚饭就做的早一些。”
“回家?”在徐南好的印象里,张姨张叔好像一直都待在齐郁家。
张姨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容:“媳妇前几天生了娃娃,一直都还没回去看看,刚好周末,小郁让我们休息两天回家一趟。”
“哦哦,恭喜张姨啊。”徐南好也笑了。
张叔还有些犹豫:“那徐小姐待会怎么回家。”
齐郁道:“没事,我送她回去。”
张叔这才放心了,和张姨回房间提着一些营养品,又交代两句,才放心离开。
徐南好和齐郁面对面坐着吃晚饭,两菜一汤,还有一个卤味拼盘,剩下的卤味张姨全装在打包盒里,让徐南好带回家吃。
徐南好突然想到什么,问齐郁:“你是不是故意把张姨他们支开的?”
齐郁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说:“是,也不是。”
张姨张叔悉心照顾他这么多年,他心有感激,但有意选在今天让他们放假,确实是为了能更方便。
毕竟待会要把电脑主机搬回来,张姨看见不可能不过问。
菜的分量不多,刚好两人能吃完,没有剩菜。
吃完饭,徐南好自发地开始收拾碗盘。
齐郁说:“你放那儿吧。”
徐南好惊讶:“等张姨回来不都臭了?”
齐郁挑眉,有些戏谑看着她:“你以为我就不会洗?”
“你会洗?”徐南好有点不相信这娇贵的少爷会做这种粗活。
齐郁嗤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徐南好对他的偏见:“你真当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
他说着就拿走徐南好手中的碗盘,走到厨房。
流理台被张姨走之前收拾得很干净。
齐郁利落地把毛衣的袖子拉高,放热水。
白色的烟雾蒸腾,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盘子,细致地在水下冲洗着,鸦黑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鼻梁高挺,侧脸线条流畅优越。
哟,齐少爷干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齐郁突然抬头,和徐南好盯着他看的视线对上。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说:“怎么,监工啊,怕我洗不干净?”
徐南好讪笑:“怎么敢质疑你的能力。”
齐郁笑意更深:“放心吧,当我女朋友,包你满意。”
又来了又来了。
暗恋多年的人成了双向奔赴,还对着自己说情话,这哪招架得住。
徐南好脸红了个透,仓皇逃离现场,丢下一句:“你慢慢洗吧。”
......
齐郁洗完碗出来,看见徐南好正弯着腰,用吸尘器认真清洁沙发上的猫毛。
她穿着件白色的木耳边贴身打底,格子背心裙,裙子剪裁合身,完全包裹着她的身形。
齐郁才发现她只是看起来瘦,但该有的地方都有,玲珑窈窕。
他手抵在唇边,掩饰般地低咳一声,拿起黑色的羊绒大衣穿上,说:“走吧。”
“哦哦。”徐南好放下吸尘器,也赶紧穿上羽绒服。
一打开门,冷风便一股脑从衣领袖口钻进来,刺骨的寒。
走下台阶,鼻尖上滴了几滴冷凉的水。
徐南好仰起头,天空一片漆黑,但不停有水滴在她的脸庞和睫毛上。
她不得不眯着眼,呢喃道:“下雨了。”
齐郁想到什么,转身在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雨伞递给徐南好。
“拿着。”
徐南好顺手把伞塞进了羽绒服的大口袋里,把帽子也拉上了。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天气又冷,只看见偶尔几间房子里亮着灯,还有快速在主干路上驶过的汽车,没什么行人。
出门没两分钟,雨就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雨棚上。
徐南好和齐郁加快脚步,按照上次的路线一口气跑进徐南好的家。
空气中腐朽的味道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重了,徐南好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前面带路。
齐郁提醒她:“把灯压低一点,别照窗户上。”
不然从外面可以看见屋里的影子。
徐南好应了声,直奔书房。
因为家里贴了封条,没有人会进来,徐南好并不担心会被发现电脑主机不见了。
到了书房就是齐郁的主场,只见他麻利地将电脑显示器与主机拆分开来,需要用的线全部清理好团在一起递给徐南好,自己则不太费劲就把主机抱起来。
雨又冷又急,齐郁出门时拿的那把伞派到了用场。
徐南好把伞撑开,自己则戴上了帽子,护着齐郁和主机。
齐郁人高腿长,走得很快,徐南好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凌乱的脚步数次踩进水坑,鞋子早已湿透,打着防水名义的羽绒服多少起了点作用,但冰冷的雨水还是从帽子和衣领的接口处飘进去。
齐郁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低低说了句:“别管我,把主机护好。”
他的声音莫有有股安抚人心的稳重,在这飘摇的雨夜,徐南好从滴着水的刘海下看向齐郁的背影。
黑色的大衣称得他整个人挺拔颀长。
徐南好突然想,如果回到Z市,没有与他重逢,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又该怎样应对。
......
回到齐郁家,终于才暖和起来。
一冷一热,徐南好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齐郁把主机放到他书房,拿起纸巾拭去表面不多的几滴雨水。
“先去洗澡吧。”齐郁说。
他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起来的,脚下的木地板都晕开一片水渍。
“好。”
徐南好去的是二楼的客卧,自带一个卫生间。
她对齐郁家的布局很熟悉,从前就经常来玩,再小一点的时候偶尔父母有事,她也会在齐郁家睡,睡的就是这间客房。
热水兜头淋下来,徐南好才感觉浑身的细胞活了过来。
她洗着头,突然想到她没有毛巾和换洗衣服。
贴身内衣没湿,勉强还能穿,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但是打底刚才在路上她就感觉湿了。
浴室的门被敲响,齐郁已经洗好。
声音隔着门,有点隐约的闷:“毛巾我放外面了,毛衣是刚买还没穿过的,你将就一下。”
“好。”
徐南好洗完关掉水,才小心翼翼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确认房间没人,才拿走挂在门把上的毛巾和毛衣。
她居然还怕齐郁留在房间没走。
想到这,她便为自己这愚蠢的念头逗笑了。
她擦着头发,套上毛衣走出卫生间。
齐郁只给她拿了毛衣,大概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裤子,还好他的毛衣很宽大,白色粗线钩织,一直能遮到她膝盖以上,毛衣上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松香。
徐南好坐在床边,把头发擦得半干。
她突然发现刚洗澡之前被她脱下来随手搭在椅子上的湿打底和裙子被放在了墙边的暖气片上烘烤着。
一个男生,如此温柔细心地替她细心地收拾着,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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