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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2
“佟菡雅,别把自己当一回事!没人会惯着你。”这么多年顾寒禧无数遍地对她说这句话。
没谁会惯着她,她是冬夜的寒鸦,孤苦无依。所以她那么理所当然地作践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尊严当抹布,哪里脏擦哪里,哪里臭扔哪里。粗暴野蛮的对待,毫不怜惜。
她早已忘记,父母健在时公主一样被捧在手心的日子。不敢想,不能想,越想越痛,越想越不敢面对生活。
一双温暖的手牵住她的手。
“怎么不去里面等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去大厅的吗。大冬天的,你也不怕冷。”朱孝北皱眉呵斥她。
佟菡雅仰头看他,声音闷闷的。“忘了。”
朱孝北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也没说什么,牵着她进去。
朱孝北是真的把她当公主,进了医院大厅就让她一边站着等他。他去排队拿号,然后领着她去五官科。
医生一听说是来打耳洞的就笑了。“我们医院很少做这个。小姑娘,你男朋友真谨慎。”
佟菡雅偷眼看朱孝北,嘴角悄悄弯了。尾巴也翘起来,嘴里拿腔拿调。“老男人最会杞人忧天,简直烦死人了。”
朱孝北的脸又黑了。好在老男人毕竟多活那么多年,不在人前跟她一争长短。
医生乐了,招呼佟菡雅坐下来。“打几个耳洞,都打哪?”
“左右各一个,都打耳垂的正中。”朱孝北没给佟菡雅说话的机会,飞快说道,丝毫不容异议的模样。
“凭什么?我不同意。”佟菡雅绝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绝对是人来疯。
朱孝北懒得理她,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语气,淡淡地问。“你想怎么打?要不要我和阿姨说说。”
佟菡雅悻悻然没了意见。
医生憋着笑,和朱孝北确定位置。用酒精消了毒,拿着枪利落的给她打了两耳洞。跟朱孝北交待一番注意事项后,把两人送走。
“去哪”佟菡雅忍不住用手摸耳朵。
“不要摸,手上细菌多会感染。医生刚才反复强调好几遍。”朱孝北把她的手扯下来。“等会去商场买对耳钉,戴上耳朵好之前都不能取下来。你先想想要什么样的。”
“哦。”佟菡雅点头,又转身问朱孝北。“喜欢什么样的你都给我买?”
朱孝北见她期盼的快要流口水的样子,不自觉想笑。他没好气的说,“金的银的水晶的翡翠的钻石的,只要钉子是纯金或者纯银的,随你选。”
见佟菡雅眼珠子都不转一副浮想联翩的样子,不由浇她冷水。“明天要参加宴会,耳钉必须庄重,颜色要和礼服相配。另外不能太重,才打的耳洞会坠坏。”
佟菡雅的嘴越撅越高,“那不是没得选择了!”
“难道我说的没道理?”朱孝北挑眉。
“有道理,没情理!为什么一定要庄重,一定要相配,只要喜欢不就好了。”佟菡雅不满地反驳。
朱孝北摇摇头,真是小孩子。“撒娇任性是要分场合的。公司年会这种正式场合,又是你第一次出席,必须要端起来给大家留个大家闺秀的好印象。私下里,随你是太妹还是二百五,我和叔叔阿姨都不会计较。”
佟菡雅不解,“这不是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朱孝北见她懵懂的眼神,心里叹口气。“就像在家里穿家居服,在运动场穿运动服,在酒吧穿熟女装。在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面对不同的人,要带不同的面具。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可以表现最真实的自己。不懂就算了,有我和叔叔阿姨,你只要懂最基本的礼仪就够了。”穿羽绒服羊毛衫去酒吧的事也就她能干出来,好在她面嫩又心思单纯,让人以为是误入的中学生。
佟菡雅皱眉苦想,好像顾寒禧就是这样,和她单独在一起是冷漠无情的样子,在沈洁瑜面前时温柔耐心的样子。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想好要买什么样的耳钉了吗?”朱孝北抽空轻拍她的脑瓜,不喜欢看她皱眉出神的表情。
“不知道。”佟菡雅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么庄重的又可以配礼服的耳钉。
“你以前都带什么样的耳钉?”朱孝北知道她又想茬了。“配衣服的耳钉我替你选,你可以另外选几对自己喜欢的。”
“大刀哥送过我一对黄灿灿的大耳环,太夸张了。我自己买过一对小如意耳钉,后来不知道弄哪去了。对啦,就买如意耳钉,真的很好看!”佟菡雅默念着,突然笑容灿烂。
“大刀哥?”朱孝北听着耳熟,忽然灵光一闪。“毕达道······”
“你跟他很熟?”他不动声色地问。
“嗯,大刀哥人很仗义。唉,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佟菡雅伤感地靠着椅背,“现在都不敢认他们了,这么灵异的事没法解释。”
“他们也是顾寒禧的朋友?”朱孝北眼中闪过精光。那件凶杀案绝对跟顾寒禧有关系。如果他们跟顾寒禧有仇,那么他们翻案可能是冲着顾寒禧去的。
佟菡雅摇摇头,神色微赧。“就他们俩对我最好,我没敢把他们带到圈子里,怕他们瞧不起我。”
朱孝北眼睛余光扫过她,感叹。“想不到你还有这么赤忱的朋友。”这年头肯花大把的钱花大把的精力找律师找证据给一个已经死去的非亲非故的朋友翻案的人实在太少,竟然让她遇到,还是两个。傻人有傻福!
这回佟菡雅聪明了,一下车不用朱孝北叮嘱就直奔商场。然后径直向珠宝专柜走去,毫无心理负担地东看西看。看到好看的就让营业员拿出来。
“我男朋友停车去了,他有钱。”看到营业员犹豫质疑的眼神,她大言不惭地吹嘘。“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拿给我看看。”
她一边摆着财大气粗的款,一边土老帽似的拿着耳钉唏嘘惊叹。
等朱孝北走过来,营业员一看两人年纪差了好几岁,顿时认定她是被包养的二奶,那眼神就似有若无地透着轻蔑。
朱孝北蹙眉不悦。“换一家。”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去旁边的专柜。
“干嘛?”佟菡雅疑惑不解。
“没见人家看你的眼神吗?”朱孝北不想跟这种狗眼看人的人计较,毕竟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他不愿意受气,也不忍心砸人饭碗。
那营业员见朱孝北没吭声就走了,以为遇到个软柿子。于是她鄙夷地抛个白眼唾弃道。“切,没钱还学人包二奶。”
朱孝北怒了。
朱孝北把这个专柜的经理叫来,从他们的服务的恶劣说到经理的能力欠缺,表示对他们的用人体制质疑,并对他们品牌形象问题深表担忧。
当然这不是最重力度的,压轴的是他无比严肃无比认真的那一句。“我会向你们本市的总监陆俊年表达我的意见和建议。”
经理原本职业化的笑脸顿时出现裂缝,那隐有怨恨心不甘情不愿道歉的营业员也瞬间慌乱起来。陆俊年是他们品牌在本市的总监,平时吊儿郎当,可是关于正事绝对是丝毫不讲情面。这可不是道个歉罚点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这已经严重要可能丢掉饭碗。而且有了恶名的话,以后这个行业的大门恐怕就对她永远的关闭了。
经理也吓得一身冷汗,这要处理不好她就要回家吃自己了。她连忙恭敬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让那名营业员郑重的道歉赔罪,最后甚至提出要给他们打折。
朱孝北义正言辞。“我只是想叫她知道,把他人的善良当做欺辱的资本是件危险的事。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希望下次不会在遇到这种情况。”
然后大义凛然地拉着佟菡雅去旁边的专柜,选了几对耳钉。不过找遍商场也没有找到佟菡雅嘴里的如意耳钉,最后让她画了图案。旁边专柜的营业员看了半天戏,知道这两人不好惹,直说肯定会留意有没有这样的耳钉。
佟菡雅贼兮兮地嘴都笑歪了,直忍道出了商场才问。“你真认识那个本市的总监陆俊年?”
朱孝北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佟菡雅给他一肘子,抛个媚眼。“蒙人吧?”
朱孝北奇怪地看着她。
“真认识?”佟菡雅不信了,抱紧他的手臂。
“否则我怎么知道他们总监的名字。”朱孝北面色淡然,说的无比正直。
“真认识!”佟菡雅挠挠脑袋,随即又欢快的笑了。“朱孝北,你今天帅呆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崇拜死你了!”
朱孝北嘴角微勾,笑而不语。他会告诉她,是昨晚接她时候认识陆俊年吗?他会告诉她陆俊年昨晚给他的名片上写着某某珠宝C市总监吗?
佟菡雅今天真是被帅昏了,一回家就拉着卢爸爸、卢妈妈吐沫横飞、手舞足蹈,极尽夸耀地把朱孝北的英雄事迹吹嘘一遍。
卢妈妈一听,不太确定的问。“那个总监叫陆俊年?”
“对啊,对啊!朱孝北和他可熟了。”佟菡雅两眼亮晶晶。
卢妈妈狐疑地看向朱孝北,“小北,你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里有张名片······”
朱孝北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谢谢阿姨帮我洗衣服。”只字不提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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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个人鞭打你,让你坚强勇敢,有个人保护你包容你,让你快乐自由。对佟菡雅来说,顾寒禧是前者,朱孝北是后者。对于一个人来说,前者是理智,后者是情感。